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剑圣的死
没有任何信号，死斗开始了。
亚里欧斯的身影化为疾风，在斗气的加持下，会发挥出远超普通人的素质的力量。
青蓝的斗气涌上他的剑刃，向着夏夕衍飞驰而去。
他知道，夏夕衍虽然嘴上说的犀利，但他不会下死手。
因为……
自己也是他的好友啊……
这个人，是很难对朋友下手的。
可是，如果被自己逼到极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要逼得他拿出绝招……
夏夕衍动了。
他的动作一点都不快，慢得很，然而在亚里欧斯的眼里，却同时飞出了十几个夏夕衍在做完全不同的动作！
左手太刀的拦截，右手太刀的突刺，左手太刀的劈砍，右手太刀横扫，同一时间，确实存在着十几个夏夕衍在对自己发动攻击！
夏夕衍的绝技之一，通过让身体的每个部分做出完全不同的动作，从而迷惑对手。
真正的战士，不会从武器上判断对方的攻击落点，手腕，手肘，肩膀，视线，呼吸，腰部的扭曲，膝盖，脚踝……这些地方都会透露出一个人的攻击落点。如果只是注意剑刃，很可能就会被迷惑。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个道理。
越是熟练的战士，越擅长，或者说，越是本能的去从尽可能多的地方去搜集对方的情报，来判断出攻击落点。
亚里欧斯当然是熟练的剑士。单论剑术，比他优秀的人没几个了。
所以，他比谁都更清楚这一招的威力。
夏夕衍无意识的让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传达出完全不同的攻击方向，如果是初学者，只会觉着他是在胡乱的扭动罢了，而在亚里欧斯眼里，十几个夏夕衍从十几个方向同时发动了攻击，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防御哪个……
“洸破斩！”
不过，亚里欧斯也有自己的应对方式！
如果不知道对方攻击目标，那么——不上前不就好了！
银亮的刀刃高举过头，浓烈的青色的斗气缠绕于剑刃，随着亚里欧斯的低喝，平平一刀横扫而出，斗气脱剑飞出，仿佛一刀狭长的断头台，向着夏夕衍飞了过去！
如果是一般的战士，这种时候会选择逃走，或者敏捷一点的，会选择迎着亚里欧斯的攻击突破，发动追击。
然而没有斗气的夏夕衍，没有这个能力。
他只能架起双剑，拦截在身前。
灵犀的斗气飞射之后，随着飞行时间逐渐淡薄，夏夕衍的刀也不是凡品，那两把太刀，都出自八叶一刀流。
一把是八叶一刀流的宗师，云?卡法伊老爷子为了纪念和夏夕衍的友谊赠予的。另一把，则是亚里欧斯因为和夏夕衍的友谊赠送的。
八叶一刀流有赠剑的惯例，把精心打制的冠以“利剑”之名的太刀当作某种证明的信物赠与他人。
多么的讽刺……
两把利剑的锋利程度足以弥补没有斗气带来的缺陷，夏夕衍的防护服也是特别处理过的，轻松拦住了亚里欧斯的斗气。
“漂亮的应对。”
亚里欧斯情不自禁的赞美。
刚刚那两刀，刀势凌厉，轨迹更是漂亮，两人在剑术上的差距一看便知。
如果，他有斗气，那么恐怕就是全世界第一的剑士了。
“亚里欧斯，你虽然话少，但是你不是一个邪恶的人。告诉我，为什么。”
“在那之前，你愿意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怀疑到我，并且找到我的么？”
夏夕衍沉吟片刻，道：“是一个叫尼尔森的记者。他也是盖伊的朋友。我们就盖伊的死做了很多调查……我并没有怀疑过你，直到盖伊的复活，我才理解你之前多次比剑的时候，那奇怪的焦躁……”
“……说下去。”
“你从一开始，就是对面的人吧。能够让你有所牵挂的，只有你的夫人和女儿。”
“不错。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私欲而杀害了盖伊。”
“这与我无关。”
夏夕衍冷淡的摇摇头，没有让他说下去。
亚里欧斯有什么苦衷，他不想知道。他是剑士，而不是警察或者搜查官，他只想把亚里欧斯一刀两断。
“至于你的下落，那是兰花塔的人告诉我的。”
“呵？那还真是……”
从亚里欧斯将游辰巳暗算之后，他就正式入驻了兰花塔，作为琪雅的保镖。也就是这点，最终让夏夕衍明白了亚里欧斯——自己的挚友——是敌人。一个游击士，平白无故的入驻市政厅？呵……
没有多说下去，亚里欧斯提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夏夕衍回复气息。他最清楚，这个剑术通天的男人，其实比谁都脆弱。
现在看夏夕衍回复的差不多了，亚里欧斯再次举剑冲了上去。
“大雪斩！”
“烟云出岫！”
夏夕衍和亚里欧斯一起喊出彼此绝招的名字。
亚里欧斯高高跳起，利用自上而下的重力发出强横的一击劈砍。对于其他人而言，这招很好回避，可是对于夏夕衍而言，这招就很致命了。
