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借口3
“啪——”
“云南和贵州的鸦片商人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
1916年11月21日，杨维在高县抓获大批的鸦片商人，缴获大批鸦片。杨维包围他们之后，这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而且身边的护卫不少，因此还真有人想要反抗。
可是军队就是军队，鸦片商人只是鸦片商人。
张自忠的部队很快让他们明白，什么是正规军。此次出来，因为时间的原因和保密的原因，张自忠没能够带上大炮，但部队可是带了不少重机枪。看到这些人冥顽不灵，张自忠二话没说，直接把重机枪都摆上去。张自忠的部队训练有素，各自找到位置之后，就直接开枪镇压。短时间之内击毙了六十多人，一百多人受伤。部队的凶悍，让他们一下就变得老老实实。看到张自忠部队的战斗力，他们哪里还敢反抗。而且看张自忠的样子，把这些人全都枪毙也不在乎。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张自忠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并没有真正的动手，只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因为杨维虽然认可张自忠镇压他们，但杨维可是要抓俘虏。要不是如此，张自忠带着一千人的部队包围这里，真要全都开枪短时间之内就能够击毙好几百这群丝毫没有防御的人。
消息传到段勋这里，让段勋欣喜若狂。
太好了。
和计划一样，实在是太完美。
瞬间段勋的督军府，就聚集了四川很多高层。不仅仅是王永江，还有大批开始在四川省政府担任职务的张澜、宋育仁、向楚、曹笃、李湛阳这些人。
以及下面还坐着熊克武、张世臣、商震、刘湘、邓汉祥、徐永昌、韩麟春、李蔚如、万选才、于学忠这些军方大佬。蒋鸿遇和李济深因为在重庆，所以并没有来到这个会议现场，但段勋也已经把事情通报给了他们。
“云南和贵州自己省内鸦片泛滥，为了军费不管不顾，还鼓励当地百姓种植鸦片。这还不够，这些鸦片商人竟然敢把鸦片卖到我四川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段勋在督军府拍桌子发火。
其实呢？
心里高兴地不得了。因为护国战争的原因，虽然段勋入主四川，但四川很多革命党人都对段勋有很大的看法。包括在中国其他地方的舆论来说，都对段勋非常不利。
毕竟段勋可是一己之力在四川压制了蔡锷的护国军。
大家都承认段勋部队的强悍，承认段勋的厉害。但很多人都认为段勋为袁世凯卖命，甚至不少人都认为段勋是支持帝制的北洋军将军。如果这个时候有小儿书，那么肯定是写着蔡锷的护国军是多么的正义，而段勋是一个多么的可恶的恶魔。
甭管护国军是怎么发起来的，反正护国战争表面上还是护国军胜利。而且护国军反对袁世凯帝制，在全国舆论当中始终是正义的一方。护国军既然是“正义”，那么段勋这个镇压护国军的北洋军将军在舆论上肯定是受到指责的。
目前四川很多人开始投奔段勋，在政府机构做事。但他们主要是为了四川，绝对不是为了段勋。如果换一个四川督军，他们也会做事情。
他们对于段勋本人，还有段勋的这个团体没有多少亲近感，只是为了工作。这里面包括宋育仁、向楚这些政府机构的重量级人物。
他们始终对于护国军是有很大的亲切感，而对于段勋是有疏离的。
所以段勋一直在找一个机会。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抓到了这么多鸦片商人，云南和贵州如何抵赖。不管他们怎么抵赖都没有用。抓了这么多人，证据确凿，哪里容得他们抵赖。这个时候就算是对段勋没什么好印象，一直拥护护国军，或者说支持滇军的四川革命党，也非常不满云南和贵州的做法。
毕竟段勋此人甭管出身如何，护国战争的时候表现如何，最起码段勋成为四川督军、四川省长之后，就开始轰轰烈烈的打击鸦片。在四川境内效果非常好，也算是为四川办了一件大好事。而且段勋入主四川之后，一心想要建设四川，部队军纪严明，可从来没有做过天怒人怨的事情。可这个时候你们云南和贵州是啥意思？
卖给我们四川鸦片？
“将军，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邓汉祥悠悠的说了一句。
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他这边，然后才道：“将军，云南和贵州历来都是贫瘠的地方。他们两个省份的财政收入加起来还不到我四川的三分之一，一直以来他们都需要中央补贴他们，不然财政漏洞很大。可是他们的军队加起来却跟我们一样多。甚至如果把那些民团之类的加起来，或许比我们还要多。我们四川每年收入是他们的三倍，但目前政府财政也是紧巴巴的。可是他们养活这么多军队，怎么可能有钱。为了养活这么多军队，他们也只能是想其他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种植鸦片，买卖鸦片，要不然他们怎么筹集军费来养活这么多军队。”
邓汉祥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段勋心花怒放。
邓汉祥果然是聪明。
这件事情完全是段勋和杨维两个人弄出来的，这也是为了让段勋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以后段勋和滇军、黔军打仗，这就是最完美的借口。老子是北洋军又如何？你们滇军和黔军是革命党出身又如何？
在鸦片这一点上，就算是南方革命党也没有资格指责段勋，只能是谴责滇军和黔军。这就是所谓的道德制高点。掌握道德制高点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本来段勋还想铺垫一下，没想到邓汉祥一下就说出了段勋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云南和贵州的鸦片是无法禁绝？”
