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零碧至宝的未来

  零碧至宝，是玛利亚贝尔提出的称呼。 ..
  幻之至宝顾名思义，是拥有强烈的幻之力量的至宝。
  幻是一个比较难以理解的属性，时属性是时间，空属性是空间，那么幻属性是什么呢？
  幻觉？
  当然不是。
  用七耀教会的说法，幻属性是“识”的力量。教会在念祷词的时候“识之银耀”便可以佐证。
  幻属性的力量是“认知”的力量，幻之至宝拥有窥见未来，窥见命运，并且对它们进行编织和改写的力量。
  换言之，幻之至宝的力量，是“预知未来”，然后对未来进行修改。
  而琪雅的力量，明显越了这点，不仅仅是未来，连“现在”和“过去”都能改变。而且不光是“认识”，连时间和空间都可以改变。
  于是，玛利亚贝尔便硬生生的造了一个词“零碧至宝”。
  至于零碧是什么意思，那时候的游辰巳没兴趣知道。
  这时候，他已经被怀斯曼改造成了级人类，对于命名缘由什么的，不感兴趣。
  琪雅的力量非常强大，特别是在【永恒计划】之后，游辰巳获得了无上的时之力量。此时，时空幻三枚至宝全部落在结社手里，游辰巳取代了亚莉安赫德的位置，成为了噬身之蛇的七之柱，兼赛亚鲁帝国的皇帝。开始了“统治”。
  如果能够改变过去，自然而然的，就可以让一切悲剧不复存在。
  人类从诞生的一刻，便是幸福的，因为一切不幸的要素，全部被“神”给抹除了。
  然而……这就是悲剧的开始。1
  “那么，提问时间。幻之至宝撑了接近千年崩溃。那么，你们猜猜看，小琪雅坚持了多久呢？”
  兰斯特的声音忽然变得激昂起来，游辰巳默默的盯着他，因为两人是同一个人，自然的，对彼此都很了解……
  兰斯特话语中透出的浓浓的悲哀，让他心中一疼。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兰斯特耸耸肩，笑道：“太不给面子啦，好吧，我就说了吧。小琪雅很了不起呢，坚持了大概三百年……那么问题又来了……第二任琪雅坚持了多久呢？”
  “等等？！第二任？！”
  艾莉惊叫出声，想到了某种不好事情的她，翡翠色的眸子惊愕的瞪了起来。
  “对啊。你们知道的，琪雅是人工生命体。既然坏掉了，就重新创造一个就好啦？所以，结社内部有一个专用生产琪雅的工厂。好了，回答我的问题，第二任琪雅坚持了多久——嘛估计你们也想不到。第二任琪雅，坚持了五十七年，第三任琪雅坚持了十二年，从十五任琪雅开始，每三个小时就会崩溃致死……我曾亲眼目睹那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了疯似的用手抓自己的脸，把头连着头皮一把一把的拽下来，把整张脸挠的血肉模糊，你们大概不能理解吧，看着皮，肉，血，脂肪，混在一起缠绕在指甲上是怎样的一种景色。这样的景色，我看了不知道多少年。”
  “因为……不曾有悲剧，所以……人类不曾得到‘教训’……所以……他们无数次的制造了悲剧么？”
  罗伊德的声音低沉，这是游辰巳曾经做出的推论。
  “宾果。就是这样。我也陪着琪雅在做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第一年，我暂停时间了十二次，琪雅改变了十七次历史。第二年，我暂停了时间五千六百次，琪雅改变历史七千八百次……因为不知道什么是错误的，所以他们不停的尝试着各种悲剧。光是孩子玩心大起，用刀子捅死玩伴的事情就有多少？光是在风景区，试图拥抱天空而坠落悬崖的人又有多少？为了让所有人都幸福……我和琪雅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改变这些悲剧……我还好，先是个成年人，其次，我接受了怀斯曼的人改造，内心坚定。但是琪雅不行。只是个孩子的她撑了三百年就彻底崩溃了。”
  兰斯特口吻一平，继续讲述“过去”的事情。
  正如游辰巳推测的。如果真的出现了一个全知全能的神，把人类犯的一切错误全部抹消，那么人类也就不会得到任何教训，只会不停的犯错，把一切烂摊子统统交给神，直到神明崩溃。
  “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初性本恶”，这是东方的哲学家提出了两个完全相对的理论。不过，就游辰巳的观察来看，明显后者是正确的。因为人类刚刚诞生的时候，没有善恶观，因此，他们可以毫无愧疚感的做出很多残暴的事情。
  最简单的，成年人路过一个蚂蚁窝，或许会想到生命的可贵，绕过去。可是孩子，则会用水灌进去，虐待它们取乐。
