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混乱意识
“扎，扎，扎！”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声音由轻及重，从毒龙潭深处隐约传来。这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轰隆隆！
平地一声惊雷起，地面发生剧烈的震动，如掀天巨兽正在破土而出，动静大得让人咋舌。
“上古洞府开启了！”
不知是谁怪叫了一声，将肃穆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的几十名武修，从那虔诚的心境中惊醒过来。
随着这声尖叫，如凭空浮现一般，一座古朴而大气的洞府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逍遥居。
笔走游龙，笔风森严，如一条条剑气纵横，上古大能洞府几个大字将大家的目光深深吸引。
叶天双瞳发亮，随着笔画上的剑气，手指微动，以指代剑，轻轻比划起来。
剑者自由，挣脱束缚，遨游太虚，看我自由随心一剑……
剑动而风起，一剑飘渺，任人找不着长剑运行轨迹，当剑影出现之地，就是剑本身存在的地方一般，迅捷而无可捕捉。
“剑者自由……”
叶天喃喃低语，狭长的双眸放出精光，手指轻划，沉迷于这纵横的剑气之下，他已经忘却了虎视耽耽的大离国圣女，大赵天才修士，眼里也没有了郑家、林家、方家，更没有大乾王朝的武修存在。只有剑者自由这句话在流淌，在升华……给他整个人都有一种虚无，与这片环境完全融合的意境。
与他一样，薛让同样沉迷于那龙飞凤舞，古朴而大气的字迹中。不过，他感觉到的是一股霸道惨烈的刀气，刀光冲天，宁折不弯，碾压，臣服，不服者，斩！
“臣服……”
薛让虬髯根根竖立，让他那张本来年轻的脸上，平添一丝威猛，如凶神降临，霸绝天下。
与此同时，另一道不弱于他的霸道气势冲天而起，这股气势更加蛮横，如横冲直撞，以一种不讲理的态势，横插入这惊天的纷争之中，永不退缩。
不用说，这正是沈志的气势，与薛让一样，沈志领悟的同样是霸道的意境，但是，他的气息没有薛让的惨烈，却多出一股蛮横。
不远处，大离圣女身上也升出一股剑气，镇压！
不服的，道不同的，统统镇压，只余自己，决不允许异已出现。
一股股不同的气息，一道道强弱不均的气势，在这毒龙潭边的山谷冲天而起，相互碰撞，搅起一片混乱的天地元气波动。同时散溢着这些武修灵魂中的各种情绪，在这升腾的意境间纠缠不休。
轰！
错综复杂的元气波动发生剧烈的反应，如炸裂一般席卷着更多的天地元气冲天而起，将常年笼罩在这带有黑龙龙炎吐息造成的腐蚀性雾气彻底搅散，如拔云见日一般，将毒龙潭首次呈现在世人面前。
而此时，发出这道道气息的近百武修尚不自知，仍然沉浸于对各自武道、意境的领悟之中……
……
周阳不知道自己究竟沿着山涯爬了几天，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记住日头升落起降的次数，只知道已经将丹田之中水、火两种属性的灵力换了三次。
手脚麻木的感觉已经消失，指尖见骨的伤痕已经凭着强大的恢复能力结痂，甚至长出一层厚茧，保护着他的指骨。身上衣衫已经不能弊体，露出精赤的皮肤，如妖兽一般健壮的肌肉。
僵硬地运作，手脚并用地攀附，周阳意识都有些模糊，只是如事前输入一道指令的傀儡一般，机械地伸腿、曲腰、收腹、抓手，凭着意识中最后一道坚持，保持着不断下滑的身子。
雾气越来越浓，到后来，渐渐看不到自己的手指，只是凭着直觉在下滑着，不知道离山脚还有多远。
轰隆隆！
就在周阳意识已经快要离体而去之时，他听到一个震得整个山壁都在不断颤抖的声音，如地牛掘地，让他险些吸附不住，差点跌落下来。
回过神来的周阳眼里一亮，几天时间的孤寂攀爬，除了看了几次日出日落的动态，遇到几回山岩滚落之外，他的眼里全是死物。如今陡然听到这个声响，让他那半死寂的心境活了过来，有种重生的感觉。
可是，这个声音虽然离他并不远，但毒雾、寒气、罡风肆虐的山壁让他六识不见，五蕴不清，根本无法分辨这里究竟离地有多高，离天有多远！
就在此时，一股混乱无比的天地元气，夹杂着人世间所有情绪的意识流冲天而起。这股混乱的天气元气和意识流，差点让周阳瞬间失去自我。
霸道、自由、镇压、蛮横、索取、容纳、贪婪，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爱、恶、欲，尽皆其中，如一个大染缸，瞬间让周阳包裹，不断冲刷着他的心神，在他识海边缘游历，企图将他卷入这股乱流。
周阳大惊，急忙运起殒神诀，紧守一丝灵台清明，如今不知离地还有多高，他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体力、精神力都不敢丝毫松懈，生怕出了意外。
就算这样，周阳仍然沉沦在这种人间极致的各种情绪之中，如经历了百世千劫，生、老、病、死，爱、恨、恶、离，一个一个轮回，将周阳的心紧紧地抓拽，企图让他的主意识也随着这狂暴而混乱的意识流而去。
好在这几天心如死寂一般的磨练，周阳在攀越的孤寂中想了很多事，也经历了无数心灵的拷问，让他的心境变得十分强大，而且，殒神诀的特殊属性也让他保持着没有沉沦下去。
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些混乱而狂暴的情绪不但没有成为他的障碍，反而在殒神诀的运转下，被一丝一缕地吸如识海，状大着他的精神力。
更加重要的是，这一丝一缕看似混乱的情绪、念头，却包容万象，吸附着毒龙潭之中近百名武修的经历和人生体验。他们之中有世家之子，有教宗圣女，有落魄如沈志一般，也有阴险如郑宇一般，还有霸道如薛让一样，甚至半妖之体的大离国武修也渗杂其中，囊括了整个大陆，各阶层，各种族，各种不同心态的武修的情绪。
这种情绪被吸入周阳的识海之中，会造成怎样的变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