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同心园篇 第215章 地上的变故

  “小仪……小仪!你别骗我,这,这不是真的……这……”
  “哥,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对不起,小仪,是哥哥不好,哥哥太蠢了,居然相信了他们,才让你……”
  “是啊,哥,你真的好蠢,那群人只是想拿你当诱饵,才哄你来这里的……”
  “我现在知道了,我现在知道了……对不起……哥哥以前说过要保护你,可是现在却……”
  “哥,你真傻,你已经保护我那么多次了,这次,也该换我了……”
  “小仪……小仪,对不起,没有了你,哥哥也活不下去了,所以……”
  “不!哥,你要活下去,你要是死了,那妹妹今天舍命救你,不就没意义了吗?哥,这条项链,你拿着,这是我给哥哥买的护身符,一直没时间给你,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小仪……”
  “哥,你一定,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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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钰明寒奋力冲出了天使的包围,眼下上官曜已经死了,他的事情暂且不管,先找到轻泽帘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一找到轻泽帘,钰明寒就发现她也在被围攻,碍于某种原因,轻泽帘不能动用全部的力量来反击,只好继续用枪和剑来和天使对战。
  钰明寒想办法冲了进去,与轻泽帘一同苦战一番,总算带着她一起逃了出来。
  “你怎么了,看起来面色很不好?”轻泽帘察觉到了钰明寒的异样,关切地问道,“上官曜不在你身边,你是已经完成了吗?”
  钰明寒不甘地咬了咬牙:“抱歉,失败了,那家伙不知为何,最后居然……”
  他真是感到十分的无语加不可置信,前世明明都好好的拿他挡了,这一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最后时刻上官曜居然不怕死了呢?
  “这个问题有什么难?”昊绪被钰明寒烦躁不安的情绪给影响,也忍不住出言试图安抚他,“你之前不是说过,没有人怕死,只怕自己死得没有意义吗?”
  钰明寒被他一提醒,确实想起了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可是上官曜他如果不怕死,那为什么要拿战友垫死呢?
  今世和前世究竟有什么不同,让上官曜居然一改往日的作风,最后时刻居然愿意为钰明寒挡箭?
  思来想去,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一世多了个轻泽帘的加入,表现在上官曜眼里,就是钰明寒多了个妹妹。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前世告诉上官曜的名字不是“昊绪天穹”,而是钰明寒自己随便编的一个名字。
  但是再怎么想也没有用,这个世界的「罪」是不看主观看客观的,无论上官曜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最后一刻就是舍身为钰明寒挡下了攻击,从而牺牲了自己,无论如何,这都不可能满足「畏死」的条件了。
  “没办法,我们先假装和上官曜一起战死了吧,先回到地面再想办法。”
  眼见着计划出了巨大的变故,钰明寒只好先领着轻泽帘离开这里,先回到地上去细细思量再说。
  于是,不顾后方传来的隆隆炮声,钰明寒牵着轻泽帘向下飞去。
  而落到地面后,轻泽帘做的第一件事,还是询问钰明寒之前发生了什么。
  钰明寒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这让轻泽帘也感到难以置信。
  “那看来,「畏死」的获取是暂时失败了,不过没有关系,我们就先转移注意力,先把其他引物拿到手吧?”
  轻泽帘见钰明寒有些沮丧,赶紧安慰他道。
  悄悄地回到地面上,两个人商量一番,决定先去白绪绮家里看看。
  也算是有段时间没见,白绪绮一见到两个人,显得十分激动。
  而陪着她的,还有白玺月,而她的父亲卫辕因为战争的关系在公司里没日没夜加班,母亲倒是有时间留下来陪她。
  时间正好到了饭点,于是白玺月和白绪绮邀着他们二人一起吃晚饭。吃过了晚餐,四个人聊起天来。
  “你们这是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白玺月见到两人时感觉有些意外,不过两个人既然一起回来,那多半离开的时候也是一起,“不知为何,你们并排站在一起,我倒看着你们有点像兄妹。”
  “呃……”钰明寒点点头,“我们是兄妹。”
  白绪绮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你叫昊绪天穹,你妹妹却叫轻泽帘,感觉很不搭的样子。”
  “啊这……先不说这个了,最近你们过得怎么样,不知道涉天之战对你们有没有什么影响?”(钰明寒)
  “这场战争来的有些突然,绪绮的爸爸作为美达雅力的董事长,一下子要做的事情多了很多,所以脱不开身。”(白玺月)
  “那你呢?你啥事也没有?”(钰明寒)
  “我一个开珠宝和奢侈品店的,我有什么事要干?顶多不久前改变了一下公司策略,把经营重心转移到平价保养品上了。”(白玺月)
  “是呢是呢!妈妈她很厉害,还找来了有明的明星来代言,甚至集团的人也帮妈妈拍了广告耶,现在大家工作都很累很忙,一些日用的护手霜和唇膏之类的东西就很好卖了!”(白绪绮)
  “而且还限时推出战时典藏版,把目标受众从市中心的精英阶层扩大到整个人类社会,让外围的普通老百姓也能够以相对便宜的价格买到大品牌的产品,很不错吧?而且我们还告诉大家,即刻起只要购买,就有可能会买到神秘的特别版,里面会附有特别人物的亲笔签名,买的越多中奖率越高,而且不仅支持线下旗舰店购买,也支持网上订购,非常方便哦~”(白玺月)
  看见母女两个一脸热情地向他们推销,钰明寒和轻泽帘都感到有些语塞。
  “才两个星期,你就能想出这么多花样来,不愧是你啊,阿姨。”
  不过钰明寒刚吐槽完,就发现了,原来两个星期过去,白玺月已经可以很自然地待在白绪绮身边了,而且此刻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但是,他们此番回来,是有目的的。
  “话说,白皖艾老先生,他怎么样了?”