然而，夏夕衍的身体仿佛一阵飘渺无形的雾气，看上去好像被亚里欧斯切中了，实际上，却被他给规避了！华丽的长衣几乎是贴着亚里欧斯的剑刃绕了开！
几乎同时，夏夕衍仿佛散步一样，贴上了刚刚落地的亚里欧斯，被冠以利剑之名的凶刃毫无怜悯的切向了亚里欧斯的肋下，脖颈和手腕。
亚里欧斯正要飞身脱出，可是他恍然发现，周围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了！
烟云出岫，无心流的最强奥义，名字取自东方诗句“云无心以出岫”。如烟云般优雅行走于敌人身侧，虽步伐柔缓，但剑刃却如始终笼罩在对手身边，仿佛云雾缠绕山峰，山峰固然巍峨耸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云雾，只能等候云雾自行散去。
而夏夕衍的“云雾”，杀伤力可就大得多了……
不愧是我的挚友，不愧是连云老师都甘拜下风的剑士……没有斗气都能和我战成这个样子……
可是……心太软了。
这一击，无法置我于死地啊。
亚里欧斯无力的感慨着。
夏夕衍的这招很强，可惜的是……他没有杀意，否则，刀刃应该滑向自己的咽喉才对。
亚里欧斯心中觉着可惜，找了个方向，把太刀护在身前，突围而出。
诚然，夏夕衍的刀刃先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可惜，没有斗气加持的太刀，直接被亚里欧斯给架开了，毫无伤害。
剑术很高，但是没有斗气，就无法伤害到亚里欧斯。
“这样的剑，可伤不了我。”
“是么。”
平淡的对话，一心求死的剑士和一心复仇的剑士仿佛根本没有再进行生死交战一样。
“可是……”
夏夕衍眸子微眯。
“连你的逃走，也在我的剑招之内——冥皇星辰！”
几乎瞬间，亚里欧斯的心里溢满了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
会死！
经常在生死中挣扎的战士，往往会逐渐磨练出名为第六感的奇妙能力，就好像普通人偶尔也会知道有人在注视自己一样，只不过第六感更加敏锐一些。
而亚里欧斯的第六感，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你要死了。
诚然，夏夕衍没有斗气。
但是，杀意却不需要什么……
那是和无心二字毫无关系的感情……可是，它就是这样鲜明的突显在亚里欧斯身边。
可怕……
面对无数恶战，亚里欧斯或许是感觉到纠缠，或许会感觉到痛苦，或许会感觉到无力，但是恐惧，还是第一次……
夏夕衍提着双剑，一步一步向亚里欧斯走来……明明是个人，但身上却缠着仿佛炎狱修罗的阴森杀意，仿佛山崩海啸一样狂怒卷来！
“啊啊啊啊！！”
过于惊恐，亚里欧斯甚至失去了冷静，原本做好了赴死的觉悟，身体却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双手握剑，提剑，银光一闪。径直切向夏夕衍。而夏夕衍，身体一转，双刀护在身边，仿佛一个刀轮切向了亚里欧斯。
锵！
鸣金交锋。
亚里欧斯明确感觉到了自己的喉管被切开了……鲜血喷涌。
夏夕衍跪倒在他面前，不停喘着粗气，两把太刀摔在地上……
而刀刃……已经断了。
即使是利剑，也无法抵抗亚里欧斯本能的反击，那是缠绕着被称之为风之剑圣的大剑豪的全力一击，那里是夏夕衍这个没有斗气的人能抵抗的？
亚里欧斯的剑折断了夏夕衍的双刀。可是即便如此，被折断的双刀，依旧浅浅的划破了亚里欧斯的喉咙。
“你赢了……”
亚里欧斯下意识捂住伤口，默默的，承认了。
自己输了。
刚刚那一击……真不愧是夏夕衍，真不愧是无心剑圣。一个人无欲无求一辈子，忽然爆发的杀意，真的是惊天动地啊。
自己都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却被他的觉悟完全吓到，恐惧支配了身体，下意识做出了反击……
“……”
夏夕衍没有说话，缓缓的……他的上半身开始倾斜，鲜血仿佛瀑布一样狂涌出来。
一刀两断。
那是亚里欧斯全力的一击，只可能是这个结果。
如果夏夕衍有斗气，两人站在同样的条件上交锋，那么肯定是自己被斩首。
论剑术，果然谁也不是夏夕衍的对手啊……
无心剑圣……
果然是最强的……
可是……
最后，却是输家活了下来……
这是……对我的惩罚么？
倒行逆施了太久……我连选择自己的死地都做不到么……
亚里欧斯沉默无语。
而远处，亲眼目睹了这里发生的一切的三之柱，嘴角露出了一个诡秘的微笑。
“现在，还不是时候……拜托了，琪雅，把克洛斯贝尔封锁，别让盖伊逃出去。”
空气中明明没有任何人，却好像得到了某人的应答。克洛斯贝尔中央广场的大钟轰的一声，居然开始了敲动！
声音洪亮而沉重，穿透力极强，仿佛能一路传到东西方两大国家的边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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