  成年人看到橱窗里有自己想要的蛋糕，他们或许能克制住自己的贪念。可是没有受过教育的孩子，则会选择砸碎橱窗抢走蛋糕。
  如果没有“正确的价值观”，人类只会屈从于**而行动，从而酿出无数的悲剧。
  他们就是这样逼死了幻之至宝。
  现在，他们又开始逼琪雅了。
  可是，即便如此，琪雅也会挤出惨淡的微笑，安慰游辰巳。
  曾几何时，两人有过这样一番对话。
  “琪雅，会觉着累么？”
  “不会。因为……这是为了能让大家幸福啊……”
  “……原来如此。”
  简单的对话。
  这是只有这两个人才能做出的对话。
  在这时，怀斯曼已经死了。
  被游辰巳亲手杀掉了。
  原因很简单，怀斯曼完成了圣痕之后，试着把它普及到每个人……结果，失败了。
  怀斯曼的“人改造”，只适用于一小部分人，也就是内心满是创伤的人。这个结果，和怀斯曼的预期差了太多。现自己的计划失败的怀斯曼并没有心灰意冷，而是把圣痕铭刻在自己身上，试着用人的理论引导自己成为人，再反思计划……
  结果，他失败了。
  正如前面说的，人改造的条件过于苛刻，怀斯曼早年确实有心理创伤，但是，他太充实了。他每一天都沉迷于自己的研究，幸福的研究时光，早就填满了他的心伤……他失败了。
  于是，他并且要求游辰巳杀掉自己，吸收自己。
  希望他能作为最强大的究极人类，引领人类的进化。
  他死的时候是笑着的。
  他做过很多坏事，他的人际关系恶劣到不行。
  但是，无论是谁都必须承认，他是一个坚定的研究者，为了自己的研究可以奉上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他用自己的生命，最后帮游辰巳分离了圣痕的光明和杀戮面。
  因此，唯一一个能拯救琪雅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两人没想过复活他。因为他是幸福的，作为一个研究者，还有什么比为了自己的研究付出了一切更幸福的？
  于是，琪雅不停的工作，越负荷，直到崩溃。
  那一天，游辰巳刚刚从时间停止中脱出来，他刚刚在时间停止中，处决了一名把杀人当作乐趣并且毫无罪恶感的孩子。
  然后，正准备像是往常一样，让琪雅修改掉这段历史的时候……
  惨剧生了。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
  外貌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出了让人悲痛的哀嚎。
  见识到了太多的哀痛，见识到了太多的肮脏，见识到太多的无奈，琪雅很累。
  她也是一个人，这是最悲剧的一点。
  琪雅不是机械……
  她是一个人。
  就算是机械，用的久了，零件也会磨损，机械也会坏掉。
  更何况是人呢？
  琪雅的心彻底崩溃了。她了疯似的大哭，乱挥双手，拒绝一切……
  然后，她就如之前兰斯特说过的，她亲手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游辰巳能做的，只是“删除时间”，结束了琪雅的痛苦。
  他把琪雅从疯狂到死亡的这一个半小时删掉了，世界上唯一的神，死了。
  于是，游辰巳取出了琪雅的代替品。
  这是“正确的”这是“合乎理性”的。
  人游辰巳没有“人性”，只有“理性”。
  到后面，他的工作性质改变了。
  他不再暂停时间协助琪雅，而是单纯的像是一个工人换零件一样，每隔三小时便取出一个新的琪雅替换掉，然后处决旧的琪雅，并且删掉她从死亡到腐朽到彻底回归大地的时间。
  周而复始。
  不是游辰巳不愿意拯救人类，而是“那样做是没意义的”。就算“我拯救了他们一次，他们也会重复一样的悲剧”。于是，基于理性，游辰巳放弃了拯救人类。他的人生，因此变得彻底的无趣起来。
  在一千年之后，琪雅每天都要改变命运十数亿次……这个数字很好理解，因为人类“幸福”了，没有“悲哀”了，他们的繁衍度自然就上去了。当人类的数量过一定的数值，那么，琪雅的工作量也就激增。
  量产型琪雅和原版琪雅在属性上没有任何的不同。但是只能坚持三个小时……这足见任务的艰巨。
  “……”
  沉默。
  当事人琪雅被吓了一跳，琪雅的好友，小滴更是满眼泪水，罗伊德等人关切的看看琪雅，又憎恶的看了看玛利亚贝尔，最后又把视线转移回兰斯特身上。
  玛利亚贝尔更是惊愕到不行，她可从没想到过这种事情……
  “嘛，总之，既然提到了，那么，就先让你们见一面吧。呐，薇塔，能拜托你么？”
  “ok。”