  听到钰明寒的问题,白绪绮的笑容凝滞了一下,而白玺月的表情则变得很不自然。
  “我……我每天都有去看外公,不过外公他,还是昏迷不醒,情况没什么好转……”
  “吼?”钰明寒听完白绪绮的回答,就看见一旁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的白玺月,“那不知白阿姨,您去看过几次啊?”
  白玺月一开始想假装听不见,钰明寒连续问了她好几声,她突然说自己还要把衣服洗了,连忙逃走。
  钰明寒和轻泽帘对视一眼,轻泽帘便心领神会,于是钰明寒起身去追白玺月,轻泽帘留下来陪白绪绮。
  钰明寒一路追上白玺月,跟着她来到一处阳台,此刻正是阳光盛时,撒在白玺月身上,好像显得她在发光。
  “你要洗的衣服呢?”
  “你啊,就别嘲笑我了,你明明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好的吧,而且,他之所以昏迷不醒,不就是我气的吗。”
  “这样啊?既然衣服还没洗好,那就先把衣服洗了如何?”
  “衣服?我没和你说衣服的事。”
  “衣服脏了,有两个选择,一是洗,二是扔。一个费力又麻烦,但是可以让衣服焕然一新,然后重新穿上。另一个简单省事,但是意味着你永远无法再穿上它了。”
  “你是想用什么奇妙的比喻吗?”
  “你觉得呢?对于你来说,那是一件很旧的衣服,你想扔掉,我自然没有资格干涉。不过,你可要知道,不穿衣服,可是会很冷的哦?”
  “……”
  “而且,这件衣服可不是只属于你啊,你的女儿也在等着呢。”
  “……”
  钰明寒见她不说话,于是祭出最后的绝招,只见他把手一伸,一样东西出现在他的手心,展示在白玺月眼前。
  “这是……”
  “你忘了?这是你从你父亲手上取下来,交给我的,那颗星辰啊。”
  “是啊,我记得,这是他手上的那枚戒指。”
  “那你有没有发现,这枚戒指是戴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呢?”
  “你是说,这是……”
  “这自然就是你父亲和你母亲的结婚戒指,他时时刻刻都把它戴在自己的手上,从未取下过。”
  白玺月看着这枚戒指,眼眸里出奇地平静。
  “那又如何,他没在妈妈最后一刻陪在她身边是事实,他也不愿意借钱给舅舅治病也是事实。他是个眼中只有自己目标的人,为了他自己的野心,漠视身边的一切其他人,这都是事实。”
  “是啊,他犯下过很多的错,但是,也许就和你曾经一样,其中有种种理由。你之前也对绪绮她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但是最后,你悔悟了,那时的你对我说,你因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而羞于重新面对绪绮,因此才不敢和她在一起,但是最后,绪绮她原谅了你,给了你重新成为她母亲的机会。也许,你的父亲在你离开之后的某一天也想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并为此感到后悔,为此感到抱歉,也许他也意识到了,他曾经疏于对你母亲的关心,也没有考虑你的感受,给你留下了许多不好的回忆。但是,之后你已经离开,有了你自己的生活,而且,你见到他就会心烦这一点,他难道会不知道吗?或许,现在的他就和之前的你一样,虽然犯过很多的错,但是经历了如此久的时间,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并且希望能够获得你的原谅。就像绪绮愿意重新给你机会一样,你为什么,不也试试给你的父亲一个机会呢?”
  “我……我和他不一样……”
  “那,不一样在哪儿呢?”