段勋立马是表情凝重的问邓汉祥。
邓汉祥点头。
然后继续道：“将军，除非滇军和黔军选择裁撤部队。要不然他们种植鸦片只会是越来越多，而不是越来越少。可是让他们缩编部队，不管是那位野心勃勃的唐继尧唐大都督，还是想要摆脱滇军控制的贵州都督刘显世，他们都不可能选择缩编部队。只要他们的部队不缩编，那么他们只能是继续用鸦片来筹集军饷。”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鸦片还会不停地流入我们四川？”
“当然。”
邓汉祥这么一说，在场的这些人脸色都不好看。
就是和云南、贵州关系密切的那些人也是一样。当年辛亥革命，滇军在西南最为强势，因此西南的这些革命党和滇军关系最深。
如熊克武和李蔚如，此次护国战争完全是靠着滇军北上的。
但就算如此，现在他们的脸色也不好看。甭管他们和滇军有什么关系，他们都是四川人，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任何东西加起来，也比不上他们对于四川的感情。你云南和贵州拿鸦片来祸害四川，他们的脸色怎么会好看。如果让他们选择，他们当然会选择四川，因为四川才是他们的家。
“各位，我拟给唐继尧和刘显世发电，让他们在各自境内禁种鸦片。我还要上报给北京，让北京给他们下命令。”
“将军，何必那么麻烦。”
万选才站起来。
然后直接道：“上一次蔡锷的滇军部队进入我四川，就已经在我四川卖了无数的鸦片。现在我们四川已经开始全省禁毒，他云南和贵州还敢往我们这里卖鸦片，这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将军，只要你下命令，我立马带着我的第四师，打进云南。把云南那些鸦片全给烧了，种的鸦片田全给铲了。我让他们继续种鸦片，我让他们卖鸦片。”
“就是将军。”
刘湘也是站了起来。
刘湘心中吐槽万选才这个土匪出身的将军，眼力劲比自己还快。刘湘脑袋瓜转的很快，虽然鸦片的事情很让人恼怒，但也不至于让段勋一个一省督军如此郑重其事，而且表现的如此愤怒。
本该只是交给杨维处理就可以。
但段勋如此大张旗鼓，还把自己这些军方大将都召集起来，一看就有其他的想法。刘湘脑袋瓜很灵活，一下就想到了段勋有可能图谋云南，所以想要站起来支持段勋，表表决心。可是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发言，被万选才这个土匪给抢了话。
因此他也坐不住，立马站起来道：“是啊，将军。滇军、黔军为了军费包庇这些鸦片商人，不知道未来要祸害多少人。只要将军你一声令下，我第三师一万多官兵定然要南下，把云南和贵州的鸦片全都给烧了。我们怎么能容忍他们继续用鸦片祸害国人。”
“将军，你下命令吧。”
商震倒是没有那么露骨，但还是发言。
宋育仁、向楚，包括熊克武都是非常惊讶。段勋部的这些将军这都是什么意思，难道护国战争刚刚结束，段勋还要跟滇军、黔军打仗不成。
难道是？
是北京政府那边有什么想法，是段祺瑞有什么想法？段祺瑞一直想要武力统一中国，特别是一直都想要把南方这些不听话的军阀铲除。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南方军阀为什么一直都是支持黎元洪，就是因为段祺瑞是要武力统一的，而黎元洪则是希望大家和和气气。段勋是段祺瑞的嫡系，难道段祺瑞有什么想法？段勋要和滇军、黔军开战？
他们都非常反感滇军、黔军把鸦片卖到四川，但还不至于要开战。
“稍安勿躁。”
段勋现在心中是欢喜的。
妈的，用了几个月的时间钓鱼，抓了那么多鸦片商人，效果看起来很好。自己这些手下大将也很聪明，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过段勋可不会那么鲁莽，一下就跟滇军、黔军打仗。段勋没有想过现在就跟他们打仗，毕竟自己部队整编工作采刚刚开始，很多部队只有编制还没有人，新兵训练可没有完成。现在不是打仗的时机。
因此段勋道：“鸣阶（邓汉祥）。”
“将军。”
“以我的名义给唐继尧、刘显世发电，要求他们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必须要给我解释这一次的事情。然后给北京发电，告诉此次事情，让北京那边发电责问云南和贵州。”
“是。”
邓汉祥点头。
其实目前中国和英国正在对中国的鸦片种植进行会勘。因为中国和英国谈判，要求英国禁止往中国销售鸦片，而英国也要求中国国内禁种鸦片。
说的都挺好听。
其实呢？
印度种植的鸦片依旧是源源不断的运入中国，而把印度鸦片运入中国的就是英国商人。而中国自己种植的鸦片也是越来越多。可是事实是这样，但表面上大家都要遵守。
因此段勋要先给唐继尧和刘显世压力，从舆论上压倒他们。
“邀请各大媒体的记者来到四川，让他们看看云南和贵州鸦片商人是如何往我四川卖鸦片的。”
“是。”
从官方开始到舆论，段勋都要把唐继尧和刘显世搞臭。只有这样，才能够洗白自己在护国战争的做法。未来打起仗来，自己才能够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自己这边才会有正当性，正义性。这一次的事情做的实在是太好。
也是段勋可以获得足够声誉的一次。
因此段勋道：“还有，给中国各大报刊正式发表我的声明。我四川军务督办、四川省长段勋在这里声明，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要和鸦片斗争到底。任何种植鸦片、买卖鸦片的人，以及他背后的任何力量，我不管他是谁，都是我段勋的敌人。我将会和他们作战到底，一直到中国国内彻底消除鸦片为止。”
段勋说的是铮铮铁骨。
我要跟鸦片耗上了。我要成为中国的禁烟先锋，我要……，反正段勋需要一个好名声。反鸦片的确是很不错的东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