第318章 岫云寺
第二日。
还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休息好了的糖宝趴在车窗上,看着京城里的人声鼎沸。
有小贩的吆喝声,有买家的讲价声。
有坐在路边摊上呲溜呲溜吃早点的声音,也有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吵起来的声音。
这样吵吵嚷嚷的声音带着十足的烟火气,让第一次看见的糖宝一时间看入了迷。
四阿哥一只手扶着糖宝的背,因为担心马车行进时这颗柔软的小团子会被硌伤,所以一只手垫在她的小肚子前。
属实是很操心了。
对面的太子见了四阿哥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微微笑了起来。
“小四今日的话越发少了。”
四阿哥抽空朝太子投来一个眼神。
虽然没有说话,太子却从他的眼睛里瞧出了一股怨念。
这让太子忍不住想笑。
“咳。”他清了清嗓子,安慰四阿哥:“乌雅贵人的事情,孤也知道了。”
“只是孤没想到,原来十二妹妹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硬生生将她额娘从四妃的位置上折腾成了贵人。
属实厉害了。
都说母凭子贵。
这一点在乌雅贵人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结果辛辛苦苦将近二十年,一下子就被自己女儿打回了原形。
啧啧,也不知道这时候乌雅贵人的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
好在太子念在和四阿哥关系还不错的份上,没有嘲讽得太过分。
“如果要二哥帮忙的话,你直说就是了。”他朝四阿哥点点头。
四阿哥心底划过一丝暖流,但表面上却用冷冰冰的表情说:“二哥,当着汗阿玛的面儿,你说这个不好吧?”
太子:“……”
他后脑勺上滴下一滴冷汗,稍微侧过头就看见了康熙似笑非笑的眼神。
“汗阿玛……”
康熙轻叹一声,“看来保成你果然是长大了啊,汗阿玛也老咯。”
“不不不不!”太子连连摆手,“看来小四挺好的,用不着我这当哥哥的关心。”
四阿哥朝他丢来一个假笑,显然对于太子的关心十分“受用”。
糖宝早就从窗外收回了目光,听着两个哥哥一来一往的“关心”,咯咯笑了起来。
“系的的不要桑心。”小团子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四阿哥和乌雅贵人、十二格格之间的关系呢,反正也没人特意告诉她。
她蹲下来拍了拍四阿哥的胳膊,“糖宝心疼你!”
四阿哥的嘴角微微一勾,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谢谢糖宝儿。”
他摸了摸糖宝的毛茸茸的小脑袋,挂在心里一天的大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空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不管糖宝知不知道乌雅贵人是他额娘,十二格格是他的亲妹妹,但是十二格格做下的错事,身为哥哥的他自然牢牢记在心里。
对于亏欠糖宝的,他自然也会记在心里。
等出了城门,马车摇晃了许久,才终于到达了岫云寺。
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蔫头耷脑的糖宝下了马车,深深呼吸了一口林间清新的空气,感觉整个人又满血复活啦!
“好酥胡哦~!”
小团子就像一只小蝴蝶,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十分活泼。
一群光头的和尚们已经站在寺庙门前恭候了。
一个个的年纪有大有小,有胖有瘦,都穿着灰扑扑的僧袍。
唯有站在最前面那个白胡子的胖和尚,伸长了脖子一脸贼兮兮的打量着年纪最小的糖宝,那双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了一条缝的眼睛里不时闪过精光。
看到他这副样子,康熙就忍不住要笑了。
“这可是朕的十四格格,可不是你随便就能忽悠的人。”
“阿弥陀佛。”
胖和尚装模作样地念了一句,贼兮兮的目光还是黏糊在糖宝的身上。
小团子被他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得有点儿害怕,把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躲在康熙身后,眨巴着大眼睛打量着眼前人。
“老衲就是瞧瞧,瞧瞧别人家的宝贝嘛!皇上不要这么紧张。”
胖和尚咕哝着,“我这儿可是和尚庙,就算看中了,总不可能收个小姑娘吧。”
“瞎操心。”
最后三个字是在说谁,意思不言而喻。
康熙威严地看了他一眼。
眼底却带着点儿笑意。
刚才这人说了一句“宝贝”,与他相识多年的康熙自然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
怎么说呢,心中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那当然,这可是朕的宝贝,怎么可能不心疼?”
“尤其是你这种有前科的人。”
这些年,他但凡来趟岫云寺,这胖和尚都要从他身上打秋风,也搜刮不少好东西了。
胖和尚一本正经地说:“出家人不谈钱,只说缘!”
一直在门口站着也不是回事。
身为主持的胖和尚做东,领着康熙、糖宝、太子和四阿哥进了岫云寺,一路从大殿开始,再讲到山上今年的拓树长得还不错……
简直就是滔滔不绝!
糖宝很喜欢这里清幽的环境,所以听得很仔细。
中间她还看到了一只蹲在树枝上看着他们的小松鼠呢。
小团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蛤蟆,看呀!”
她伸出短胖的手指,指给康熙看。
其余人也顺着糖宝的手指看了过去。
“哟,是只小松鼠啊。”
胖和尚笑眯眯地说:“十四格格,岫云寺的松鼠都是出了名的聪明,不爱靠近人。”
康熙瞥他一眼,已经知道这只满肚子铜臭味的老狐狸要说什么了。
“尤其你现在看见的这只。喏,它脸上有道疤痕,是这山上的松鼠大王,脾气坏,凶得很嘞。”
“如果十四格格想摸摸它,不妨求一求老衲,说不定……咦?!”
胖和尚的话还没说完,看着眼前的场景目瞪口呆了起来。
只见那只看着就很凶狠的松鼠大王居然一溜烟从树上爬了下来,就像糖宝抱着康熙腿的样子一样,人立起来拉住了糖宝的小裙子。
看到这一幕,胖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小声嘀咕:“这、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