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灵草换宝定诺言

  卫莲驾云而行,但有阴阳两色芒光相随。天风吹来,道袍高高扬起,姿态潇洒飘逸。他眼见则阳府只有十里之遥,便欲收了法宝御风而去。只是他突然站了起身,眸色凝重,稍一低首,便见腰间一枚阴阳玉佩黑白两色华光不断闪烁。此玉佩乃是归真观秘传,但凡附近十里之内有阴阳灵草便会闪动不停。
  他顿时将法宝一停,稍稍一想便就挥袖一退,离着则阳府十里之外。玉佩宝光立时黯淡,他凝眸一想,便就绕着则阳府行了小半圈,然而只要靠近十里,玉佩便就光芒渐起,离得越近光芒愈盛。他不禁面现惊喜,已是完全可以确定则阳峰上有一株阴阳灵草。
  “公孙掌门曾言灵药宫无有此宝,莫不是欺骗我?”他眉头紧皱,少时一摇头,口中喃喃道,“如此也无可能,否则断然不会让我知晓此物所在。”他眉头一舒,大袖展开便就飘飘远飞,直去则阳峰。
  少顷便见一俊秀童子骑着一只白头鹤鸟扶风飞来,“小童云符见过卫道长,我家老爷已在府中。”
  他压住面上喜色,颔首道,“有劳童子领路。”他言罢便欲乘风而行,忽的阴阳鱼铜镜一丝华光投下,却是穿了过去,他不由惊讶,可是看了片刻竟是看不出云符出身,不禁心中忖道,“妖气若有若无,似真似幻,云师兄确实不凡,也不知这云符是何等跟脚?”他这边想着便就御风缓行,少时到了则阳府外,云沐阳便就迎了上来。
  “卫师弟,请。”云沐阳稍一摆袖,稽首作礼,便就笑言道。
  “云师兄有礼。”卫莲察觉阴阳玉佩宝华疾颤起了法诀强行按下,也是稽首回礼。
  两人一路缓行,有言有笑,但见庭院之中各色奇花绽放,片片芳香馥郁,又有亭阁小楼,假山林荫石道,看着极是雅致朴素,竟不像是剑修府邸。到了正府室,便见两只白羽玉鹤扬翅单足而立,一只仰首高傲,鹤嘴中有袅袅青烟散出。另一只却是将鹤头微微低下,似乎娇羞,只有鹤背点点香气漫出。
  “云师兄这两只玉鹤倒是别致,似乎还是法器一流。”他环目一看,稍稍一顿笑道,“听闻师兄乃是阵道奇才,想必这玉鹤乃是勾连阵法法器,不知师弟所言可否有错?”
  “师弟明眼,此处确实有一法阵名作‘小云涵虚阵’,还有一阵名作九宫弧元倒转阵,这两只玉鹤算是阵枢。”云沐阳含笑点首,他看着卫莲足下步伐隐约乃是行阵之法,暗含九宫,不由暗道,“果真是归真观弟子,这小阵我已祭炼数次仍是能够看出端倪来。”
  “卫师弟入座。”两人对坐,不多时云符捧了百花蜜露上前来,室中香气宜人。
  卫莲微微品一口,但觉齿颊留香,竟是引动真元,不住点首道,“云师兄这百花蜜露比之我父‘还相府’中还要更胜一筹,一则当是采炼百花之精不同,定是奇珍,二则当是所炼蜂蜜与世不同。”他言罢再是品一口,微微皱眉,赞道,“这蜂蜜却是不曾饮过,竟有补益真元之效,真是不凡了。”
  他在抱朴山不知饮过多少玉露琼浆,比这味道好的也是不少,可是若说灵气之浓效用之大,似乎无有可与之相较,寻常凝元筑基修士只需饮上一杯,便可恢复小半法力,当真是奇物了。
  “卫师弟过誉了,只是门中尚有些灵草,又养了些许灵蜂,也不知为何,竟是酿出了些许来,今日师弟来访,便就拿了出来。”云沐阳清声而笑,也是知晓当是那玉蜂之故。只是这玉蜂好似无人认识,他也不愿轻易泄露了。
  “竟是如此。”卫莲唇角含笑,不论信与不信,又是再饮了一杯,更觉馥郁清香。
  云沐阳神情郑重,道,“此次幸而有卫上真出手相助,否则我灵药宫危矣。”
  “你我两家世代交谊,况且我父与公孙掌门交情极深,相助也是理所当然。”卫莲微微摆手,淡淡笑道。
  两人又是交谈片刻,云沐阳看他面色似乎有话要说,当下稍稍一想,便道,“师弟那阴阳鱼铜镜助我颇多,我正欲报答,恰好手中有贝珠一壶十二枚,便赠予师弟以作答谢。”
  “岂敢。”卫莲面色微红,见得云沐阳直接点出,也知他不是喜欢藏着掖着之人,当下敞开言道,“云师兄,小弟跟随我父到此实则乃是为小弟修行之事,小弟今日有一要事来求师兄,还请师兄成全。”
  “卫师弟尽管说来,若有我出力之处必不推迟。”他也是晓得卫莲脾性,能够开口定是他能做到的。
