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艰难的约定
不论从哪方面来讲，周阳都不愿意让水凝霜带走若兰这个只有几岁的孩子，虽然对方的实力强大，语气中流露出看重若兰资质的态姿，尽管这资质周阳并不清楚究竟代表着什么，但是，周阳可以感觉得出，让若兰跟着她不但不会吃亏，还会得到莫大的好处。
不过，感应到这个疯女人一身寒气，除了身上的气质，和才刚露面之时那份神秘莫测的强大气场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丝淑女的端庄，动不动就想要杀人出气，周阳真害怕若兰跟着她，会将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人气给泯灭。
若兰自亲眼看着母亲去世之后，心里一直有一个隐藏得十分深的阴影。
这段时间与周阳一起，在两人相互依赖的生活中，渐渐地，若兰也懂得一些做人的道理，也享受到一些少年的快乐。周阳并不想因为修炼，而让这可爱的孩子，失去童真，失去那份可爱。
“再过一段时间，你可知道，本宫想要踏足这个世界要费多大功夫，你以为想来就能来的啊。”
不知什么原因，这水凝霜除开始表现得一幅世外高人的清高和冷漠以外，一直以来都以一种平等的口吻与周阳交流，这在她来讲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也许是因为他体内的魔种导致周阳的资质平凡，让她对周阳升出一股同情吧。水凝霜如是想到。
周阳踏步过去，将若兰护在身后，寸步不让。
他眉宇如刀，冷冷地看着水凝霜，在刚才经历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之后，他反而不惧怕眼前这个一根小指就可以将自己碾死的高人了。
不论对方是什么人，不管对方实力有多强，周阳都不想让这孩子再次陷入一种未知的境地。
至少，他现在可以保证这孩子能够快乐无暇地活着，能够亲眼看着她慢慢成长。周阳像一个护犊的疯虎，誓死保卫着对若兰的支配权，不想任何外力的干扰，不想任何人抢夺。
几番争夺，唇枪舌战，周阳的固执与寸步不让的个性，终于激发出水凝霜的怒火。
“哼，本宫若执意要带走这孩子呢？”
一股比刚才还要恐怖的寒冰气息，朝周阳身上碾压了过来。
那股气息就像一个巨人，用一双无比巨大的脚掌，狠狠地残踏在周阳的心头。在这股压力之下，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嘭嘭剧跳，压得他几欲吐血，面容苍白，动弹不得。
“咳咳咳，”周阳咳嗽了一声，强压下胸口欲吐的鲜血，梗着脖子，无惧地看着那个浑身罩着寒冰的女人，不甘示弱。
他虽然不能动，但是，如果他的眼神能杀人的话，这水凝霜已死去多次。
水凝霜看着周阳几欲喷火的眼神，不为所动。
她语气冷冽地说道：“本宫告诉你，这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本宫实力比你强，就有话语权。今天，这丫头本宫带走定了。不管是强夺，还是巧取！有本事，实力超过本宫，本宫甘愿受罚，可是，你成吗，你阻拦得了我吗？”
水凝霜语声蔑视，说不出的不屑。
在她的眼里，以周阳这等实力，再强十倍也不够她看的。
周阳眼睛泛红的看着水凝霜，脑子里一直盘桓着那句：
“你成吗？你阻拦得了我吗？”
“你成吗？你阻拦得了我吗？”
“你成吗？你阻拦得了我吗？”
……
“噗哧！”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将他身上的蓝衫透出殷殷血迹，面色苍白的周阳，眉眼散乱，眼看就要走火入魔。
可是，他全然顾不上这些，脑子里嗡嗡着响。
那一句句若带着嘲讽，带着不屑的“你成吗？”将他一遍遍地折磨，几欲疯狂。
水凝霜秀眉轻蹙，红唇轻吐，叹息一声，素手一招，手中一团清气朝周阳脑际袭来。
“小子，别说本宫不给你机会。十年，若果十年内你能修到先天境界，达到破虚期……本宫允许这小丫头与你见面。十年，好好把握吧。记住了，本宫居住无量山玄女宗，十年，十年达到破虚期，你与小丫头自会有见面的机会的。”
“另外，你不是想要本宫告诉你，她是谁吗？本宫现在就答复你，到十年之约时，若果你真的能够活得到那个时候的话，本宫会把事情的根根底底都一并告诉你！”
“大哥哥，我不去，救我，放开我！”
“大哥哥，来救我，我等你！”
鸿音袅袅，水凝霜带着不断挣扎的若兰，电射之间，飞渡惊魂崖，不知所归。
那个跟在身后，如一个尾巴一般静静的小丫头，那个时常说着我不想妈妈，但是眩泪欲滴的坚强小姑娘，那个将他当成唯一亲人，唯一值得依赖的孩子，终于被强行带走。
“十年！”
“十年，我一定踏足破虚期！”
“若兰，我一定会来接你的，一定！”
“水凝霜，不论你是谁，十年，我会让你看看我周阳的骄傲的！”
“还有那个神秘的梦境，十年，十年我一定要知道，究竟这一切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十年！”
周阳发出一声狂啸，独自贮立在惊魂崖崖顶，像一只受了伤的孤狼，神态痴迷，状似疯癫，絮絮叨叨地不知说着什么。
他发誓，一定会在十年时间，用最大的努力，将自己修为提升，达到先天境界，达到破虚期，只为那一个承诺，只为那一句：
“我等你！”
……
直到太阳西下，周阳才挪动着摇摇欲坠的脚步，朝山下走去。
一座孤坟，在山巅如冷看众生的神，嘲讽地看着这世间的一切。
无论是绝世高手，还是普通百姓，无论是孤单独行的饿狼，还是忙碌着生活的蝼蚁，在它的眼中，都只是一个过客。
……
回到破庙，周阳了无精神地躺在床上，眼里总是盘旋着山顶的一切，全然忘记了浑身酸痛。
他今天没有回到青龙殿，在这间只属于他的破庙中，周阳心里才会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空间，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