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新安民团
“校（jiao）若（段勘），这一次委屈你了。”
回到指挥室。
就剩下了段勋和段勘两个人。段勋上前拍了拍段勘的肩膀。段家虽然不是诗书传家的大户人家，但从小也是接受严格的教育。
而能够得到段勋的肯定，担任警卫营连长，本身就是段勋对于段勘比较满意。
他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没事的，大哥。”
“校若，听着。你立马插班进入军官大队，先学习一段时间。你可是上过新学堂，虽然不是军校毕业生，但也在教导大队接受过简单的培训，底子比他们深厚。只要努力学，成绩一定会比他们好。”
人才。
其实中国这么大，除了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人才之外，未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才也是一抓一大把。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刘邦成为皇帝之后，他手底下一帮沛县的老兄弟，一个个封侯拜相。
很多后人感叹，刘邦运气真好，沛县聚集了这么多出色的人才。
其实呢？
其实并不是如此。
刘邦在沛县的那些兄弟，包括一代名相萧何，他们只是抓住了一个好机会而已。正好跟着刘邦有了发挥之地，慢慢的成为了那个时代的佼佼者。
其实换句话来说，如果刘邦不是沛县人，是其他某个县的人。那么刘邦的这些沛县老兄弟，大部分可能只是默默无闻，根本无法在历史上留下名字。因为他们没有机会接受锻炼，没有机会出现在波澜壮阔的历史潮流当中。
这就是历史的机遇。
自己的这个弟弟也一样。
在历史上，他可能就是一个路人甲。但有了段勋这个变数的出现，他的命运会完全变化。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段勘可能继续学习，然后成为一个老师，或者是做一个小公务员。
但从投奔段勋开始，他却要进入军界。
他是一个念了十多年学校的人。在山东念过新式学堂，毕业于高等学堂。相比段勋手底下一堆文盲，知识水平不知道高了多少倍。而且作为段勋一个爷爷之下的堂兄弟，起点就比很多军官高很多。
跟着段勋，说不定段勋的两个堂弟段勇和段勘就会功成名就，封侯拜相。如果真的如此，未来的历史评价段勋成功的时候，说不定就会说，段勋真是幸运，有两个如此有才华的弟弟。
这就是历史。
当然有些人天生就比常人厉害。但大部分崛起的历史人物，更多的是因为抓住了机遇，更多的是有锻炼机会，最终功成名就。其实如果换一个人，给他同样的机会锻炼，说不定一样会成功。
这就是历史的偶然和必然。
“大哥，你放心。进入军官大队，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
“好。”
这一次来投奔段勋的段家子弟不少，当中段勋嫡亲的只有两个堂弟，就是警卫营营长段勇，和眼前这个段勘。段勋、段勇、段勘三个人是关系最近的嫡亲堂兄弟，都是从一个爷爷传下来的。两个人都读了很多年的书，但却不是军人出身。
所以段勋要让他们学学怎么打仗。
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个时代最可靠的力量，还真是这些家族兄弟。段勋的这些部将谁都有可能背叛段勋，但可能最小的就是这些家族兄弟。
所以段勋也愿意培养这些家族兄弟。
“如果你这次在军官大队的表现好，那么我就让你担任下一期教导大队的大队长。你以后想要在军中发展，必须要有基层军官的支持。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大哥。”
“虽然不带兵，但不用气馁。半年，半年之后我就给你机会，让你继续带兵。”
“是。”
“去吧。记住，有些事情烂在肚子里，做梦的时候也不能说出去。”
“是。”
送走了段勘之后，段勋才长长的舒口气。这一次自导自演，找一个需要自己敲山震虎的人，段勘是最合适的。职位不是很高，就算是拿下去也不影响军队接下来的发展。而身份又是足够，是自己的堂弟。
果然现在效果好的不得了。
段勋的名声大涨，二十九混成旅更是很多年轻人向往的军队。
值得。
至于段勘受委屈？
只要自己能够不停升官，自己的实力能够不停地增长，段勘作为自己的弟弟，也会是步步升高。一时之间受点委屈怕什么。
