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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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袋子，芮把里面的粉末一下子倒进嘴里，就着唾液，就那样硬生生咽下去了！
可以理解她的心理，可这也有些乱来了。
似乎被粉末呛到了，芮捂着嘴不住的咳嗽着。
“你啊……我到底该说你什么好呢？”
游爱怜的拍着她的后面，帮她顺气，约阿西姆医生也赶紧倒了一杯热水给她。芮也不客气，赶紧接过喝了——看起来是真的呛到了。
“好烫……”
近乎沸腾的热水冒着白气，宣示着自己的引以为荣的温度，喝的太急，芮只觉着嘴里似乎被烫破了皮。
“所以我才说没必要那么急啊……反正是给你的嘛。”
“想……想早一点，让主人看到……”
“看到？什么？”
“我、我能和其他人说话的样子。”
两个人全无自觉的对话着。
或许是因为这种对话发生了太多次，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但是约阿西姆不会看错。从刚刚开始，那个女孩眼神中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胆怯情绪，现在已经消去了大半。
药物这东西，很多时候并不全是靠药效。比如，人在感冒的时候，如果有人把白糖给你，说这是特效药，吃掉之后，患者依旧会觉着身体马上就会稍有好转，这就是身体的潜意识在作怪。对心理性的疾病，诱导病人的潜意识也是一种治疗方式。
刚刚约阿西姆就在强调，服药之后，只要想就可以说话，其实就是在暗示她，所以，现在明明药效应该还没发挥，但两个人已经可以在约阿西姆这个外人在场的时候聊天了。
“那，我说的没错吧。现在，芮小姐可是在‘外人’在场的时候开口了哦！”
虽然这种时候应该是等他们喜悦过后自行发现问题解决，随后向约阿西姆道谢的剧情。但约阿西姆一刻都不想等了，因为这个特别的病人，他已经耽误了很长——最起码是他自己认为——的一段时间，可不能继续耽误钓鱼时间了。
“哎？！”x2
两人同时表现出吃惊的神态。游的表情更是表达出近乎“不可思议”的情感。
“真、真的假的啊，芮，芮你试着对医生道谢。”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游难得的有些口齿不清。
“那，那个，感谢。约拿马医生。”
“啊哈哈，其实我叫约阿西姆啦。”
被漂亮的女孩子一边鞠躬一边说感谢是件愉快的事情——如果她叫对了自己的名字……
“真是，太感谢了医生，我带她看了无数的医生，结果只有您才做到了这么奇迹的事情！”
“那是因为你们都先入为主的认为她是自闭症了吧……而且，这也是医药学的进步咯，可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那些一代一代为我们积累药物学知识的先驱者才是你们真正该感恩的人呢。”
“感觉话题一下子就沉重了啊。那么，我应该支付多少医药费呢？”
听到约阿西姆的话题一下子变得那么伟大，游·辰巳还一时没反应过来：光觉着他是个喜欢偷懒又手段高明的医生，结果多少还是爱着自己的专业嘛，刮目相看了。
“嗯，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保密呢。因为，这个药还在开发中，你知道的，就算患者和家属同意，给病人开试验中的药物都是巨大的医疗事故呢。”
约阿西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把顺着鼻梁滑下去的眼镜推回去，他拖着一股无奈的口吻解释：“我原本不想给你们开这个药的，但是，我实在是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姐不能开口啊。所以，你们给我新药的反馈情报，我给你偷偷的开这个药。这样就足够了。”
“啊，可爱这点上深有同感啊。我明白了。新药的报告，我会给您写的尽可能详细。”
谢过医生之后，三人分别。
游带着芮去坐巴士，约阿西姆则顺着早就准备好的“捷径”逃离了医院钓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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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
“请进。”
警备队里，简单的对话正在进行。
随后，门开的声音响起。伴着足音，有着红棕色短发的女性士官进入副司令室。
这里是警备队的驻扎地之一，唐古拉门。
也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和卡尔瓦德共和国的边界。
警备队副司令，也是公认的警备队的最有权威的领导人，索尼娅二校就在这里办公。
巨大狮鹫引发的一系列事情总算是进入了尾声。虽然只是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但变化之巨大让索尼娅现在想起来都觉着颤抖。
隐隐觉着，这件事后面应该有什么人在谋划，凭借索尼娅的资料，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它们的存在。
而且，现在她也没时间思考这些。
巨大狮鹫引发的后续问题，现在才开始。
比如记者的采访，已经有超过二十位记者希望得到索尼娅副司令的官方说法，然后采访一下写成报道。其中还包括来自卡尔瓦德和埃雷波尼亚的记者。
比如各方的谴责，比如警察局就公然发来两封封质疑警备队存在意义的文件。气的索尼娅差点想开着装甲车碾死他——你们警察才是什么都没干好吧！而且，这两封文件分别出自共和国派和帝国派两位警察局副局长之手。
不管是帝国派还是共和派，都盼着索尼娅赶紧下台，然后换上自己的人把持警备队。
