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监牢
海默林监狱，也许曾经是一座教堂，或堡垒造型的修道院。
不知何种原因，这座隐藏在黑暗中的建筑，被人改造成关押囚犯、以及犯了错的神职人员的监狱，仅有一条道路可以通往外界，给人一种安全又压抑的古怪的感觉。
在许多吟游诗人和报社侦探的作品中，监狱常常被描述为潮湿寒冷、陈旧肮脏、刑具凶残的场所，就连柯黎本人，对这方面也没有太多的认知和记忆。
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个普通人家的凡人，不理解别人家的疯子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人关押到这种古怪的地方。
凭借这次花钱买来的机会，柯黎对监狱和地牢的概念，产生了全新的认知。
不管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当柯黎睁开恶魔之眼以后，他依旧能够从布满勺子划痕的灰岩墙壁、血痂斑驳、面具可憎的锈蚀吊笼中，感到某种压抑如兽性的呐喊。
尽管和游戏世界里的监狱造型差距不大，不过一旦真正地进入到监狱之中，就能感到那份自由被夺走的变化，也能感觉到环境对人类身心产生的种种影响。
就连狱卒身上，也多多少少纠缠着灰暮般的意念，有意无意间透露出烦躁情绪。
柯黎的到来，无疑是引人注目又毫不奇怪的，他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找到今晚值班的狱卒核对身份，简单地说明来意：
“去年的述职报告还在吗？”
“……述职？”值守的狱卒似乎有点纳闷。
柯黎：“述职，就是一年到头做过什么事，有什么成果，大致上说给我听一遍。”
那不就是年终总结嘛，而且年底不是才做过这件事嘛？交接的狱卒有点汗颜，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地回答：“稍等，长官，普通人监狱、神职者监狱、非凡者监狱都是分区管理的，我们需要花点时间整理。”
柯黎背着双手点头示意，装腔作势地立正站直：“那么，动作快。”
等待期间，柯黎忽然感到一旁的空地十分怪异，几乎下意识的就贴身钻入暗处，顺势开启炼狱行走，看一看是不是有什么东xz在暗处窥视自己。
结果四目相对。
“……？”
“……”
一名身穿铁甲、头戴兽形盔、抱着胳膊的魁梧男人，就站在旁边。
“我，考察官。”兽盔壮汉没想到柯黎居然也能炼狱行走，只好慢吞吞地吐出两个词汇，他抽身退入层次更深的炼狱空间，消失在感知之中，以便继续观察柯黎的动态。
体型方面逐渐开始离谱，感觉序列不低，有可能是中序列，神出鬼没的家伙还挺有威慑力，不过对于理解其中原理的人来说，这倒没什么好怕的。
看来非凡教会掌控的监狱，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有必要重新洗刷认知。要是能够尽快开辟联合双城秘境，柯黎的行动也许会更加方便一点，暗搓搓的调查就是没有效率。
一旁的狱卒似乎见怪不怪，他们要么知晓非凡者的存在，要么就是被人灌输了神秘的洗脑概念，认为地牢里存在许多奇怪的密道，方便高级狱卒和典狱长随时抓捕犯人。
柯黎本来有点遮掩的表情小动作，一想到自己戴着兽形盔，干脆切换成掏出怀表。
狱卒姗姗来迟，抱着卷宗和档案，不仅给桌子铺上崭新的桌布，还将提灯开到最亮。
“长官，这本是近期访问日志，详细记载了访客身份、访问内容、停留时间。”
柯黎不发一语，随手翻开便签，查看条目、核对总结：
最一周的访问量，比上周增长38%，不止有联合双城的审判长、仲裁人，也有医生、牧师、囚犯直系家属、囚犯亲密朋友、商业关系合作人员、慈善组织成员。
甚至连红绿丝巾区的风尘男女，也会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感情理由，前来拜访囚犯。
就连谈话方面，也有狱卒陪同做笔录。
甚至为了避免某些咒语和仪式桥段，狱卒们还需要进行同义词、近义词的词汇替换，以免无意间被某些危险的玩意儿混进监狱，在内部引起混乱。
总之，监狱是不完全与世隔绝的小社区、小城市，即使犯下罪行，外界依旧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生活方面的物质基础、刑期方面的教育优化、以及认知关系的精神能量。
似乎就算身处黑暗压抑的最深处，监狱也依旧为囚犯保留着一丝透气透光的缝隙。
总之，这回真的长见识。
柯黎翻弄着名单，检查着慈善福利组织相关的人员出入，以及囚犯的日常任务。
高塔途径的人，成为非凡者应该很容易。虽然一直有外围的邪教徒，但没有非凡者提供的灵感与非凡材料支持，一群普通人叽里呱啦跳大神的危害不可能那么大。
“问个问题，为什么如此之多的囚犯，也依旧可以被外来者探问？“
之前收到过教会情报的狱卒，耐心地替柯黎讲解：“长官，教会的高阶神职人员说过，这是为了保护囚犯心中属于‘人类的自我认知，属于人类概念的锚’。”
“这可以让他们时不时地回想起外界的存在，让他们记住自己仍然是人类的一份子，不会静悄悄地困在牢里，变成某种充满奇怪思想的、精神失控的疯子。”
“为了让他们看到回归正常生活的希望，进而真心悔过，或者是落井下石地用叛徒来摧毁囚犯的心理防线，让他们遭到生理和精神上的多重折磨，这一切都是代价。”
然后，狱卒小声地透露攻略：“如果全身心地认为自己是恶魔，拥抱教会父神赐予的力量，对于某些拥有天赋的人而言，没准就会在特殊条件下，成为真正的恶魔。”
所以，沉沦之囚的核心概念，就是认为自己是恶魔，继而完全消化特性。
柯黎曾经也有类似的想法，但他已经认为自己是恶魔了，又觉得可能是异常序列的锅，导致沉沦蛇语这一环节异常的卡人，除了占卜之类的预兆几乎很难找到突破口。
虽然狱卒好心地塞了小纸条，但是晋升试卷的问题不一样，直接往上填也没有反应。
而且监狱系统人员已满，要是柯黎有借口频繁进入监狱，记录下监狱访客名单，也许能够结合秘境和具体通道，从中分析出潜在的邪教徒，以及可能威胁自己的非凡者。
一方面是排查当年的隐患，一方面是邪教徒之类的素材，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拿来做实验。而攻击普通人和正常人的话，教会的非凡者一定会找自己麻烦。
既然流程上不够允许，以后有人请假可能还有机会，柯黎也没必要着急地多手多脚，免得给教会留下多管闲事、职权越界的不好印象：“我理解。”
“接下来，参观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