  空气中，某个娇美的声音忽然搭话，伴着吱呀一声，半空中一道半透明的魔力镜子展了开来，身穿蓝色华丽长裙的薇塔克洛提德缓缓走了进来。
  “支援科的大家，久疏问候咯。”
  用大明星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甜蜜笑容，薇塔微微眯着眼睛，宝石似的眸子里，透出无比华丽的光辉。
  在她对面，镜子中又走出两个人……
  亚莉安赫德……
  和……
  艾尔卡。
  不过……
  这个人的身份……
  “那么……你的话……就是琪雅吧？”
  罗伊德看着面前的银美少女，推测道。
  艾尔卡那微微散着光辉的银，和琪雅现在微微光的银几乎一样。
  虽然两人在容貌上略有不同，但是整体上，可以把艾尔卡看做是长大的琪雅……
  “嗯……罗伊德，支援科的大家……哎嘿不过……我，不是琪雅哟。我只是一个量产型罢了。编号是4988122335472。大家就叫我艾尔卡吧。”
  “其实，大家的那个梦境……和艾尔卡也有关系。”
  迪奥上前一步，牵起艾尔卡的手，支撑着她瘦弱的身体。
  “仔细想想吧，你们只有一次吧，一起梦到那件事情。自那之后，在没有做过所有人一样的梦了吧？那就是因为，你们不小心接触了艾尔卡。所以，她身上那觉醒的幻之力量，无意中影响到了你们。而游君没有做梦的原因，则是因为……”
  “那是因为，那个梦不是他的‘过去’。”
  兰斯特接过了话，耸耸肩，脸上展开一个微妙的笑容，继续道：“那是我的过去，你们的过去，但唯独，不是他的过去。”
  兰斯特的话又变得莫名其妙起来了。
  “那个，抱歉，虽然打断你的话很不好意思……但是，差不多是时候了吧？给我们解释一下，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我脑子比较笨，你能不能给我通俗易懂的解释一下啊？”
  兰迪挠着头，脸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怎么说呢，惊人的展开太多，让兰迪都开始的感觉，自己听不懂，是不是不太好啊？
  “啊，你要这么说的话，确实啊。简单来说，我是来毁灭世界的。”
  兰斯特笑了笑，啪的打了个响指。
  “那么，我就展示给你们看看吧。”
  ————————
  被琪雅改写的世界，再次被改写了。
  不对，应该说，变回了原样。
  克洛斯贝尔惨遭屠戮……
  埃雷波尼亚和卡尔瓦德胆战心惊。
  虚伪的时间，消失了。
  这一天，会记录入历史，永远不会被人忘记。
  当然，前提是，人类的历史还将继续。
  天空中，强有力的光束自上而下。
  卡尔瓦德，埃雷波尼亚，雷米菲利亚，利贝尔，甚至是赛亚鲁……全塞姆利亚大6，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没有遭到光束炮的袭击。
  仿佛神罚一样，从天穹笔直贯穿而下的炮击，将这些国家的重要城市付之一炬。
  似乎是随即的吧，天空的光柱并非是瞄准城市的，荒凉的山区，鲜有人迹的湖海，农村，当然，还有都……
  “这是什么啊！！”
  艾莉惊叫出声，在兰斯特随手打开的屏幕上，各个城市遭到了光束的袭击，已经彻底化为了废墟。
  不对，这么说不对。
  废墟的话，至少还有残骸。
  这次，连残骸都没有。
  仿佛有人用巨大的勺子挖去了冰淇淋一样，留下的，只有空荡荡的切口。
  “哦，这是我们卡鲁门财团引以为豪的新型武器！卫星炮！”
  一直沉默的卡鲁门哈斯终于开口了，不过一张嘴，就是让人感觉到血腥味的句子。
  艾尔卡身上白光大盛，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漆黑的空间。
  “这是……什么？”
  “这是天空之上。被称之为宇宙的地方。”
  兰斯特解决了瓦吉的疑惑。
  “看，这个星球，就是我们的所居住的星球……在他旁边的，就是卫星炮。那是口径过三十亚距的巨大导力火炮。”
  “啊哈哈哈，我们卡鲁门财团的创造力，再加上兰斯特大人的时之力量！不需要开时间，下一秒就能将新技术成型！这卫星炮，就是我们的力量！”
  “什么……啊……这……这简直是……”
  艾莉掩着嘴，罗伊德脸色惨淡。
  薇塔打开一张地图，上面是塞姆利亚的所有国家，不过大部分地区都被红色圈住了。
  “这些地方，就是刚刚遭到炮击而毁灭的地方。这一击，足够宣誓我们的力量了吧？”
  “然后就是……宣传啦！薇塔，把我的影响宣布给全世界。”
  ——————
  于是，今天庸庸碌碌的平凡生活的人们，他们平凡的生活结束了。