  白玺月扶着阳台的围栏,立在原地,好像在思考。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出了什么。
  “其实很多时候,每个人都没有要伤害别人的意图,但是,因为误会,因为猜疑,因为各种造化弄人,人们之间也会产生各种矛盾,一旦没有处理好,两个人之间就有可能会结下仇恨,这时,人们的良知和理智就会失去作用,从而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也许在你的印象里,关于你的父亲,你确实没有什么好的记忆,我不是你,自然也没有资格说些什么说辞,来劝你放下过往,那是不可能的。一切还是只能交给你自己,一切的决定权,还是在于你。”(钰明寒)
  白玺月听完,把目光重新移回钰明寒手中的戒指上,她终于下定决心,说道:
  “好吧,那我去见一次他吧。”
  钰明寒点点头,“我们可以陪你去,但是最后,还是要你自己面对。”
  钰明寒和白玺月一起,重新回去,轻泽帘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们,等待结果。
  钰明寒则是微微一笑,“白阿姨说,要去看看她的爸爸。”
  “真的吗?”白绪绮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妈妈,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外公了吗?”
  等到白玺月点头,白绪绮更是直接飞到白玺月身边抱住了她。
  “太好了妈妈!那我们马上就去吧!”
  “啊……”
  见白玺月露出为难的表情,钰明寒抱起手故意说道:“怎么,去一次医院而已,这就怕了?”
  “谁说我怕的?那就,那就去吧……”
  白皖艾所在的医院依旧是被重兵把守,钰明寒和轻泽帘自然是被拦在外面,只有白玺月和白绪绮允许进入。
  不过过了一会儿,白绪绮就出来了,她告诉钰明寒和轻泽帘,是白玺月让她出来的,因为白玺月有些话要单独和白皖艾说。
  病房里,白玺月凝视着病床上白皖艾那张安静的脸,越看,越觉得不爽。
  “果然,要我对他说好话什么的,还是太为难了吧。”
  她正要转身推开门离开,但是又因为某种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原因,停止了动作,僵在原地。
  也许,她在心里反复思索了很久,也许就只是站在原地发呆,总之花了不少时间,她才重新下定决心,转过身来到白皖艾身边。
  坐在白皖艾身旁的椅子上,白玺月就这么看着他,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说的。
  她用自己的手轻轻握住白皖艾的右手,思绪则是飘到了不知哪里。
  而把她从思绪里拉回现实的,是手上传来的异动——是白皖艾握着她的手,好像轻轻动弹了几下,像是对她有个回应。
  “我不知道,我该对你说些什么……但是,和绪绮在一起这么久,我才意识到,有些问题是不能逃避的,只有尽早面对才是最好的办法。你是我的父亲,从小你对我就很严格,所以我从小就不喜欢你,之后我又从舅妈口中得知了以前的事情,知道了你对妈妈和舅舅做的事情,我于是更加讨厌你,甚至到最后,不愿意承认你这个父亲了。”
  白玺月说到这里,白皖艾的手又悄悄动弹了几下,而且好像幅度比之前更大了。
  “但是,其实仔细想想,你对我很严格,那时的我也只是觉得学习那么多东西很累,所以很想逃走,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尽情地玩,仅此而已。当我第一次知道了妈妈和舅舅的事情后,我就立刻转变,把原本对学习的厌烦全部怪罪到你的身上,也把自己的任性都强行和你以前的行为扯上关系。我自己振振有词地说,都是因为你曾经对妈妈做过那样的事情,我才会变成这样,但其实在那之前,我连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其实,我只是在找一个借口,来躲开那些课业,躲开你的期望罢了吧。”
  白玺月依旧在自言自语般念叨着,在她没看到的地方,白皖艾的眼角已经流下了一粒泪珠。
  “其实,是我自己想要变坏,所以才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吧?就像偷东西的小偷也要把罪过怪在别人身上,强词夺理地说要不是对方把钱包放的那么显眼,自己也不可能见财起意,是这样吧?”
  白玺月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有些带着哭腔了,但是她很倔强,强忍着自己可能下一刻就要失声的冲动,硬是把这些话说完了。
  而也就是这时,她很明显都感觉到了,白皖艾的手在那一刻紧紧地握住了她,那股力量,好像不是一个昏迷中的人所能有的。
  同时,仪表盘上原本平静的波动图形,也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白玺月看到周遭的这种种迹象,不知要如何应对,因为这意味着白皖艾可能下一秒就会醒来,所以她赶紧想把自己被紧握着的手抽出来。
  不过还没等她如愿,白皖艾竟已经缓缓睁开眼来。
  也许是因为宕机太久的大脑刚刚清醒,此时的白皖艾一扫曾经那意气风发的商界精英的气质,此时的神情倒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眼神里闪着纯净的光,让白玺月感到不敢相信。
  如果你见过之前的白皖艾,你就能从他身上感受到种种属于人类精英的气质,那种压迫感,那份自信,那种让人一见到就觉得是个混迹江湖多年的狡诈商人的形象。而如果见过了之前的白皖艾,再看此刻的白皖艾,任谁都不可能会觉得,这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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