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主动认错
听了元冠受的话，鹿晓白不屑地撇了撇嘴，暗自腹诽：切，你父王满腹暗黑料理，我还怕他把我毁了呢！
两年后，当她回想起他的话时，深感世事之无常命运之叵测，皆远远超乎意料。
为免撞见刘嬷嬷，她不想多作逗留。刚跨出门槛，元冠受忽然问：“你真的把以前的事忘光了？”
她顿住身形，回眸道：“正确来说，是十六岁以后的事记不得了。怎么了？”
“没什么。”元冠受摇摇头，重又趴在床榻，嘟囔道，“怪不得你这么久不回洛阳……”
鹿晓白哂笑，出了偏院往凤藻院走去，心却因了他最后的问话而警觉起来——他这是自己心的疑问还是受人之托来拭探？想了想，转身朝正院走去。
这出戏，还没落幕，她仍须再演那么一演。
还没走近厢房，便听见里面传出一声自带鼻音的怒斥：“这小子，越大越不像话！”她心咯噔一跳，止了脚步，难道他已经得知事情的真相？想转身离去，却又想再听一听下。
犹豫间，刘嬷嬷推门而出，见了鹿晓白有些意外，提高了嗓门打招呼：“鹿姑娘！”
房内的声音戛然而止。鹿晓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发现祈荣也在。元颢坐在一张崭新的木质轮椅，脸色阴沉。
这轮椅，是他接受鹿晓白的建议命人打造的，用的是鸡翅木，独特的纹理暗黑与浅褐相间，漆得油光锃亮，散发着桐油刺鼻的味道。
鹿晓白朝元颢福了福便道：“王爷，这轮椅暂时坐不得，气味太浓，会毒的！”
元颢嗯了一声，撑着扶手站起来，祈荣忙递过拐杖给他。“把轮椅搬到外面散散味吧。”祈荣得令，朝鹿晓白微一颌首，便把轮椅推出去。
望着他矫健的背影，鹿晓白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他仅仅是送轮椅过来的？但思路很快被元颢打断，“晓白怎么不好好休息？”
“王爷，我……”她欲言又止，忽然扑通下跪，把元颢吓了一跳。
“你这是何故？”
鹿晓白低眉垂首，缓缓地摇了摇头，怯声道：“晓白一时糊涂犯了错，不可饶恕，但凭王爷处置！”
至于犯了什么错，在摸不清元颢是否了解真相的情况下，她不能具体说出，只能慢慢套他的话。
偏偏元颢好似看穿她心思，嘴角噙了一丝意味难明的笑，道：“本王不知晓白错在哪里？你起来，坐着说。”
“晓白不敢！”虽说刚才略显浮夸的演技令膝盖吃痛不已，但她还是咬牙挺住，那蹙眉懊恼的神色倒也应景，完全符合犯错认罚的形象，“我辜负了王爷的厚爱！”
顿了顿，见元颢没搭腔，只好继续检讨：“昨晚还觉得挺委屈，今早越想越觉得自己行为出格，传出去恐招人非议，辱没王府名声。心里十分惶恐，前来领罪。”至于何罪，等王爷你总结了。
“你人回来好。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元颢柔声道，命人过来挽起鹿晓白坐好。
自有安排是怎么个安排法？这妖孽，狡滑狡滑滴！鹿晓白腹诽，感觉自己才刚进入角色导演喊“卡”，很不过瘾，但也不便多说。此事，这样含含糊糊过去了，大家心照不宣。
留下来与元颢用了早膳，说了会儿话，便眼皮沉重困意昏昏，任浓茶也解救不了。于是告辞。
一觉睡到天黑，起身一看，发现房内多了两个丫头，月白笼裤小袖衫套藏青半袖短袄，是正院那边的人。“王爷叫我过去用晚膳？”
“是王爷让奴婢过来服侍姑娘的。”一个应道。
“王爷说，姑娘最近体弱，怕秋婵一人照料不周。”另一个说着便把手端着的温水给鹿晓白漱口。
虽说之前失忆，但她不喜身边奴婢随身却是天性，所以元颢遵从她的意愿，只派了秋蝉一人随侍，刘嬷嬷负责饮食。其余的洒扫丫头，除了本职工作，与她并没有多少交集。
而今，却平白多了两个人贴身侍候，鹿晓白心下冷笑，张颈望了望在外间打点膳食的刘嬷嬷，面不动声色道：“多谢王爷了！”
问了两人的名字，一曰小青，一曰秀儿。
秀儿！心莫名一跳，不由得抬眼细望，十五六的年纪，青涩而端正的五官，恭敬而淡定的神情，不是她——那个长乐王府里圆脸圆眼睛的机灵丫头。
心头怅然。秀儿她怎么样了？元子攸回去后，应该会跟她说小王妃还活着吧？狗剩和狗剩他妹呢？应该被秀儿喂得脑满肠肥吧？若她回去，它们还会认得她吗？他呢？她不肯跟他走，心里肯定很受伤吧？
她转身面朝衣橱道：“你俩先出去吧，我换件衣服。”悄悄抹去眼底两滩水，却惹得愈发汹涌。
良久平息了情绪，打开橱门，想着今晚不打算出去了，随手挑了件亮蓝织云纹薄氅披，把一头如瀑秀发随意拿绢带扎成一束，拿了镜子一照，利落清爽，把心情也带得清朗了些，移步到外间吃饭。
晚膳后掌灯时分，舞月过来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拿指尖戳了戳她额头道：“你胆子可真大，居然不声不响地跑了，招呼也不打，可知我吓得半死？”
“对不起！”鹿晓白真诚地道歉，“我……”她顿住，瞟了瞟身后的小青和秀儿，向舞月使了眼色，又道：“今晚吃太饱，到外面走走吧。”
睢阳的秋夜与洛阳无异，白天热，早晚冷。入夜更是风凉露寒，虫鸣唧唧。两人在院子里溜跶了一圈又一圈，倒也不冷。两个丫头则不远不近地跟着。舞月道：“这两人不是王爷房里的吗？怎么……”继而明白了什么似的住了口，朝鹿晓白掩嘴笑道，“都是你惹来的。”
鹿晓白无奈苦笑，想了想道：“明天我去你那里吧。”
次日一早，趁几个丫头去准备洗漱用品之机，她急匆匆披了件浅紫毛边斗篷便出了房门，穿过庭院，奔向大门，不料却被两个家丁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