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混乱的现状

  这一夜，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
  浑浑噩噩，仿佛行尸走肉。逻辑语言思维等等能力，似乎全部化为了一纸空话。
  幻炎计划的尾声，对于众人而言，实在是个严峻的打击。
  别说支援科了，就连玛利亚贝尔这个噬身之蛇的人都感觉仿佛被什么掏空了，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傀儡，无法思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而比这件事更悲伤的是，玛利亚贝尔直到自己被兰斯特背叛之后才现，自己原来不是黄雀，而是螳螂！亏自己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存在呢！
  这一夜，大家没有选择回到房间，缺乏真实感的大家，越是静下心，越是从心底感觉到了恐惧。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在支援科一楼的大厅里，打地铺，像是小孩子们一起出去露营一样，所有人住在一起，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自己确确实实存在于这个空间似的。
  除了游辰巳。
  很少见的，他一个人闷在房间里。
  这次，连芮都赶出来了。
  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什么也不说。
  这是很少见的，至少，这是芮有印象以来，第一次游辰巳因为心情问题要求自己出去。以前的分别都是没有办法的，或者是任务，或者是掩人耳目……
  “游辰……”
  清晨，身为奴隶被锻炼出来的芮第一个醒了过来。
  与其说是清晨，现在更接近凌晨，明明是夏季，空气中却只能感觉到清冷，天空刚刚开始亮，熟悉的家具和摆设都好像笼罩上了一层朦朦胧胧又深厚沉重的蓝紫色。
  “哟，你醒了？”
  轻声的问候，仿佛再向芮之前的梦呓搭话一样。盖伊班宁斯挪了挪身体，从杯子里露出肩膀，右手趁势抽了出来，支撑着头。
  必须提一句的是，盖伊喜欢裸睡，这点和睡觉一定要穿一件汗衫的罗伊德完全不一样，这个男人结实的肌肉暴露在空气里，意外的让芮觉着安心。
  因为……还是奴隶的时候，大家都是这样的，毫不介意的把身体暴露在外。盖伊的随意让她有一种奇怪的安心感，那是因为看到了熟悉的风景而安心的感觉。
  “……点头”
  这还是芮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睡觉，她试着爬出被子，可是却失败了。
  在她身手，艾莉仿佛溺毙的人一样，双手双脚死死的缠住了芮的身体，举个例子的话，就好像藤蔓和树干的关系吧？艾莉整个人攀附在芮的背后，两人接触的地方，睡衣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大概，是在睡眠中没有安全感，潜意识里试图通过拥抱来让自己获得保护吧？
  在芮面前，则是玛利亚贝尔。这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少见的解开了那夸张的竖螺旋的辫子，柔软的头随意的披散着。她的目标明显不是芮，而是艾莉……她大大的张开双手，当芮不存在似的，搭在艾莉的肩膀上，睡颜满足……
  芮感觉，她应该是半夜偷偷起来调整过自己的位置。她的表情是这么说的。
  更重要的是，芮记得很清楚，自己旁边应该是缇欧的……
  自己动弹不得，芮只能默默向盖伊投去目光，这个本应逝去的男人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轻声打趣道：“很受欢迎嘛，芮小姐。”
  在兰花塔作战时，芮被游击士协会保护着，斯科特和温菜尔趁机逮捕了杀害盖伊的罪魁祸，伊安律师，一起关押在游击士协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芮忽然就来到了支援科。
  不过，她敏锐的察觉到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于是放弃了询问。
  面对盖伊，芮多少还是有一点安心的。不得不说，盖伊这个人有一种奇妙的魅力，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去信任他，他的笑容里充满了这种感染力。跟他稍有交集的芮很清楚这点。
  “盖伊……先生？”
  “啊，不用敬语也没关系。什么？”
  “生了什么？”