  城市也好，山川也好，几乎瞬间，便被蒸的一干二净……
  死者或许是幸福的吧，在高威力卫星炮的攻击下，它们连感觉到痛苦的机会都没有，便消失了。
  生者，则必须肩负起逝者的悲哀……
  在这近乎废土的世界上，兰斯特的头像出现了。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能看见他的脸。
  “咳咳，大家好啊！我就是罪魁祸，哎嘿！对啦，刚刚那个卫星炮，就是我射的啦！所以说，赶紧投降！不然，我就射卫星炮啦！这种感觉？哎？话说，劝降是不是应该在攻击之前做啊？嘛无所谓，反正我不接受投降，先射还是先劝降无所谓啦！总之，我是兰斯特。将给这个世界落下制裁之锤的男人……啊……刚刚这话是不是听着还有点小帅啊？！赞啦我自己！”
  然后就是一如既往的神经错乱式的言。
  “那么，就从结论开始说起吧。我兰斯特要统治世界！然后，不接受我统治的人，赐予你死刑～接受我统治的人～不～需～要～～总而言之，试着来打倒我吧！我就在克洛斯贝尔市南的通天之塔，静候格外的来到哟！来，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结束了。
  一如既往的疯狂。
  一如既往的神经错乱。
  ——————————
  支援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兰花塔塔顶的。
  包括迪塔和玛利亚贝尔和琪雅，所有人的都在一起。
  琪雅回归了，玛利亚贝尔的阴谋被戳穿了……
  这本来应该是让人欢呼雀跃的事情……
  然而，现在众人谁也没有心情庆祝。
  看着东南方的那诡异的通天之塔……谁也没有心情了。
  游辰巳沉默无语，呆滞的样子，让人心疼。
  他恐怕是所有人中最受打击的。
  毕竟，敌人，就是他自己啊！
  殊不知，就在他们观察通天之塔的时候，塔顶的兰斯特也在用薇塔的力量观测他们。
  “最后……还是做出来了啊……这一步。”
  薇塔面露苦涩，之前那娇媚的姿态，仿佛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担心同伴的普通的女孩子。
  这个空间里，只有四个人。
  薇塔，亚莉安赫德，兰斯特，迪奥。
  这四个人之间，也没必要打什么花花肠子，大家都是知根知底。
  “嘛，也没什么不好嘛。如果我的推测没有出错，一切的，都会结束的。我那亿万年所积累下来的虚无和空洞……都会被抹平吧。”
  “兰斯特，事到如此，我也不会劝你了。那么，加油吧。”
  迪奥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这样能给他鼓劲一样。
  “总之，我还没问过你们的意见呢。如何，你们准备站到哪一边？是继续跟着我？还是……站在我的对立面？”
  兰斯特耸耸肩，把迪奥搭载他肩膀的手抖了下去。
  “你这家伙，事到如今，我还能抽身么？我会好好看着你的。游。”
  迪奥——或者说，罗伊德——这么说。
  就好像现在这个世界的罗伊德和游辰巳一样，兰斯特和迪奥之间，也有一种奇妙的缘分。
  “我的话，两不相帮。即便未来我成为了你的妻子，也不会全面支持你的行动。我无法理解你的孤独，所以，我也无法理解你的决心。我不会帮助你，也不会帮助支援科。”
  亚莉安赫德的话一如既往的透出坚定的信念，高洁，恐怕就是为了她而创造出的吧。
  “我……我想站在你这边……毕竟……我是你的第二夫人啊……”
  薇塔苦笑着，紧走两步，想要偎依在兰斯特的怀里。
  可是……
  他只是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是认真的？”
  “……”
  “薇塔，你不是这种女人吧？我说真的，你跟专情啊痴情啊什么的，完全不搭调啊。”
  “……你……真讨厌……这种时候，还在说这种话……”
  “那是因为，我了解你啊。稀世的魔女。”
  “……可是……于你为敌……”
  “啊，那也没关系啊。薇塔，你就自己做出你的判断吧。你希望的未来，到底是怎么样的未来呢？”
  “……”
  薇塔沉默了，仿佛在思考似的，她默默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兰斯特笑了笑，仿佛演讲的最后，总要说点慷慨激昂的句子来鼓舞人心似的。
  “为了我们的幻炎计划，为了我的夙愿……来吧，让我看看，人类的意志吧。游辰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