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钱
“钱。”
蒋鸿遇挠头。
如果论军队建设，论对于时局的判断，蒋鸿遇什么都懂。但是论搞钱，蒋鸿遇就从来没有想过。不过蒋鸿遇可不是普通人，眼睛一转，就笑着道：“德功（段勋），我们来豫西也有半年多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也仔细了解过豫西一些情况。目前陕西和河南交流的通道，基本上都要通过我们豫西。现在你担任豫西民团总司令，我认为应该把豫西民团都给组织起来，置于我们直接领导之下。然后把豫西目前的各个关卡都由我们直接控制。”
“关卡？”
“是。当年曾文正公（曾国藩）组织湘军，军费极其短缺。当时他就是用这种方法筹钱，之后几乎所有的部队都选择这样。民国成立之后，目前各地方部队也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敛财。这是目前大部分地方军队的主要财政。”
“这样合适吗？”
陈平明白蒋鸿遇的意思。
本来这种关卡是不合适的。关卡多了，也影响经济的发展。毕竟那些商队没走一个地方都要交钱，会严重加大他们的负担。
可是这种关卡目前是最普遍的。
也是那些军阀普遍收敛钱财的办法。
“当然。”
蒋鸿遇道：“德功，你看。我们豫西说偏僻很偏僻，但说实话也是一个重要的交通要道。洛阳是中原大盐商的聚集地，所有南下的盐，包括湖北、湖南等地需要的盐很多都是从洛阳出发，经过新安，经过我们豫西这块地方。只要我们控制豫西这个地方，我想开办一个军械所需要的钱应该是不会有问题。而且只办一个简单的修理所，其实也有办法。”
“哦，你说。”
段勋立马来了精神。
军械所，段勋是一定要建立的。这还是开始，段勋要当军阀，就要当一个大军阀。段勋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军校，还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兵工厂。
只是现在条件都不允许，所以段勋才成立军中教导大队，以及成立简单的军械所。不过怎么建立一个军械所，段勋其实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毕竟这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想到蒋鸿遇说，自己有办法。
“德功，我仔细了解过河南的一些情况。河南很多地方都有手工作坊，可以打造土枪。辛亥年陕西那边很多民团用的步枪，都是河南民间打造的土枪。还别说，我看过那些枪，虽然比不上我们用的枪，但也是能用的。目前我们豫西土匪用的枪，也都是这些枪。而在河南，这些手工作坊最集中的就是洛阳周围，有很多铁匠手艺都非常好，是祖传的手艺。”
“满清在的时候，难道没有制止这些手工作坊？毕竟生产的是枪？”
“早就管不住了。据我粗略的统计，这二三十年当中，光是河南这些民间作坊生产的土枪就有上万杆。”
“不简单，不简单。”
段勋不停的感叹。
段勋是真的没有想到，民间还能够生产这些土枪。按照蒋鸿遇的意思来看，所谓的手工作坊就是一些打铁的，或许就是那些铁匠铺。
原来他们还能够生产土枪。
当然段勋明白，这些土枪质量、威力、准度都不行。毕竟是土方法，枪管寿命都很差，甚至容易炸膛。因为这样的枪，陈平也见过。
但就算如此，段勋依旧很佩服这些民间的铁匠。
“这些人都有手艺。我们想要造一个比较好的军械所不可能，但是想要建造一个简单的修理所，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让这些人修理修理枪械应该不成问题。”
“不错，不错。”
段勋当然明白。
一个军工厂可不是那么容易建立起来的。如果那么容易，那些比段勋强大好几倍、几十倍的军阀，怎么会没有建立自己的军工厂。
满清更是努力了几十年，投入了不知道多少钱，到现在实力最强的也不过是汉阳兵工厂和江南制造厂。而汉阳兵工厂造出来的汉阳造，也只是一般般而已。
“先搭起一个架子，办一个修理所。”
段勋也不会好高骛远。办一个修理所估计花不了多少钱，也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