  “……那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盖伊用了一个格外精准的描述。如果真的有人能把前面那么一大堆事情总结成一句话，那么盖伊还真像见识一下。
  胡乱的事情太多，简直让人脑子都要炸开了。
  看着芮脸上大大的写着“什么难尽”，盖伊苦笑了一下，放弃了给她解释。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应该大家都起来之后，一起讨论。
  他小心翼翼的抽身出来，坐了起来环视周围。
  正如之前说的，支援科的大家都挤在这个大厅里。把桌子放倒靠在墙边，原本用于吃饭的大片空间马上化为了一个宽敞的休息场所。
  罗伊德的睡姿一如既往的像是个乖宝宝，笔直的躺着，双手自然的垂在两边，这个标准的睡姿也像是他这个人的性格，规规矩矩，仿佛是模子里刻出来的搜查官一样。这点和盖伊完全不一样，盖伊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搜查官就是了。
  在罗伊德身边，是还没有恢复原状的，有着银色长的琪雅，这个小女孩的衣服仿佛是长在身上的，睡觉的时候也没有脱掉，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丝褶皱，完美的贴合在身上。她仿佛树袋熊一样趴在罗伊德的胸口，仔细看看的话，琪雅脸上还挂着幸福的泪珠。她……确实很喜欢罗伊德啊。
  不过，这份爱实在是有点沉重。不管是让罗伊德睡梦中不停皱眉的重量，还是婚姻法里对结婚年龄的限定。
  再看看旁边，缇欧和荷绪面对面侧躺着，一个穿着黑色的睡衣，另一个穿着白色的睡衣，两双小小的手牵在一起，像是一个爱心的形状。在这个爱心正中，是小滴那成熟的睡颜。小孩子直接的友谊，真是美好呢。
  不得不说，小滴长大了好多啊。
  盖伊不由得这么感慨，记得上次看见小滴的时候，她明明要小得多了。这种时候，他才深刻的感觉到，自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诺艾尔和米蕾尤的睡姿完全像是军人，比罗伊德更加刻板，也更加敏感，盖伊敏锐的注意到她们两个人的身体恰好处于一个随时都能绷劲起身的状态，应该不是巧合。
  而在两人中间，是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哀叹的迪塔总裁。没错，他睡在两个女性军官之间，手上带着镣铐，一边一个，这样一来，迪塔总裁肯定是插翅难逃了。
  顺便一提，玛利亚贝尔原本也应该带着镣铐的，不过，不得不说，不愧是传说中的炼金术师家族啊，想必开个锁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她手腕上带着两个漂亮的翡翠手镯，不知道是不是用炼金术把手铐给转化成了翡翠手镯……
  炼金术真是方便啊！
  盖伊忽然这么感慨：如果自己有这个能力，去他的家族计划，肯定先用这个赚一票大的啊！
  瓦吉不在这里，他昨天晚上被瓦鲁多强迫着，拽到了旧城区。瓦鲁多嚷嚷着：“旧城区才是你的家！别和这群一脸没种的家伙呆着，窝囊废会传染的！”然后强行拽着瓦吉走了。他是为数不多的，真正关心瓦吉的人。
  看到丽夏的时候，她明显已经醒过来了，扑闪的大眼睛回看着盖伊，丽夏轻轻点头，表示了一下。她的睡姿着实没什么可说的，刺客的睡眠追求的是效率，基本上睡着之后就像是一个木头。
  文森特是盖伊不认识的人，他没有躺着，而是坐在了楼梯口，手里提着一根三节棍，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门口。
  从他眼角微微的血丝和略显萎靡的精神来看，他应该是一夜没睡。看着盖伊醒了，他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盖伊见到的是，自己的挚友，亚里欧斯。
  他坐在门口，双手抱着太刀，仿佛守门人一样。
  大概是出于负罪感吧，他没有加入众人，一起大睡特睡，而是选择守卫大家的睡眠……从这点上看，他还是盖伊认识的那个风之剑圣。
  “唔喵~”
  忽然，听上去像是猫叫又像是娇嗔的声音传了过来。
  又醒了一个？
  盖伊顺势转过视线，只见一个红头的女孩子双手双脚大大咧咧的打开着，美好的肌肤就那么展露着初晨的空气里，散着温度。
  她身边，是和她色几乎一样的男人，正被她着大大咧咧的睡姿给压迫着，露出了和罗伊德一样痛苦的神色。
  这个男人盖伊倒是认识，好像是叫兰迪来着。听李曹介绍过这个人。
  旁边的似乎是他妹妹……
  不过，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她的吗？
  没有的吗？
  有的吗？
  嘛，记不清啦。
  盖伊哎嘿一笑，糊弄了过去。
  “支援科的！你们还在——喂！你们干什么呢！！要我以扰乱风纪的罪名带你们走么！”
  忽然，早上的安宁被打破了。
