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族往事
贤者见过木刻的书，石刻的书，也见过皮毛和布匹上写的书。
但是——纸，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发明纸！
“这种抄录文字的材料，前所未有过呢！”贤者激动的发抖，摸着纸张，如同抚摸爱人的肌肤。
莉莉丝解释说道：“这是纸！”
“纸？！”贤者重复了一遍。
“是的！”
“你们还有多少这种纸，它能够制作吗？”
“纸的存货已经不多了，不过，陈宇应该知道制造的原理。”莉莉丝看了看陈宇说道。
“居然可以制作？！”贤者显得异常激动。
对于这位老人而言，知识的记载和传承，被他视为最重要的事情。
要知道，贤者是会死的，但是，更多知识传承下去，未来将会有更多的贤者。
“是的，我可以把纸张的制造方法写出来。”陈宇早已有所准备，抄录了一份造纸术的方法，交给贤者。
陈宇提供的造纸术，也就是蔡侯纸——以树皮为主要的造纸原料，再进行淘洗、碎切、泡沤，除此之外，还用石灰石的碱液进行蒸煮漂白，之后，则是石臼打浆、竹帘捞纸、压榨去水、火焙干燥等等多道工序。
中国古代的造纸术，主要就是这些工序。
当然了，不同工匠造纸水平高低，造出来的纸是不一样的。工艺水平高的工匠，可以造出宣纸之类可以书写的纸，造纸工艺粗燥，那么，造出来的就是草纸，主要是用来擦屁股的。
陈宇解释说道：“造纸术大体上就是这样，但我并没有造过纸，按照方子能不能造出来，我不知道，只有自己动手去尝试过才知道行不行。”
“好！”贤者看着纸张的制作配方，连声叫了几声好。随后贤者把造纸术的方子珍重的保存好。
这个世界的贤者，主要的工作是知识传承，记录历史，除此之外，也可以担任族群领袖。若族群有更强势的领袖，睿智的贤者则在旁辅佐。
在陈宇看来，贤者大体上跟中国古代的儒家差不多。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一名知识渊博的贤者，就相当于一名大儒。虽然，贤者掌握的知识，并不是儒家经典。
“贤者，您知识渊博，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最初不是妖魔统治的，人族应该是世界的主宰！”陈宇看着贤者，问道，“以您的智慧，是否知晓，祂们究竟是从何而来，人类究竟会走向何处？”
“这个世界上有记载的历史，至少超过上万年。而历史书上记载，直到两百多年前，人类都是世界的主宰。”贤者点头说道，“那时候，人类自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物种，可以与人类争锋，所以，人类认为征服世界就是自相残杀，征伐其他的人类国家！一直到妖魔降临世界的时候，我们才醒悟过来——人类仅仅是没有遇到对手，并不代表人类真的无敌！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人类王国，一个又一个的被妖魔消灭。最早的时候，一个王国覆灭，其他的国家都幸灾乐祸，冷眼旁观。但是，等到妖魔横扫所有国家，这时候，人们想要联手，已经晚了！”
“关于妖魔从何而来，这两百多年来，先贤们提出很多假说。有人说是地狱说，认为人类犯下重罪，于是，天神打开地狱之门，放出百万妖魔惩罚人类。这个人族有罪的说法，非常可笑，现在被魔神的教会利用来洗脑，提出人族生而有罪，只有献祭过肉身，灵魂可以获无罪。”
“也有异界说，也就是《万界录》里面有所记载，我们的世界仅是无数个世界之一，并不是全部。我们上古人族一些人类，出奇的从世界消失，不久后，他们有的人又回来了，表示他们失踪期间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有的世界是充满光明，有羽人飞舞，美丽的羽人甚至跟人类结合，生下孩子。也有人表示，他们去了地狱，无数吃人的怪物，人族在那个世界，惨不可言。也有的人表示，他们去了一个跟我们的世界差不多的人族世界，那个世界物质极大丰富，远远比我们的世界繁荣……这些人的见闻汇总，被编成了《万界录》。一开始，《万界录》仅仅被当作神话传说，或者是民间故事。但是，到了黑暗年代，《万界录》这部书给与我们新的启发，至少，它更好的解释了妖魔来自那里！”