如果一个人连一时的委屈都受不了，那么此人注定不会有太大的发展。
…………
“各位都是新安名流，鄙人段勋在这里有礼了。”
1914年4月19日。
段勋在新安，邀请了新安的那些士绅，还有商户，反正在新安有头有脸的人物，段勋基本上都邀请。包括并不是新安人，但常年在新安做生意的人，也都被段勋邀请。
这段时间段勋名气很大，所有人都听说过段勋的名字。
同样段勋不仅仅是名气大，实力也强。自从镇嵩军离开豫西进入陕西之后，整个豫西只剩下段勋的二十九混成旅这么一个正规军。
不仅仅是如此。
段勋还是豫西巡阅使，是豫西地方政府最高官。段勋甚至是有权利撤换豫西各个县的县长。加上段勋又兼任豫西剿匪总司令，豫西民团总司令，从职务上来说，段勋是名副其实的豫西王。
所以只要拿到段勋邀请函的人，一个不拉都来到了这里。
“不敢。”
段勋客气，这些人也跟着客气。
今天来这里的有些人已经知道段勋的意思。郑宏已经跟不少人谈过，告诉他们段勋来新安，意在新安民团。段勋要把新安民团整编。
有些人支持，有些人反对。
更多的是中立。
因为新安民团大部分是新安商会支持的。而今天来的这些人并不都是新安商会的人，所以也有置身事外的。甚至有些人是想看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
想看看段勋这个过江猛龙和新安民团地头蛇会不会打起来。
“各位请坐。”
这些人坐下之后，段勋直接道：“鄙人在去年六月末（阴历）来到豫西，开始担任豫西剿匪司令。蒙段总长赏识，从今年二月份（阴历）开始担任豫西剿匪总司令。因此鄙人在豫西最大的一个任务，那就是剿匪。可是剿匪远比我想象的困难。为什么会如此？我总结有以下几个原因。”
“第一：我豫西山高林密，有利于土匪存在。第二：豫西各支部队各自为战，缺少统一指挥。第三：豫西土匪和本地不少人联系太深，稍有风吹草动就立马消失。第四：豫西剿匪始终没有大规模进行。”
段勋说，下面的人看起来听，但都是冷笑。
扯那么多原因干什么。
你不就是想说，因为豫西部队缺乏统一指挥，特别是豫西民图各有各的领导。所以你想要剿匪，就先要统一指挥，要把豫西民团收编吗。
何必绕来绕去。
豫西二十几个县城，都各有各的民团。而且都是属于地方实力派的。你段勋别看是过江龙，但如果得罪太多实力派，还能在豫西立足。
因此不少人嗤之以鼻。
“不过虽然原因众多，但我认为最大的原因只有一个。”
终于忍不住要说了。
“最大的原因就是，豫西不少人和土匪串通，甚至有不少土匪是有人养的打手。再有一些土匪则是逼上梁山，因为当地恶霸逼迫过甚，无奈之下只能上山当土匪。”
咦——。
下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剧本有些不对啊。大家都认为段勋会说，是因为各支部队各自为战，所以无法剿灭土匪。但段勋竟然话锋一转，说的是其他的问题。
通匪，逼上梁山。
他到底要干什么？
“正是因为有人通匪，才会造成剿匪屡屡失败。也正是因为地方恶霸把人逼上梁山，所以豫西土匪才剿不干净。所以为了剿匪，我首先要在豫西打击这些敢于通匪的土匪帮凶，以及那些横行地方的恶霸。这才是剿灭土匪的根本。”
“最近我的部队在渑池剿匪，发现渑池有股土匪是渑池恶霸刘凤三豢养的人。因此我已经下命令，处决刘凤三，家产没收。”
杀气腾腾。
让下面的人顿时心里一紧。
因为只要是在豫西生活，在豫西做生意，你不可能不和豫西土匪打交道。在座的这些人哪一个和豫西土匪没有关系，或者说曾经没有和豫西土匪发生过联系。
如果段勋一句话就说这就是通匪，那么整个豫西所有地主谁也无法幸免。
段勋要干什么？
“当然有些人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所以给土匪一些孝敬，这点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会在豫西组织一次大规模的彻查。所有和土匪有过关系的人，必须要来我这里登记，然后说明情况。只要不是存心和土匪勾结，只要不是利用土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都会既往不咎。但是如果谁敢心存侥幸，对我隐瞒，等我查出来，一律按照通匪处理。”
“各位都是新安名流，相信也深受匪患的侵害。我相信各位一定会配合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