  穿着深蓝西装，戴着眼镜，从骨子里透出死板两个字的男人一脚踹开支援科的门，话还没说利索，亚里欧斯的太刀先一步拦截在他的脖子上。
  一看是达德利，亚里欧斯这才默默的收了太刀。
  达德利的关注点明显也很奇怪就是了。
  不过……也不怪他。任谁忽然看见这么多男男女女睡在一起，都会大吃一惊的吧。
  特别是达德利这种死板的人……
  不过，还没等大家做出反应……
  “呀吼支援科的大家，有大新闻——哇哇哇！支援科内部不雅丑闻曝光！！大庭广众相拥而眠！！今天的头条就用这个啦！来拍一张~”
  紧接着，就是另一个风风火火的麻烦……
  格雷丝琳，被开除的时代周刊记者，她正举着照相机，被风之剑圣威胁着，这才没有拍照……
  ————————
  达德利也好，格雷丝也好，来这里的原因，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兰斯特的事情。
  如果可以，大家都希望昨天的是一次梦境，一次噩梦。因为，噩梦虽然讨厌，但至少是虚假的，之后会过去的。
  然而，现实就是因为不会过去，所以才让人深恶痛绝。
  两个人带来的消息都是同一个。
  迪塔总裁被革职，麦克道尔副议长转正，世界各地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这三个消息仿佛晴空三个炸雷……如果一个雷不能把人震的惊醒的话，三个总够了吧？
  所有人都明白了，昨天并不是梦境。
  而是，真真正正的……现实……
  不过，什么未来啊，回到过去啊，逆转时间啊，七至宝啊……简直像是童话故事……
  讲道理，如果不是大家真正的见识过兰斯特的能力，如果光是听别人讲述这个故事，肯定要认为是对方脑子出问题了……或者，是不是在消遣自己……
  然而，残酷的事实是……
  “今天早上从雷米菲利亚和利贝尔都传来了消息，利贝尔的卢安地区，博斯地区，和雷米菲利亚全境都有不同程度的攻击，受灾严重……”
  达德利推了下眼镜，本来就不苟言笑的脸上，这次更是写满了严峻二字，就差脸色青了。
  这可不是随便玩玩的……兰斯特是认真的。
  “嗯，从帝国和共和国的新闻来看，这两个国家受灾更严重，就说帝国吧，据说帝都海尔达姆几乎消失了四分之三！现在两大国彻底混乱了啊！”
  众所周知，新闻是政府的喉舌，是以，刊登在新闻上的消息，肯定都是经过加工处理的……可即便如此，还是这么险恶，可见这条消息在处理之前究竟有多骇人听闻。
  格雷丝那么嘻嘻哈哈的人，在提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也是面露沉痛。虽然死伤的是一起欺负克洛斯贝尔的两大国，可是格雷丝心里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面对如此惨剧，她能想到的，是尽可能多一个幸存者的念头。
  兰斯特，是人类的敌人……
  足够强大的敌人，可以让人类放弃仇恨，联手而战。
  东方的名言“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那么，能让我看看受灾地区的地图么？”
  玛利亚贝尔忽然话了。
  还不等其他人回应，达德利先皱起了眉，右手紧紧扣在胸前的导力手枪上。
  “结社的人……在这里干什么！”
  “哼……那还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也是真希望我是结社的人啊……”
  玛利亚贝尔的语气中，哪里还有曾经的威风？
  罗伊德默默的点点头，盖伊也露出了恳求的神色，达德利这才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另一样东西。
  “这是截止到3o分钟之前，受灾地区的初步统计，看上去，没有什么章法。”
  玛利亚贝尔仔细的对比着地图……单手托腮，仔细思考着……良久，她一拍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是，这张地图上，这几个地方是结社的秘密基地。”
  玛利亚贝尔纤细的手指快在地图上画了几个点，紧接着，换了一根手指，继续点了几个地方“这几个地方，则是结社的秘密支持者。至于其他地方我就不知道了。结社的秘密基地，即使是我也只知道几个。”
  “剩下的也都在哟。”
  忽然，娇媚的女声响了起来，风之剑圣和兰迪几乎同时拔出了自己的武器，达德利迅调整了枪口位置，但是没有浪费时间掏枪。
  来人一袭水蓝色的长衣，流丽的魔法色彩在上面不停的闪烁着。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那个人情不自禁的为之倾倒。
  薇塔克洛提德。
  苍之歌姬。
  结社的二之柱，稀世的魔女，苍之深渊。
  她仿佛没事人一样，大大咧咧的从正门走进支援科。
  “你来干什么！”
