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尘封的记忆

  我都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少次是以鼻青脸肿作为故事的结尾了，说实话……挺虐的。
  季梦带着少女换了一套她的衣服，重新来到客厅，我则像个犯人一样，在沙发上低着头不敢出声，如坐针毡。
  曹老板这个混蛋……怎么不辞而别了？
  “来喝一点东西吧？”怜月端来几杯水，少女没有接过水杯，本来是好好地跟季梦坐在一起的，又起了身蹭到我的旁边，像只粘人的小猫咪，一直在甜甜地笑不说，口中还不住地呢喃着我的名字。
  “咳……咳。”我下意识地挪了挪位置，这个时候就一定要保持矜持。
  “请问……姑娘的芳名？”
  少女楞了一下，那反应明显是以为我该认识她：“子修……跟绯叶……开玩笑？”
  “哦哦……绯叶是吧……姑且先问一下……我们……是很熟的朋友么？”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看年纪应该不会是同学，像我这么内敛的家伙，又是怎么会认识学校同学以外的女生呢？
  “子修？”绯叶愣愣地看着我，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烧？”
  我摇了摇头，取出了手机，朝着她比划，“电话……我打给你，你说，六年前？六年前发生了什么？”
  “六年前……父亲去世。”绯叶的笑容渐渐收敛，“因为……绯叶。”
  “然后……子修……被带走。难道？”绯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问我，“失忆？”
  季梦还在津津有味地听着，怜月一口热水突然就喷了出来。等等……
  “父亲？”没记错的话，我老爸也是六年前去世的。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绯叶，“你说父亲？”
  绯叶点了点头，“父亲……绯叶……子修……是家人。”
  剧情产生了神一般的展开，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还失散多年的妹妹！
  难道我老爸表面上对妈妈纯情专一此生不换，却在背后偷偷跟别的女人有了私生女？天呐……这是我们曹家不可逃脱的人妻控的诅咒么！
  然后就被别人找上门来，受不了这种名声的打击，就自杀了？
  推测是很不错啦，可我老爸是因病去世的嘛。
  关键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这个妹妹。
  “你是我妹妹？”
  绯叶摇了摇头，“是……家人。”
  我的目光移向季梦和怜月。
  三人面面相觑。
  “是家人但不是妹妹？”怜月开口问。说来奇怪，当怜月跟绯叶说话时，她好像很有防范情绪，一直抱着我，不停摇头。
  惨了，事情陷入了一个死局，这个疑似我妹妹的绯叶姑娘，似乎在表达能力上有所欠缺，让我们始终无法弄清楚她想说的意思。
  大概是绯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举手不停比划，快要急死人了。
  “魂师……坏人……绯叶…….生气……全杀光！”
  喂喂喂……你刚才好像提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绯叶责怪似地叹了口气，一把拉我起身。
  “去哪？”
  怜月和季梦跟了上去。
  我们来到一楼的厨房，绯叶一头窜进厨房后面的储物室，不停地摸着墙壁上裂开的砖块，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不过看她对我家这么熟悉的模样，难道真在我家待过？
  不一会，绯叶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一头扑进我的怀里，把找到的东西递给我看。
  是一张烧毁的照片，只剩下半边。
  虽然照片已有些发黄，但我那年少英俊的脸庞却很清晰——现在的话，好像大概只有少年的十分之一帅气了，不过反正还是很帅，也没事。
  照片里的我冲着镜头帅气地咧嘴笑，而我怀里却扑进了一个约莫10岁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也很可爱……嗯嗯？
  绯叶伸出了手指，向我介绍：
  “子修……绯叶。”
  我感到了身后的巨大压力。
  “子修……你有一个妹妹，却要抛弃她，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漂泊，这么可怜，就算不是同一个母亲，你始终也是她的哥哥啊！你的担当在哪里？”
  季梦又要给我的评价打负分了，但怜月目前还没有表现出要惩罚我的意思，难道在酝酿情绪？
  绯叶拉住了季梦，“不是……不是妹妹……是家人。”
  “妹妹不是家人么？”季梦显然被弄晕了。
  绯叶揽住了我的手。
  “子修说……绯叶……会是……妻子……家人。”
  季梦的小宇宙又要爆发了！
  正义的铁拳正在蓄力！
  “喂喂喂……我不可能做这么不伦的事情吧？我是……三观正的好青年，兄妹的禁断之恋的什么……想想也不是我会做的事情！我可是有骑士的荣誉感的人！”
  这个时候只能用中二来保命了！
  “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怜月制止了季梦，“包括……绯叶的存在？”
  我摇摇头，“我要是有一丁点的记忆，也绝不可能让我可爱的妹妹在外面受苦。”
  怜月秀眉紧蹙。身为眯眯眼的魂器，就快点继承一下诸葛亮的才智，为我答疑解惑吧老婆！
