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爱与恨
武魂城，教皇殿。
千仞雪走在教皇殿正面的阶梯，步伐显的有些沉重。
本来她是准备直接回天斗帝国的，但走到城门口，比比东身边的月关却来传话，说比比东答应见她一面，但只会在正殿和她会面。
正殿，一般都是接待外宾的地方，这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不过千仞雪却不介意，能看上一眼就很好了。
比比东穿着一身正装，手上拿着权杖，坐在正上方闭目养神，见千仞雪的身影从外面缓缓走进，她便冷淡的说道：“你来了。”
千仞雪跪在地上，低着头：“母亲。”
听到这两个字，比比东脸上顿时充满了厌恶的神情，呵斥道：“不要叫我母亲。”
“...是，教皇陛下。”
“听说你前几日找我，说吧，什么事？”
千仞雪抬起头：“我只是想汇报一下接下来的计划，雪清河如今已经二十九级，很快就会突破，我准备在他猎取魂环的路上动手，将其取而代之...在那之后，我恐怕在计划完成之前都没有机会回来了，五年，甚至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比比东却仍旧不为所动：“那与我何干？千道流愿意支持你是他的事情，如果你想找我来寻求帮助，那你可找错人了。”
“不，我不需要陛下出手相助，我只是想...再看您一眼。”千仞雪望着比比东，迎着她冷淡的神情，听着她的冷言冷语，心中十分委屈，眼眶不禁红了起来，不过很快便收敛了起来。
“哦，那你已经看过了，可以走了吗？”比比东仍旧是十分冷漠。
“......”千仞雪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便站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便退下了。
比比东心里远没有她所表现出的这般冷淡，千仞雪是她的骨肉，没有任何母亲会真正讨厌自己的孩子，可偏偏又是千寻疾那个狗东西强迫她才生下来的，偏爱和憎恨两个极端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纵然比比东如今修为通天，也难免情绪波动了起来。
望着千仞雪孤寂的背影，她身上的气势也随着内心情绪的失控不断攀升，逐渐散布至整个教皇殿。
千仞雪回头望去，却见到比比东的身躯不断颤抖，一股浓郁的黑气从她身上散发而出。
“你看什么？滚！”见千仞雪停下脚步，看到自己失态，比比东顿时怒不可遏，从身旁抄起一个价值连城的琉璃盏，向着她扔了过去。
千仞雪没有躲，也没有调动魂力防御，任由那琉璃盏砸在她身上，碎裂开来，尖锐的碎片划破了她细嫩的皮肤，流出了殷红的鲜血，可她却似乎毫无察觉，只是呆呆的望着逐渐癫狂的比比东。
母女连心，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比比东心中那复杂的情绪，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庞大的恨意，但也她知道，比比东心中还是对她有感情的。
这就够了。
千仞雪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再度行了个礼，便退出了教皇殿。
见千仞雪离开，比比东再也无法忍耐，一把将手中的权杖扔了出去，随后又把周围那些世间罕有的宝物砸了个粉碎，随后跪倒在地，两行眼泪不禁流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痛苦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千寻疾那个狗东西已经死了这么久，为什么自己还是做不到敞开心扉接纳千仞雪？
这个问题的答案，比比东已经找了十年了，但很显然，她找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比比东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捡起地上的权杖，随后开口道：“鬼魅，月关。”
两道身影一闪而至，恭敬的望向比比东，对周围的一片狼藉一点惊讶的神色也没有。
他们已经习惯了，因此，每次感知到比比东情绪失控，他们都会熟练的去封锁教皇殿周围的气势，并且离的远远的，不去看她失态的样子。
“萨拉斯...萨拉斯来了没有？”比比东问道。
“回陛下，萨拉斯以及诸多天斗大区的主教已经回到了武魂城，随时等待接见。”月关回道：“如果您想针对近几周共同讨论的天斗帝国渗透事宜召开执行前最后的御前会议，我们随时可以将主要的执行长老都叫过来。”
比比东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摆了摆手：“去吧，给所有人都叫过来，此事是为了我们武魂殿的荣耀，和千仞雪的计划无关。”
鬼魅和月关相视一眼，回道：
“遵命，陛下。”
......
“雪姐姐，你果然来这里了。”
千仞雪刚走下教皇殿的台阶，便看到坐在一旁等待着的冷汐月。
“小月，你怎么来了？”
冷汐月只是来碰碰运气，毕竟千仞雪还是有很大概率来教皇殿尝试和比比东告别的，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看她这狼狈的模样，似乎...不太乐观。
“姐姐，不辞而别可不是淑女所为，我还没给你送礼物呢。”
说着，冷汐月递上了一个大包裹。
“这是...”千仞雪掂量了一下，里面似乎是十几本书，还有一个盒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冷汐月藏书的价值她是知道的，这些宝贵的知识即便再怎么眼馋也没想过拿几本带走，毕竟，这一去，就不知道多久才能还上了。
“相信我，雪姐姐，你会需要这些书籍上面的知识的，还有一把我亲自打造的防身武器，里面有使用说明。”
“不管你去做什么，总不能什么情况都依赖长老们的保护，有它在，魂帝以下基本是不用担心的。”冷汐月解释道。
这防身武器其实是一把左轮，但也是目前她手上科技含量最高的东西了，冷汐月是按照守望先锋麦克雷的全自动左轮标准制造的，装载的都是经过多次压缩的灵能弹，所用的材质也都是高级货，性能和威力比起正常的现代手枪强了不止一筹。
打穿魂王的护体罡气不成问题。
这东西花费了她很多的时间才完成，本来是留着自己防身用，不过眼下她估计还得在武魂城中待个几年，还是先送给即将前往龙潭虎穴的千仞雪吧。
千仞雪接过冷汐月的包裹，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她心中诞生，不知多久...或者说从来都没有人会如此关心她，人们大多是对她毕恭毕敬，千道流也更加在乎传承，带她修炼，并不关心她的成长，若说亲情有多深厚其实也没有。
可以说，冷汐月是唯一一个和她聊得来的朋友了。
千仞雪很想摊牌，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然后让冷汐月和她一起去，二人一起商量着来肯定能更好的执行，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冷汐月的天赋十分不错，绝对不能因为这事影响了她的发展。
思绪至此，她也只能和冷汐月抱了抱，纵然有万般不舍，最终也只能凝聚成寥寥数语。
“谢谢你，妹妹，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