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5章 压神

  更何况石手商人提出的条件,是如此地让人无语。月平刚刚才对升级说不,就有人以此为筹码,对月平只有负吸引力。但有一点,明明知道我只是个大师级,他却只是想与我交易,而不是抢,可见他也不是太坏吧。
  石手商人好像完全能够察知到月平的状态。
  他又在喊话了:“小哥,在想什么呢?请看水面上,就是我送给你的面子!这就是与你交易的诚意,请你收好!”
  什么样的面子,能够表达出诚意?月平看向水面,果然有一张脸面,在慢慢地显现出来。
  好大的面子!
  这张脸,几乎占据了两河口数十平方里的全部水面。
  他以夹克山为鼻梁,以二十四艘舰艇的影像拼图成他的五官,以将近三千名亡灵的魂影作为他的须髮眉毛。
  遇难者是有近三千名,两个团的官兵有二千九百二十四人。加上五十九名家属,一个亚神,共二千九百八十四名。
  这确实是一张值得注重的面子,月平立即在自己的意识山上,动用意鉴刻印下了这个很大的面子。
  从刻图上再看,还更加清楚一些。他以军舰为眉梭、为耳括、为上下唇,益髮显得傲岸、凶厉、冷削、残忍。
  他以人命为头发须眉,更像一个大魔鬼王。
  但他却自称是一个可以公平交易的商人。
  月平说:“我看到了!但是,我要非常明确地告诉你,我还是个学生,还没有踏入社会,还没有取得从事商务买卖的资格,所以,无论你付出什么,我都不会跟你交易。请你今后也别来找我,别打扰到我读书学习。”
  对方沉默了一下,还是没有死心:“见面再谈。”
  月平一口回绝:“没有必要见面了。”
  “见面是缘,缘分到了,又岂能不见面,到时再说吧。”
  月平不再回应。
  这个石手商人很难缠,回应多了,必定没完没了。
  三分钟后,石手商人的巨大面像才徐徐淡。
  月平表情严肃,但心神还算沉稳。
  他不是没有见过神明的人,见得多了,就没有那么强的敬畏之心了。
  石手商人能够投影面相,就证明他很可能是同呱婆子一样达到了神明境界的存在。
  他还能就地取材来篡改面像投影,就说明他的小境界比呱婆子还高。
  但再高再强,也不该在买卖上用强。所以,月平敢于对达到了神明级的大神通者进行冷处理。
  他名字中有个石字,很可能在天赋中对石类特别敏感,加上神明级的控石异能,才会通过烟渍石锁定自己,并与自己交流。
  让月平很放心的是,石手商人没有察觉到烟渍石是怎样来的,说明他也不能窥探到意鉴笼罩中所髮生的事。
  让月平很担心的是,如果将烟渍石放在身边,就等于是在自己的身边安放了一个石手商人的耳目,一定有自己不曾注意到的细节漏掉了,才会让石手商人也能利用到烟渍石,也就是他所说的生死石。
  一定要试试,看看他是通过什么渠道,或者是何种媒介来遥控生死石的。
  结果,石手商人控石的神通没有查出来,却让月平查出了另一项他忽略了的事体。
  神明的手段查不出,很正常。月平没有强求,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动用可以暂时上跨三个境界的底牌。
  月平只好用一条用十分心藤编织的袋子,小心地将生死石装起来,放置在意识山下意识海边的沙滩上。
  接着月平再次回忆那二千九百八十四名生命寂灭的过程,再次确认他早先忽略了的东西。
  他在自己意识山上,用意鉴慢慢回放:意识的液火消散的时候,并不是完全地化为了一无所有。他们都伴随着有淡淡的青烟,袅袅地飘散。就这样,生命之重,化为了无足轻重的烟气;生命的亮色,变成了永恒的黑,向着意鉴化成的穹顶升去的,只是烟气,并且凝结成了烟渍石。
  那么,那些永恒的黑呢?到哪儿去了?
  黑色和白色,可能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颜色了。
  一旦留意上了,在大白天的背景上,那些永恒的黑,就不难查出去向了。
  夹克山!正是夹克山!所有的黑,都奔夹克山而去了。
  夹克山,处于索溪河与简洛河之间。因为周围十里都是洪水的时常泛滥区,所以都没有人烟。
  两阴夹一阳,如同两眼女宝,挟持着一条男珍。
  它狭长、高挺、陡峭,上面开垦不出耕地,连开发成花果山的价值都不够,所以就一直荒芜着,任由它生长一些杂树和野草。
  夹克山当然也是块宝地,这是阴尽阳极处,阴大于阳,但阴尽阳生,不会因为是孤阳就不长。
  但无数年月以来,却无人在此安基立舍,也没有谁在此地建筑坟茔。
  因为河水实在太吵了,恐怕连鬼都不得安身,更不用说住人。
  少年月平的意识体,在两河口呆了一阵,猛然一省:意鉴收回去有点久了,此处的异常波动早就传了出去,两河口马上就会成为是非之地,该撤离了!
  月平的念头一动,意识体回到半节桥上,化为本体,又换了一本书来读着。
  在长生居,赑赑一个呵欠,将鲫鱼裘成吹走之后,从鱼乐姾人泪的指头上慢慢腾腾地爬了下来,变成了一个三百斤的大赑蒂。
  牠看起来又大又笨,随便一个大师级就可以把牠宰杀。
  但侯头姑的表情却很郑重,她全神以待,没有一丝松懈,生怕牠暴起伤人似的。
  果然,赑赑突兀地喊了一声:“压神!”
  侯头姑一楞,心想:“亚神?请我来的亚神鲫鱼裘成不是被你吹走吗?”
  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嘣的一声,她已经被赑赑压在地上。
  就算她是神明,有着移山裂地之能,但赑赑可不止是一座山的重量,她移不动。
  大地也被赑赑的‘就地成钢’术硬化,她也裂不开。
  赑赑把她压砸得动弹不得,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对不起,鲫鱼裘成。想不到你一口气去了,就回不来。就算急于投胎,好歹意也该把侯头姑带去吧。害得我睡个觉都不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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