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刚回到,

  “敢问可是云沐阳云道长当面?”伍延思从五色云岚中落了下来,两袖一拢,便就拱手一礼道,“在下昆仑道宫伍延思这厢有礼了。”
  云沐阳起了身来,稽首一礼,朗声道,“贫道云沐阳,这厢还礼了。”
  言几道听得此言,也是快步过来,抱着那鹤嘴铜壶,当下施了一礼就是恭恭敬敬站在了云沐阳身后。
  伍延思面容笑笑,见得言几道抱着的鹤嘴铜壶,目中一道讶色闪过,旋即就是感叹道,“云道长,这一位可是令高足?龙睛凤颈,头角峥嵘,一看便知乃是有大福缘之人。这‘鹤嘴含烟蛟龙壶’乃是古来的一件法宝,传闻能够盛装四海之水,一旦发动威能无穷,举动风云,呼啸海潮。”
  “哈哈,多谢伍道友指教了。”云沐阳笑了一笑,望他一眼,醉翁之意不在酒当就是此人现下了。他心中稍稍一想,笑道,“伍道友,此处简陋得很,不能好生招待,是贫道失礼了。”他大袖一挥,立时飞出蒲团案桌,又有美酒佳酿。
  “伍道友,请入座。”云沐阳打量他一番,并不多言,指了一指那张蒲团就是言道。
  伍延思见此微一颔首当是谢过,坐了下来,笑道,“昔年曾在昆仑得见云道长风采,道长与王辛师兄斗法,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神通精妙,道法玄奇,伍某艳羡难以自已。心中更是钦佩,今日再见道长,道长风采更胜往昔。”
  云沐阳先前并不认识此人,不过此人既是叫出他名姓倒也没有不做理会的道理。如今知了缘由就是微微一笑,道,“伍道友神清气明,修得天人大道,又在仙山福地修行,进益非常,才是令我等艳羡。”
  二人相对而坐,举杯共饮,谈玄论道。伍延思见云沐阳只是一副淡然超脱神情,言语之间总是含着笑意。他目光不禁深沉起来,依他认为,云沐阳定要问她此为何来。谁知这人如此沉得住气,又或者是已经知晓了他来意。
  不过若是云沐阳不问,他也不可轻易出口,否则未曾交锋便已落在下风,这不是他心中所求。然而如今已是半个时辰过去,二人却只饮茶论道,他却是心中浮出一点浮躁来。非是他修行不够,而是依此景下去便是等到明日也不会有结果。
  这云沐阳耗得起,他却无有这等时间来蹉跎。他想到此处,也知不能再是犹豫,必得早做决断。当下目光闪了一闪,霍然站起身来,指着天中寥寥浮云,大声问道,“云道长你可知这一方小界源于何处?”
  “贫道浅薄,”云沐阳眼睛眯了一眯,笑着应道。
  “此处乃是上古仙宗太行门道脉小界所在。”伍延思环首一看,铿然道,“太行门行五行真道,乃是上古秘传。太行道祖以一卷无字道经悟出天地五行大道,创出《太行五章经》,凭此成为一脉之祖。”
  “圣贤道祖,皆有无上毅力,我辈只能仰观,原来此处乃是太行道祖所留,倒是贫道失礼了。”云沐阳剑眉微锁,此人无故到此他便有了猜测,只是却是沉得住气,故意略过不问。当下闻得此言,便即打了个稽首,一声长叹道,“那敢问伍道友,不知有何事需得贫道出力?”
  伍延思见其态度仍是含糊,不过却证明此事还有转机。他心中稍稍一想,即道,“云道长,在下早已见识道长玄妙,又听闻道长师从阵道宗师,一手阵法难有人能够匹敌。伍某不才,意欲向道长请教,若是伍某侥幸胜了,便请道长应下伍某一个请求。反之,伍某也是无所不应。”
  “伍道友,此事贫道恐怕暂且不能应下了。”云沐阳见其心意不诚,心中微一摇头。此人乃是昆仑弟子,本就是高傲,外道旁门皆不会放在眼中。今特来寻他,名为斗法(这个也要和谐)论道,实则定是自家身上有其所求之物,然而不愿轻易低头,这才迂回至此。
  而且此人对此地如此熟悉,想来应是得了这太行门传承道统。若是仅止于此,他实则也不吝成全与他,也能结一份善缘。可是眼前之人如此急迫,又无诚意,若是此人来个过河拆桥,那他师徒二人就要留在此处了。他虽是不惧,可是此地毕竟是其道统所在,或有什么隐秘手段。如若出了这一方小界,他倒是大可与这人交易一番。
  他笑道,“道友,不若出得太行小界,你我再一较高下,如何?”