  玛利亚贝尔心情不好，愤愤然的一句话，明显能听出她找茬的味道。
  薇塔不动声色，走到她身边，也不理她，从她背后伸出手，画在地图上。
  “这里这里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地方也是结社相关的地方，要么是秘密的基地，要么是研究所和支持者的位置。可以说，兰斯特君的一击，让结社元气大伤……不，应该说，几乎是全军覆没了吧？失去了资金和技术支持的结社，已经没有能力再战了。”
  “！”
  这……
  把结社给……
  这个消息实在是过于震撼，大家都愣住了。
  “等等？如果……结社全军覆没的话……那么，这些地方难道是……”
  艾莉眯起眼睛，仔细回忆着脑海里的信息，她曾经为了留学，去过各个国家，虽然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可是，如果自己的记忆没错的话……
  “啊，真是敏锐啊艾莉。没错，剩下的地方，都是‘教堂’，或者说，都是有‘故事’的教堂。说的直白一点，都是教会的武力机构的相关部门。啊——真不愧是时间的支配者和命运的窥探者啊，结社和教会的秘密基地，全被他给一锅端了啊！了不起……”
  “！瓦吉！”
  艾莉惊讶的看向门口，绿色头的少年已经换回了圣书会时期的那身奇怪的装束，身边的阿巴斯倒是还穿着星杯骑士团的制服，墨镜，光头，宗教，综合起来，透出一种特殊的诡异的魄力。
  瓦鲁多在他身边，扛着自己的木刀，不爽的一哼，侧开头，不去看支援科的人。
  “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全部，但是考虑到兰斯特的力量，应该可以说，把结社和教会的力量给全部歼灭了吧。各**队呢？”
  瓦吉刚到，马上反客为主的问道，或许是感觉到他随和的气质里那份惊人的意志力吧，达德利顿了顿，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各**队倒是没遭到太多的打击……”
  “那么意思就很明显了。他的目标只是‘隐藏的神秘力量’。不过……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瓦吉自言自语的疑问，让大家的视线集中在薇塔身上，这个娇媚的女人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苦涩道：“我知道了，我说就是了。其实，意外的很简单……兰斯特的能力可以操作时间对吧，那么只需要给予研究人员一个目标，然后删除中间的开过程，不管这之间会用多少年，表现出了的结果就是，下一秒，新技术就开成功了。”
  “难怪，这样就解释的通了，新武器的开度，卡鲁门财团实在是快的匪夷所思。考虑一下的话，从开到测试到最后量产，需要的时间不可能那么少。而且，他们的‘自信’也可以理解了。”
  兰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是以火药枪当主要武器的人，自然了解火药枪的开度。
  “而且……卡鲁门财团的武器风格为什么那么接近也能理解了……因为研究人员的思维并没有跟着改进，所以只是相似的技术的无限延伸……”
  罗伊德也想到了一个推论。
  “精彩，大家。呵呵，马上就推断出来了啊。”
  瓦吉轻松的露出了微笑，轻松的样子，和昨天晚上的瓦吉判若两人。
  “不过，知道了这些好像也没什么用——怎么办呢？我们要怎么对付兰斯特？我可不觉着那个疯子会听我们说什么，只能用武器和他交流了。”
  缇欧冷淡的话语和她说的内容一样犀利。不过，说道了大家的心坎里。
  兰斯特是经历了无数时间的生物，自然而然的，他应该已经有了绝对不会动摇的坚定信念，面对这种人，游说恐怕是没有用的。
  “哇，饶了我吧……那家伙我可想不到怎么打！时间暂停哎！”
  兰迪长长的叹了口气，刚要继续说什么——“哎哟！”
  不过被打断了，原来是文森特，坐在楼梯口仿佛在睡觉的他，抬手挥动三节棍，一击打中兰迪的后脑勺。
  “吵死了混蛋……”
  “喂！别再室内乱挥武器啊！”
  “……噗……”
  面对此情此景，薇塔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兰迪狠狠瞪了她一眼：“别，别以为你是大明星就可以嘲笑我们啊！我告诉你，我们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就算你送我们特别海报也没用！”
  “那么，特别海报加亲笔签名，再附加帝国大剧院特等席位的票，有没有的商量？”
  “……”
  “喂兰迪！”
  艾莉不满的锤了他的胸口一下，空气里再次充满了愉快的气息。
  这样才对嘛。
  这种欢乐的氛围，这才是支援科啊！
  死气沉沉的话，是什么都想不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