  “整件事情很奇怪。既然你说自己的整体记忆没有缺失的情况，但绯叶确实和你曾经待在一起，那么……剩下的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
  我咽了咽口水，和季梦默默地等待着怜月的推测。
  “你脑中的记忆，很有可能被篡改了。但别人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做得到，恐怕只有绯叶能回答你了。”
  “绯叶……绯叶。”我突然意识到我现在已经有了三个妹妹，不过妹妹这种生物，还是越多越好的！
  绯叶的肚子传来了响亮的咕咕声。
  “一直都没吃东西……还是先弄点东西吃吧！”
  我被打发去镇上的小卖部买泡面。
  “嘿，子修，什么时候回来的？最近回来地很频繁嘛。”小卖部的老板曹二愣是我初中的好友，当然我跟他的感情是建立在分享小黄书的基础上。虽然最后我以极高的分数考到了市重点高中，他因为沉浸小黄书不能自拔，只能辍学回来帮家里人做点小生意。
  所以嘛，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嗯嗯……这就别管了。”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拍拍曹二愣，“嘿，你说我以前是不是有一个妹妹？很漂亮的那种？”
  曹二愣哈哈大笑，死命地拍着我的肩膀。“兄弟，你是不是单身太久了，都撸出幻觉来了？你现在在市里过得潇洒，什么美女没机会接触？不要老是躲在家里看片子，要多尝尝外面的味道才对，像兄弟我就没什么机会了……对了我跟你说，我听说昨晚有人看到一个中年人带着两个绝世美女到我们村来了，你知道是谁家的亲戚么？听别人说，那大叔的气质那叫一个霸气，那两个美女……嘿嘿，想想就能让人流口水的那种，看来是黑道上的大哥来乡下避难的意思。”
  我附和地哼了几声，心里不以为意：你这家伙，说的就跟自己亲眼看到一样的——老祖宗的脸都不认识，还好意思在这跟我瞎扯。至于那两个美女，有一个就是我老婆，像你这种家伙，这辈子恐怕是没这个福气了！
  冷静……这种事情还是不能随便炫耀，免得节外生枝，我可是个内敛的家伙。
  我拎着一堆泡面回到了家，站在门口，我突发奇想。
  我不在的时候，她们会聊些什么呢？
  我偷偷地从窗户那边够着看过去。
  季梦正热情地把行李中还剩的一些饼干分享给绯叶，绯叶狼吞虎咽地吃着，季梦拿了什么她就吃什么，一点也不挑。
  她之前究竟是怎么生活的呢……
  想想突然觉得好心塞。
  倒是老婆一直坐在绯叶的对面，手里捧着一杯水，眼睛一直盯着她不放，似乎在戒备着什么。
  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顺其自然吧。
  “子修……”我一回来，绯叶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扑进我的怀里，给了一个日常的拥抱。
  真是突然降临的幸福啊……
  “肯定饿坏了吧？家里没来得及买菜，哥哥煮面给你吃好吗？”
  “嗯嗯！”
  我放下了袋子，突然想起来，“你们谁有看到曹老板去哪了吗？”
  怜月和季梦摇了摇头，“他不是和你在一起睡客厅么？”
  “早上我醒的时候就没看见他。”
  嗯……算了。没必要去担心曹老板的安危，对方可是乱世奸雄啊。虽然现在变得很奇怪，但在关键的问题上，应该是值得托付的。
  呼呼呼……得到了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突然让我变得非常亢奋，连煮面也更加用心了。
  “曹子修。”
  会这样直呼我名字的，应该就只有我那个傲娇的老婆了啦。
  “嗯嗯……你要帮忙吗，怜月？”
  怜月站到我的旁边，眼睛一直盯着我煮面的锅。
  “你不觉得……绯叶的出现……很突兀吗？”
  “突兀？”
  “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妹妹……就在帝灵之战开启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才突然再度出现。”
  “可是……是我们先打电话找到的她啊？”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怜月说，“绯叶刚才告诉我们，她之前一直都寄住在福利院里，但是问起福利院的生活时，她都支支吾吾。而且，如果福利院知道她有你这个直系亲属的话，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也是不可能不联系你的。”
  “这么说，肯定就是她故意没有告诉福利院了。”我关火盛面，“我们更应该弄清楚，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绯叶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我们的老爸。”
  “可是……”怜月还想阐释什么，绯叶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拥住了我的后背。
  “子修……是绯叶的……你……不准说话！”
  “好啦好啦……”真是个傻妹妹，居然在吃未来嫂子的醋。“吃完面，绯叶再跟我们好好讲讲过去的事情，好吗？哥哥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是……哥哥。”绯叶涨红了脸。
  “不是哥哥？”我还没反应过来。
  “是子修！”
  额……之前那个有关不伦之恋的话题就不要往下说下去了……不然的话，季梦肯定会揍我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