  “云道长何必急着拒绝?”伍延思目光厉
  色一闪,若是五行空雷石能够出这方小界,他又何必现下低声下气来求。俄而就是道,“道长若是担心在下其中弄鬼,伍某也可发个法誓来。也绝对不会让道长做那为难之事。”他说着稍稍一顿,“此番论法,不论胜负,伍某可以做主将这太行界中一门神通送与道长。”
  云沐阳遗憾言道,“道友不必多说,此事贫道无能为力。”
  伍延思脸容沉静如水,道,“道长可是不敢?”
  “这激将之法对贫道无有用处。”
  忽而却是听得潮浪涌啸大响,须臾一女子大声笑道,“伍道兄,既是这位云道长不愿比斗,道兄又何必拘泥于俗理?伍道兄,且让小女子替道兄前来领教云道长一番。”
  二人目光望去,只见得那海中一股玄水大浪高高吊起,一粗有十数丈的玄墨水柱浪声轰隆,似若洪水决堤,裹挟了万千水汽而起。其后跟随无数鱼鳖蛇蟒,哗哗大响,气势恢宏,震得岸上山岳摇摇。
  伍延思骤见敖薰莲足点在水浪上,身后潮浪几欲将天穹掩住。目光顿时阴沉下来,敖薰此人却是明显要将自家拖入这场争斗当中。他虽也有此心,可是却不愿意被其利用。当下就是冷笑一声,喝道,“敖薰公主,在下与公主不过一面之缘,当不得公主道兄之称。若是公主与云道长有仇怨,那还请就此退下,否则休怪伍某手下无情。”
  敖薰未料到伍延思此人不是顺杆而上,而是反其道行之,将她跟脚叫破。她玉容微微一变,旋即也是冷声笑道,“伍道友你此言本宫却是不喜,既是道友有言在此,本宫也不废话。你我各取所需。”
  云沐阳立在一旁,早已是看清这二人把戏。这二人当是未有达成共谋,不过若是自家在此继续留下去,这二人定会联手。当下面容微微一笑,两袖一摆,卷了言几道就是道,“原来是叶薰道友,叶道友若是与伍道友有恩怨请自行解决,贫道恕不奉陪。”
  敖薰听得云沐阳如此称呼她,满是嘲讽,玉容发怒,见得他化一道冲霄宝气疾去云天。也是大声道,“伍道友,此时你若再是犹豫这人便要走远了。本宫也不瞒你,此人偷盗了我水云上法界一样至宝。本宫奉界主之令,欲将此人拿回水云上法界。”
  伍延思也知若是单凭自己一人恐怕不能将云沐阳抓住,而这位龙女乃是水云上法界公主,道行也是不差。若有此女相助把握又要大上几分。他只是略作思索,便就大声道,“可,敖公主,你我各取所需。”言罢,周身轰然一声,就有道道雷光环绕,倏尔化成一道五色光柱直上天穹。
  敖薰玉容顿喜,几番算计原以为已是落空,已是等着到得小界开启之后再将云沐阳擒捉了去。不想柳暗花明,竟是有伍延思这等昆仑门下同谋。至于伍延思所谋为何物,她根本不担心,出了小界就有门中大妖来助。届时大势压下,这人就算是昆仑弟子也要臣服。
  云沐阳去得天中,见二人已是追随而来,不由微微哂笑,这等情形早有预料。他也是心有成算,此刻故意往那海中飞去,便是要引得那敖薰与伍延思同来。他携了弟子倏尔化一道灿灿剑光沿着海岸疾去。
  过得半个时辰,身后海域风雷涌动,伴有无数海怪鱼兽嘶吼。又有一片气势恢宏的五色云岚,奇光灼灼,似有雷电相随。云沐阳却是云淡风轻,忽而把剑光一偏就是往陆上而去。
  敖薰见此顿时一凛,喊道,“伍道友,速速将云沐阳阻住,若是其人到得陆上,本宫法力便要大减。”
  伍延思自然明白敖薰乃是龙族出身,若是在海中一身法力便可以倍增,将神通使将出来未能也是浩大。实则他眼见云沐阳一味飞遁,也是乐意见此。盖因他自家法力有五行运转,又在太行小界当中,法力绵绵不绝,根本无虞。可是他也知晓云沐阳此人法力也是深厚,若是支撑得一日,那时即便将云沐阳杀了也是无用。
  当下喝了一声,起了法力一催,也是把遁光一偏,就是到得沙滩上方。其后鼓气一吹,一片黄蒙蒙的法力从他袖中跳出就是往沙滩上坠落下去。旋而,那沙滩上立时地动山摇,黄气滚滚,浊烟腾腾,须臾裂响震天。看去,就见那沙滩上平白升起千百黄柱,俱是发出蒙蒙黄光。
  而那黄柱之下一片烟气辉腾,好似缥缈不定,又有浑冥雾气,其中有阴雷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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