还有两大国政府的军事压力，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你们警备队实力太弱了，要是换了埃雷波尼亚\卡尔瓦德的军人就不会出这种事情。二、警备队使用的新型装甲车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要对友好邻邦的侵略做准备吗。
再加上警备队司令整天什么都不管，只是混迹于上流酒会，当个甩手掌柜，就仗着有帝国派哈尔曼议长撑腰，也不担心索尼娅会功高盖主——要是担心这个，司令早就担心的头发掉光了。
诸多烦心事之中，唯有一点让索尼娅能宽心。就是克洛斯贝尔市的市长发来的感谢信。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却让索尼娅感觉到心里一暖，原来我不是孤军奋战啊。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咳，诺艾尔·希卡上士再次报道。”
索尼娅面前的少女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索尼娅副司令注意到自己，不得已，她只能再次立正行礼，重报名号。
“辛苦了。诺艾尔。”
“不辛苦。”
“抱歉，刚刚实在是太忙，一时没注意到。”
索尼娅二校推了下眼镜，用力舒展着肩膀，从昨天晚上开始，虽然位置有所变动，但基本都是保持坐姿，索尼娅感觉自己的腰和肩膀仿佛已经坏掉了。
“不，我才是，在这么忙的时候来打扰副司令。”
“不用拘礼了，保持轻松，有什么问题吗？”
索尼娅一眼看出自己的精心培养的这个少女表现出的犹豫和动摇。这是很少见的。
从诺艾尔刚刚加入警备队，索尼娅就看出这个少女有着相当的天赋。性格坚韧，坚信正义，认真果断，服从命令，这些对于一个士兵来说，无疑是相当优秀的素质。在军队这个氛围沉闷的大环境里，诺艾尔就好像是混入白色中的一笔红颜料，格外显眼。从那时候起，索尼娅就开始有意识的培养这个少女。
希望能为警备队多培养一个人物，希望她能成为我之后的警备队中流砥柱。
在这种注视之下，索尼娅甚至敢肯定，自己比诺艾尔的母亲还要了解她的女儿。
对于那个果敢坚决的诺艾尔·希卡来说，这种动摇的情绪是极为少见的。
“是……副司令，我、我想问一下。副司令，您认为什么才是正义呢？”
哦？发生了什么事吗？
索尼娅双手撑住鼻梁，仅透出一对眸子来观察诺艾尔。
说起，我是接到了“诺艾尔上士和特别任务支援科的警官一起获救”的报告。果然，是发生了些什么吧。
“正义吗？为什么这么问？”
“我……我只是有些迷茫……两方都是正确的事情，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呢？”
诺艾尔情绪有些低落，她还在对落入地底之后的事情耿耿于怀。
也是啊，人生第一次情感波动居然是被罪犯表白，这到底是怎么样奇怪的恋爱呢？
“这种事情，我可没法回答呢。”
“哎？”
“所谓的正义，不可能是一个固定的概念吧。就好像我们扶腿脚不好的老婆婆是做好事，那么如果扶老爷爷，算不算做好事呢？”
索尼娅举了一个有些奇怪的例子。
“算。”
“那，如果是因为怀孕而行动不便的妇女呢？”
“算。”
“那，如果是**岁的摔倒的小孩子呢？”
“算。”
“它们，都是做善事吧。”
“是的。”
“可是又有不同。正义也是一样，会因为不同的情况而改变形态。本质不变，但基本形态会千变万化，正义这东西，很奇怪吧？”
不知道是不是诺艾尔的问题触动了索尼娅的心弦，她今天例外的说了很多很柔和的句子。和平日里的索尼娅给诺艾尔的感觉完全不同。
“是，我明白了。”
“真是奇怪呢，你居然会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果然发生了什么吗？”
“！！没、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诺艾尔嘴上否定着，可爱的脸庞却暴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索尼娅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就是因为太认真，所以才不善于撒谎，也不擅长掩藏心事。如果是换位而言，索尼娅有信心不被诺艾尔看出任何端倪。
“没关系，什么都可以说。”
“……那……我想问副司令一个问题。”
“嗯。”
“如果有一天，出现了一个本性不坏，但执迷不悟的恶人，他的身份非常特殊，如果伤害、逮捕他，也会为克洛斯贝尔引来灾祸，但如果不逮捕他，他也会伤害自治州，这种时候您会怎么办呢？”
诺艾尔自以为巧妙的描述着自己的问题，殊不知她已经算是把游·辰巳的身份告诉索尼娅了。
哎呀哎呀，这个黑发小子来头还真是不小呢。居然是利贝尔的谍报人员吗？还是什么大型犯罪组织的一员？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啊。伪装工作做的很不错。
而且，赛尔盖那家伙，恐怕不是毫不知情吧……闲下来就去抱怨一下好了。
看索尼娅司令不语，诺艾尔还以为她在犹豫该怎么说，毕竟这种问题可以回答的方式太多了，于是，她限定了答案。
“索尼娅副司令，这种时候，您会执意逮捕他吗，还是，放过他呢？逮捕他会让克洛斯贝尔陷入灾祸，可是不逮捕他……”
“会选择对克洛斯贝尔伤害最小的方式。如果有必要也会就地枪决——是我的话。”
索尼娅副司令嘴里吐出冷淡的句子。是啊。她可是警备队副司令，是保护克洛斯贝尔的最坚固的盾。虽然以前也出现过无数起类似的例子，比如把走私品交还给犯罪者什么的，但那些都不涉及到危害克洛斯贝尔。对于鲁巴彻、黑月、卡鲁门等等势力，索尼娅可以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他们敢伤害自治州，那么索尼娅就算兵变，也会对他们举起战枪。
“是，我知道。感谢您的意见。”
看着诺艾尔的离去的背影，索尼娅脸上浮出一抹苦笑：如果，是当年的我，还能这么果断吗。
你的话，会怎么做呢，诺艾尔。会和我一样，大义战胜私情吗？会犹豫，已经说明那小子偷走你的心了哦。
听了我的“正义”之后，你的“正义”又会是怎样的形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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