“至于人族的未来，我们身在其中，只能努力，最终结果谁能知道呢？！从妖魔降临世界的那一天起，我们一直在抵抗。我年轻的时候，加入的反抗者组织‘圣剑团’，我们很早就开始发现了破魔金属。破魔金属也是来自于异界，跟妖魔一起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一开始，这些人们仅认为这种金属比较坚硬，掺杂到铁中，可以把铁变得更坚固。后来，我们拿着掺杂了破魔金属的剑，跟妖魔战斗。战斗中，我们才开始发现，那种金属对于妖魔来说是毒药！”贤者笑道，“当年圣剑团的人，都是拿着剑近身跟妖魔博杀，人的力量跟妖魔相差太远了。即使破魔金属可以杀伤妖魔，但是，我们自身死伤依然是很惨重的！”
陈宇说道：“后来呢？”
“后来，数万人的圣剑团覆灭，但是，我们火种留了下来，在圣剑团覆灭之间，我们至少培养数百名贤者，并且，把圣剑团的发现，无私传播给了各大人族反抗者组织。后来的持弩者组织，也是吸取了圣剑团的经验，他们反思了圣剑团战斗方式的缺陷，制造远程攻击武器。用金属以及妖魔的筋制造弩身，以掺杂了破魔金属的箭头作为武器。这样，他们杀伤妖魔的效率，超乎任何一个组织，他们至少猎杀了上千头妖魔，引发了一些妖魔帝国的恐慌，其后，周边几大妖魔帝国联手，用了十多年时间，出动了上万头妖魔大军，才攻破了弩之城。”贤者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与其说是妖魔攻破了弩之城，不如果，弩之城的粮食和人口耗尽，得不到补充，才开始覆灭的。”
“持弩者真的那么强大？”陈宇不禁惊讶？
“持弩者强大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妖魔其实也是怕死的。”贤者嘲讽说道，“当初人类没有找到克制妖魔的武器，妖魔自然是无所畏忌的冲锋。但是，随着破魔金属武器的出现，妖魔也会死，于是，祂们也变得胆小了！”
在跟贤者交谈中，陈宇发现了——传承、火种！
这个世界的人类抵抗组织，遭遇失败之前，都会被自己对战妖魔过程中重要的经验，汇总。然后，把知识传播出去，让其他的人族，获得他们的知识传承。
这种传统，让人族的抵抗者们，实力呈现出螺旋上升的态势。经常是每隔几十年，就出现了更强大的人族抵抗组织。
在持弩者被镇压之后，人族抵抗活动已经进入了低谷阶段。
但是，贤者相信，未来肯定会有更强大的人族抵抗力量出现，远远比持弩者更强大！
……
当前贤者主要的日常工作，更多是教育，让更多人掌握知识。由于贤者的存在，废弃之地的人族，居然做到了人人识字。
“今天，在叫你们识字之前，讲一讲人族的历史。”
“历史上，上古人族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世界上的主宰，地位一开始跟猿猴差不多。但是，随着我们上古人族，开始学会使用了火、石器、编绳，甚至掌握了木工、建筑、农耕、金属冶炼等等复杂的技艺。我们远古的先祖，是通过智慧和团结，战胜了无数自然界强大的生灵。比如，上古龙——传说中，上古龙，拥有不亚于现在妖魔的力量！祂们在万载之前，曾经是天地之上的主宰，站在食物链最上层。当初，人族也是列入龙的食谱中，但最终还是人类战胜了龙！”贤者带着骄傲的口吻，在营地讲述人族上古史书，“人族战胜上古龙，除了因为上古龙数量稀少之外，更关键的是，人族发明了各种器具。刀、剑、弓弩、铠甲等等。更重要的是，成千上万的人族组成军队，猎杀上古龙。这样，经过了上千年的猎龙战争，人族成为主宰，龙族退出了历史舞台。”
陈宇悄然询问莉莉丝：“这个世界曾经有过龙吗？”
“有过，西陵曾经就发现了龙骨。”莉莉丝说道，“还有一些大型坟墓，根本就是人族为龙建造的龙墓！”
“数百年前，妖魔刚刚降临世界，我们人族列国还未崩溃之前。就有一些知识很渊博的人族贤者，预见了这种情况，当初，我们贤者中的前辈认为，我们暂时无法抵抗妖魔。但只要人族的族群可以绵延，知识传承可以继续。将来，等到转折点出现，我们还将会战胜妖魔，成为世界上的主宰！”
虽然，贤者讲述的是历史，但其实，借助讲历史，寄托他对于未来的希望！
目前废弃之地的人族，需要的信念来支撑！
也许信念不能彻底替代物质和力量，但是，没有信念的话，人族就会彻底堕落，自甘成为被宰杀的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