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障眼法
王齐雄的案子非常棘手,棘手的地方不再别处,而是在中宫皇后王语嫣,毕竟他的身份是国舅,是皇后的亲哥哥,但这一次算他倒霉,赵祯打算大义灭亲了。
作为大宋的外戚,几乎没有太多的权利,但身为皇后的娘家人,经商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不是蔡伯俙那般受到赵祯的信任,甚至还被赵祯找过麻烦,所以在权利的道路上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影。
这位商二代把所有的经历都投入到了大宋的“经济活动”中,在这方面展现了惊人的才能。
当然王齐雄和许多商二代一样,他也离不开老爹的资源,但不容易的是他没有和大宋的大多数商二代一样,成为一个纨绔,而是通过父亲的资源把自己的商号经营的更好。
王齐雄在大宋是一个少有离开家族,自己开设商号的年轻人,这在商圈之中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因为子承父业这是汉家的规矩,无论你做的多好,多么成功,最终也只是家族的东西而已。
所以大宋的商贾大多是家族的形势出现,即便是商号也算在家族的头上,但王齐雄的却不是,他的瑞祥商号是完全独立于家族的存在,是他自己的私产。
他起初从王蒙正那里借去的钱如数还上,并且在人脉基础上开脱了更多。
诚然,没有他家的雄厚财力和人脉背景他不一定成功,但如他这般在大宋做到这样的商二代的几乎没有,且独一无二。
赵祯有的时甚至都佩服这小子的能力,但他身上纨绔的气质却是始终改不掉,神都城中有名的游侠儿便数得上他。
为此没少受到巡城御史的弹劾,但他始终没有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不曾改变。
赵祯知道他的聪明,这样一来便是给世人留下一个纨绔的名声,同时显得身为外戚的他并没有什么威胁。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最终还是没有躲过诱惑,他看到了一些好处,一些他不能拒绝的好处,于是便和原本他不搭理的掮客联系上了,最终跌落无底深渊。
事实上王齐雄的事情并不是很大,也就是和玻璃厂的管事有所夹私,多给了他点玻璃器,可这一点不得了,使得王齐雄获得了出运玻璃的大部分,剩下还有一部分被王语嫣的碧雅轩给留下了。
这可就不得了,市面上的大部分玻璃器一下成为垄断支援,除了碧雅轩便是瑞祥商号一家所有,但好在王齐雄聪明,把拿到的玻璃器一部分卖给了大宋国内的商人,而另一部分全部销往海外。
他赚了大头,但别人也没少挣,所以也就没人去计较这种事情,何况他是皇后的亲哥哥,皇帝的国丈呢?
本来这件事并不会揭露出来,但坏就坏在从中牵线的掮客太过胆小,被赵祯一诈,便什么都交代清楚了,于是乎真相大白与赵祯的面前。
也让赵祯有了杀鸡儆猴的想法,大义灭亲有时最具威慑力。
但…………赵祯没考虑到的是王语嫣,她虽然也不喜欢王齐雄的纨绔,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齐雄流放边疆。
瞧见王语嫣的模样赵祯便知道这一关不好过,但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有的时候总要有所牺牲不是?
“官家,难道就没有一点缓和余地?”
赵祯望着王语嫣不快的表情:“你知道的,朕是没有办法……”
相反,他没有瞧见王语嫣的愤怒,反而很平静的点了点头:“臣妾知道陛下的用意,可陛下可否知道家兄并没有太过,虽然是和玻璃厂的管事有所阴私,但却也终究是把东西放了出去,抽成和那些接受的玻璃商人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些赵祯当然知道:“皇后的意思是?”
王语嫣望着赵祯,眼睛中充满执着:“臣妾只希望陛下秉公!”
好一句秉公,这话甚至让赵祯有些下不得台阶,赵祯一时不知该如何去解释,首先他是理亏的一方,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因为对这些犯了事的商贾和官员赵祯是从重处理的。
王齐雄的事情赵祯知道,若是按照大宋的律法来判甚至不需流放宁夏那种偏远的地方,只需罚铜后在附近挑选地点劳役便可,但赵祯却把他流放宁夏路了。
为的是让天下人看到,皇帝连自己的国舅都可以毫不手软的惩治,别的人就更不在话下了。
但这件事当真是通了篓子,王语嫣并不买账,他要求赵祯秉公处理,这就是说对于王齐雄的处罚过重,这一点让她非常生气。
当然生气归生气,她知道赵祯为何对王齐雄下手,也知道为何要这样,可最少她已经尽了一个妹妹该做的事情。
接下来便要看赵祯如何去决断了,事情也并非是没有转机,王齐雄的家产没了,但王家的家产却还在,这一点并没有影响到王家的实际利益。
毕竟王齐雄对外放言,王家是王家,他家是他家,家产自然不能混为一谈。
赵祯望着王语嫣轻声叹道:“你知道朕为何从重罚没,这事情看似不大,但却影响甚广,若是不再这时候给予雷霆一击,之后会更加麻烦。”
王语嫣盯着赵祯的眼睛,忽然笑了笑,笑容中满是苦涩:“陛下,您可知道掮客的存在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却一直没有人动他们,并非是朝堂之中的臣子看不见,而是他们几乎都有所牵连!”
赵祯稍稍错愕后点头道:“朕当然知道,只不过一开始没有当回事,有些臣子与臣子之间甚至利用掮客做伐,朕也是知道的,所以朕这一次要统统收拾干净,王齐雄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朕动手的地方是朝堂。”
王语嫣瞪大了眼睛,朝堂之中的掮客交易了不似这东京城的掮客那般容易露馅,但既然官家这么说了,一定是成竹在胸的!
这下她的笑容变得更加苦涩:“难道说家兄只不过是陛下的一个障眼法,甚至这整个东京城的掮客也都是官家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