“好。”
“继续说钱的事情。关卡这个方法不错，不过这事情要交给谁。”
“这是一个得罪人的事情，有一个人非常合适。这个人胆大，脾气更大，但能力很出色。而且很多人都表示此人讲义气，为人不贪钱，办事的时候铁面无私。”
“谁？”
段勋现在最缺的就是干部。
只要是有能力的人，甭管是什么出身，段勋都愿意提拔使用。
“别廷芳。”
“干什么的？”
“此人是南阳人，在宛西地区名气很大。是内乡老虎寨的寨主。此人别看只是一个寨主，但胆大包天，老虎寨周围的乡镇农村都听他的话，连内乡民团团长都要避让三分。他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内乡施政。而且此人信奉诸葛亮的‘乱世用重典’的理念，在内乡铁面无私，谁的面子都不给。甭管是穷人还是地主，只要违反他的规定，他就该枪毙就枪毙，该打板子就打板子。当然因为脾气不好，当地也有很多怨言。”
段勋听着蒋鸿遇介绍点了点头。
老虎寨，听着像是土匪窝，但其实和土匪窝有些不同。这也是段勋来到河南之后才知道的。河南和陕西一样，刀客横行无忌。
这些刀客，也就是河南人说的趟将，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当中有些人跟着革命党参加了辛亥革命，有些人继续逍遥自在，而有些人就是无人敢惹的土匪，好听点就是趟将。
甭管是当了趟将，还是逍遥自在的刀客，甚至是做了官的刀客，他们脾气都不好，动不动的劫掠地方。因此河南不少农村开始结寨自保，因此出来各种各样名号的山寨。
这个老虎寨，应该就是内乡一些乡镇农村合作成立的地方。
忽然道：“你怎么知道他的？”
“前段时间我们不是去围剿白朗部队。我得了解一下南阳和陕州地区的地方部队组成，说不定需要他们的帮忙。而且我也害怕这些人会投靠白朗。正好看到了此人的资料。发现此人和其他所有地方的寨主，民团司令都完全不一样，就仔细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发现此人读过十年私塾，一辈子最佩服的就是诸葛亮。”
“的确有意思，真有意思。”
段勋慢慢的露出笑容。
不错，不错。
自己现在就需要这样的人。在豫西能做买卖的，哪一个背后没有一点实力，哪一个不是地方实力派。自己在这里设置关卡，本身就得罪这些人。
而且豫西情况复杂。
特别是豫西那么多土匪，和本地地主，甚至贫民都有很深的关系。段勋虽然这段时间剿匪，但并不触及这些人。可是不触及他们，就无法重新梳理一遍豫西。
想要梳理豫西，就需要这种铁腕的人。更重要的是，此人不是豫西人，是南阳人，过来更好开展工作。
“他能来吗？”
看别廷芳的样子，完全是在家当土霸王，也不知道能不能过来豫西帮自己。
“我想没有问题。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是一个有抱负的人。现在他不过是在一个小地方当一个小寨主，手底下才有一百来人。只要我们答应保护他的老虎寨，而且我听说他有一个兄弟目前陷在县城坐牢，我们要是出手救他的兄弟，我想他没有理由拒绝。来我们这里才是大舞台。”
“行。”
段勋点头。
立马道：“那就帮我联系他。让他过来，我让他掌管洛宁地区的关卡。如果让我满意，我就让他负责整个豫西的关卡，好好地整顿一下豫西。”
“恩。”
“关卡这个不错。不过想要把豫西的关卡都掌握在我们手中，还需要一些时间。毕竟现在豫西不少关卡都在豫西各个县城的民团手中，我们控制的地方有限。所以我想开矿？”
“开矿？”
“恩。”
段勋点头，道：“我最近也查了一些豫西的资料。发现我们豫西还是黄金之乡。嵩县还有灵宝一直都有人淘金，这表明这地方是有黄金的。只不过一直以来这里山高林密，土匪太多，淘金不成规模。我准备彻底扫荡这里，然后淘金。”
“关于这些地方淘金的传闻我也听过很多次，但产量一直都很低。这样可以吗？”
“当然。以前是没有人重视，只要重视，这些不成问题。我要在这里淘金，作为我们军队的军费。不过在找到黄金之前，要给我悄悄的准备。”
“好。”
“然后再说说煤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