  “如此我便不瞒师兄,师弟修行五十载,虽是窥得凝丹机缘,然则两度凝丹皆是五气不聚,功败垂成。却是与我体质相干,修炼我抱朴山玄功必须阴阳两气相衡,否则大道无望。两气不衡之人天地少有,奈何小弟恰是其中一人。”他说到此处轻轻一叹,“其后我父查阅经典寻到一味名作‘雪魄融阳丹’的宝丹,可补我先天不足。只是这宝丹与阳燧丹并称灵药宫双宝,乃是贵派不传之秘,遂而求上门来。”
  “然公孙掌门却言门中本有一枚,只是千数年前门中大变,宝丹已是不知所踪,唯有再炼一枚。只是炼丹宝材皆是世间可遇不可求之宝,我父十年之间遍游九大道场,却仍是差一味灵药。”
  “师弟之意可是我则阳峰有此灵药?”云沐阳眉间淡淡,他自潜真河阙仙府中得了无数珍贵灵药,又有尚惠盈真人所赠,有其所需也不足为奇。
  “师兄明鉴,小弟到得此处时所佩阴阳玉佩便是发现有一株阴阳灵草,或许正是师弟所求。”卫莲立起身来便就郑重施礼。
  “师弟莫要多礼。”云沐阳起身一扶,眉头轻轻一皱,问道,“可是妙相阴阳一元草?”
  “正是此物。”卫莲眸中光彩大放,饶是他修炼有年也是情不自禁喜色直上眉梢。片刻后他看云沐阳神色,不由惊道,“可是有难处?”
  “非也,”云沐阳微微含笑,“那灵草实则非是我所有。”
  “那敢问师兄是哪一位道友之爱?”卫莲眼见成道希望便在眼前,忽又听得此言不由心中大惊,不待他说完便就立时出言问道。
  “卫师弟莫急,”云沐阳也是摆手,其后向着云符道,“你去将四妹请来。”
  云符应声去了,卫莲却是目光又是一震,喜道,“可是这灵草乃是令妹所有?”
  “确实。”云沐阳清清一笑,便将那灵草来历说了出来,其后又道,“卫师弟那物乃是舍妹所有,我做不得主,不过却是可以从中调说。”
  “谢过师兄了。”卫莲当即就再是一礼。
  “不忙,少时再是谢我不迟。”云沐阳爽朗清笑,便就将玉杯拿起。
  少顷,只见钟思阳身着碧幽云纹罗衣款款入内,佩带风起,也有一股窈窕之姿。
  “阿兄。”钟思阳美目一转轻声唤了一声,其后又朝着卫莲福身一礼,“钟思阳见过卫道长。”
  “四妹且坐,”云沐阳笑着指了指旁边的一张蒲团。
  卫莲却是心中紧张,目光打量一眼见她神情跳脱,好似有些拘束,也是温声笑道,“钟师妹有礼了。”
  “四妹为兄请你来,乃是有一事与你相商。”云沐阳见她坐了,便就张口道,“卫师弟修行抱朴山玄功需以一株妙相阴阳一元草为引,故而才来相问四妹可否割爱。”
  “是也,钟师妹如肯助我,但我所能无不可行。”卫莲起了身,神色郑重,就是稽首作礼。
  “卫师兄乃是大兄至交,区区一株灵草师兄若要尽管拿去。”钟思阳见他如此郑重,不由一惊,片刻后竟是忘了先前矜持,恢复一股跳脱模样,快声言道。她轻抚着胸口,忽觉得有些失礼,便就螓首微低,柔声道,“但凭阿兄做主。”
  “哈哈,四妹都是露了本性了,卫师弟不是外人。”云沐阳见状不由放声而笑。
  “阿兄,明日我便将府中豢养的灵鹤毛羽都是拔光了去。”钟思阳哼哼一声,也是噗嗤一笑。
  卫莲已是心中激荡,果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下便就自腰间解下一朵飘飘欲飞、云霞也似的法宝,又自腰间一拍便有一枚金玉符箓,隐隐有一只妖鸟挥动羽翅。
  “钟师妹,此宝名作‘云烟遁’,乃是我父所赠,飞渡之间比之寻常金丹修士还要快上一分,还能生出奇妙来,放出迷烟便能迷人心智,”卫莲将两物放在玉桌上,喜色难掩,又指着旁边那一枚玉符,道,“此中封了一只彩鸢凶鸟,乃是上古凶鸟遗脉,已有金丹修为只是化不得人形。乃是我随我父来仙宫之时路上偶遇,本欲收作坐骑,今日一并与了师妹,以作谢礼。”
  钟思阳却是惊诧得嘴巴大张,一时不敢相信,怔了片刻,又听到,“钟师妹日后修行所需灵药宝丹我抱朴山还相府卫莲一应负责,直到师妹修炼至元道真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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