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琪雅的忧郁

  在格兰赛尔王城女王宫的休息室里，琪雅蜷缩在床上，滚起一条毯子，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不情愿的露出半个脑袋。 ..
  微微散着银白色光辉的头被薄薄的床单覆盖，反而把床单映的光，一片光影模糊中，她小声的漏出了无助的叹息。
  被玛利亚贝尔强行觉醒为零碧至宝，其实琪雅到现在也没弄得太明白。
  因为某些人的某些事情，琪雅的力量并不完全，再加上之前强行改变克洛斯贝尔的命运，现在的琪雅，有点类似一个空了的容器，虽然理论上能容纳足够多的七耀脉用来改变世界，然而实际上空空如也。
  身为幻之至宝的继承者，琪雅也能窥视到些许的问题。
  比如……
  通天之塔。
  琪雅现在具有一定程度的窥视未来的能力。
  【幻】是【命运】的属性，纠缠在兰斯特和艾尔卡身上的，那庞杂的命运，让琪雅深刻的感受到了他们的觉悟。
  那是绝对不会动摇的，漆黑又坚定的意志。
  那个人谋划了太久。
  原本，玛利亚贝尔要将强大的七耀脉汇集在一个点，将灵智之草觉醒为碧之大树，以此作为信号塔，将幻之至宝的力量增幅并扩散，这种做法有点类似赛亚鲁了，因为皇帝的时之力量只能影响到几个点，所以，不得不用时之巫女作为带行人。
  然而，兰斯特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幻鬼早先在克洛斯贝尔铭刻的，直通【炼狱】的魔法阵，在玛利亚贝尔的碧之大树觉醒的同时，强势吸收了它，扩散了力量。或者说……强行融入了力量，改造了碧之大树。
  就好像一个人有两条胳膊，非要在多加上一条，那么他就不是人，而是怪物了。
  同理，碧之大树因为炼狱的力量而彻底改变，以幻属性为核心，全属性逆转，如果说碧之大树是一切命运的尽头，因果律的开端的存在，那么通天之塔就是剪断命运，将一切都付之一炬的存在。
  所以……那个人……
  这对他不公平……
  琪雅心里一阵阵的难过。
  虽然没有亲自和他交流过，但是……从他那坚定的意志来推断，不难理解他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过去，才最后做出这个结论的。
  要和那个人作战么……
  我……
  咔哒。
  “总之，班长，我们先休息一下，好好理顺一下思路吧。”
  就在琪雅心头混乱的时候，忽然门开了。
  伴着木门清脆的声音，有着黑色碎的高大男生走了进来，他的视线集中在身边的女性身上，没看到休息室已经有人了。
  穿着红色校服的身影，腰间别着一把太刀，他带着温和的笑容，对身边的女性建议道。
  被黎恩称之为班长，那么只可能是艾玛了。
  在黎恩和游辰巳擦身而过之后，艾玛一下跟丢了他。
  不，正确的说，艾玛“觉着”自己跟丢了他。
  因为担心和他正面对峙，会不会问出一些薇塔姐姐的负面消息，或者是足以让自己的内心崩溃的消息，艾玛非常纠结的，既非常想知道真相，又格外的不愿意真的去和游辰巳交流。
  黎恩撞破自己的跟踪，讲真的，艾玛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跟丢”的罪名扔给黎恩，自己的内心就可以自我安慰说不是自己不愿意，而是因为黎恩的到来，让自己跟丢了。
  虽然问题没有解决，但至少内心好过得多。
  艾玛非常讨厌自己这一点。不管是非常理性的给出了最能保护自己的做法也好，还是自己能现自己是让人讨厌的家伙也好。
  魔女的血脉，真的是骗不了人……代代魔女都是不招人待见的存在。
  想想吧，如果魔女大受欢迎，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焚烧魔女”的记录？怎么可能魔女的血脉要隐姓埋名？
  黎恩知道艾玛是魔女，是最近的事情。
  怎么说呢……
  他反而没什么实感。
  这就好像，忽然身边的人跟你说“我是其他物种”，你最可能做出的反应就是“哦。然后呢？”或者“那关我屁事？”。
  【魔女】和【大贵族二公子】啊、【帝都长官的嫡子】啊、【帝国将军的儿子】啊之类的身份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毕竟谁也没亲自见过魔女……见到贵族公子哥和帝都长官的嫡子，那么拿出恭敬的态度就是了。
  面对魔女该怎么办？
  这可是好几百年都没出现过的职业，黎恩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办呗？
  在他还没弄清楚的时候，卫星炮就来了，好啦，这下更没时间理解魔女啊骑神啊什么的。倒是帮了黎恩一个大忙。
  “黎恩……那个，还有有人哦……”
  艾玛怯生生的指了指房间里。
  公认安静休憩的休息室里，琪雅正蜷缩在床铺的一角，黎恩啊了一声，尴尬道：“抱歉抱歉，我们是觉着这里可能没人才来的，如果打扰了的话，我们这就走。”
  “没关系……黎恩，艾玛。”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一看他们的脸，琪雅下意识的叫出了他们的名字。
  这就是【命运探知】。虽然琪雅本人并没有和他们相遇，但是他们相遇的【命运】却在琪雅的脑海里。
  “啊？我们见过面吗？”
  黎恩更加尴尬了，人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势必是知道自己，可是自己却对她毫无印象……那一头银白的微微光的头实在是过于抢眼，如果见过一次，不可能忘记的吧？
  “不……并没有。我……我是听游辰说起过的。”
  “啊……游教官么？”
  黎恩更加不好意思了，原本是准备和艾玛一起讨论怎么跟游教官哪里问出薇塔的消息的——这种事情能跟游教官的好友一起商量吗？！不可能的吧！
  想到这里，黎恩赶紧客气两句，带着艾玛离开了。
  面对重新变得空空荡荡的房间，琪雅变得更加沮丧了。
  因为……
  她清楚的感知到了。
  黎恩离开的原因。艾玛心烦的原因。
  没有人跟她说，也不是察言观色……
  单纯的，两人思考的时候，琪雅就理解了他们的思考。
  也就是所谓的……
  读心术。
  让人讨厌的能力。
  身为幻之至宝，琪雅有着改写人类认知的能力。
  而这个能力，在无意识中，也在动着。
  最大的证明就是，所有人都爱着琪雅。
  大家都愿意保护琪雅，都关心着琪雅。
  这并非是出于大家的本心，而是因为……
  因为自己的能力……渴望被人关心，所以幻之至宝的力量，无意中影响到了他们。
  所以，罗伊德他们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自己那么的关照。所以，支援科的大家才会爱着自己……
  琪雅的心里，充满了诸如此类的念头。
  自我厌恶。
  琪雅，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坏孩子。
  可是，连【讨厌】这种事情，都被琪雅的能力给剥夺了。
  我……是不是应该消失呢？
  琪雅忽然想到了玛利亚贝尔说过的，幻之至宝的命运。
  那个人，是不是也是因为自己全知全能，所以才会选择消失呢？
  琪雅……
  应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