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生之敌
京师紫禁城,奉天殿中弘治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华侯伟发来的奏折。谢迁拿起一份奏折,看着看着眉头一皱:“陛下,傅翰上书,说殿下在江南倒行逆施,与百姓争利,采用无耻手段打压丝绸商人。陛下,这事是不是调查一下?”
弘治眼神扫过来,谢迁依旧是那副不骄不躁的表情。“嗯,此事炜儿已经跟我说过了。不就是新式纺机把丝绸价格打压下来么?哼!食古不化!”
李东阳微微摇头,对傅翰很不以为然!不用问,肯定是那些绸缎商到处托关系走门路,求到傅翰门上。傅翰一直反对工业发展,正好一拍即合。不过,士林的情绪还是要照顾一二的,于是他开口说道:“陛下,傅翰不足为虑,但士林间有了很不好的传闻。说吴王殿下鼓吹墨家手段,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我看索性随了他们的意,让廷和、蒋冕带队,也去江南历练一番。陛下不是说过薪火相传吗?刘大人、我、还有于乔,可都不是青春年少了。”
弘治微微点头,有些怅然若失:“是啊,似水流年树犹如此,总被雨打风吹去!唉,丘大人、徐大人仙去已经时日不短,我还常常想起他们。杨廷和、蒋冕都还不错,是个好苗子,那就派到炜儿那里历练一下吧!”
杨廷和此时正是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四十出头精力旺盛。接到圣旨之后,就起身去找蒋冕。蒋冕此刻正在商标局,见是杨廷和,笑着起身迎接:“介夫,估摸着你也该来了。怎么样?殿下你可比我熟,咱们这趟什么章程?”
杨廷和坐下之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和殿下也没多熟悉,总共没有几天,殿下就消失不见。不过平心而论,我是不敢说自己教过殿下,殿下实在是深不可测!”
“是啊,回想当初来了这商标局,真的是心中惶恐。殿下一出手,商标局就活了!看看当初,看看现在,谁不想削尖脑袋往里钻?”
“哼!你们这商标局已经成了放屁油裤裆的肥肉,我呢?早知道当初还不如毛遂自荐,到这商标局干活!都是一样辛苦,凭啥你们就肥的流油?”
“呵呵,少逮了便宜卖乖!当初你咋不来?不扯这些了,介夫,看陛下的意思,是不是让咱们在南京多呆些日子?”
“嗯,调查是小事,主要是看看工业发展起来之后,会产生哪些弊端,如何克服,殿下毕竟是一个人,思虑不周是正常的。”
蒋冕心中咯噔一下,杨廷和可是心高气傲,存了这样的心思,还能持平调查?他试探着问道:“介夫,殿下所虑之事咱们能插上手吗?画虎不成反累其犬可不是好事。”
“不至于,这几年我也留意殿下弄出来的这些东西,怎么说呢?都是好东西不假,但是用之不当的话,也是危害更大!”杨廷和自信的扬扬眉,把手中茶杯放在桌上,顾盼自雄!
蒋冕心凉了半截,殿下那是什么人?打出世以来,就没人能强压他一头!就是陛下也是哄着他干活,你杨廷和何德何能,就能找到殿下的不足之处?这趟差八成要坏!不过这杨廷和可不是能劝住的主,算了,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南京郁金堂中,穆世仁正和薛员外高谈阔论:“老薛,这纺机真好,原来殿下当初定价算是宅心仁厚了,真要是只赚两成,咱们挺不了半月二十天!”
“是啊,殿下之恩真是山高水长,我绝对是唯殿下马首是瞻!让我打狗绝不撵鸡!这蒸汽纺机真是绝了!照我看,不出三月,这投资就都回来了,以后都是干赚!”白胖的薛员外脸上象是开了花,乐的嘴也合不拢!
穆世仁砸吧一下嘴:“就是这蒸汽机太金贵,老容易坏,不是殿下派出来这些人,咱的损失可就大了!诶,好象京里来人了?”
华侯伟正笑脸相迎,杨廷和、蒋冕都不是陌生人,这是便宜老子撒土迷人眼呢!杨廷和朝着华侯伟一拱手:“殿下,别来无恙?”
“杨师傅,你可还是那么好看。听说你家老大文采出众?这可是继承你的衣钵了!”
杨廷和微微一笑:“慎儿可没有殿下妖孽,殿下不要取笑了!”
“哈哈,我算什么?也就是凭借外力而已,真论起来,我甘拜下风!老蒋,咱俩可是有日子没见了,你这回来得正好,明日一清估计就到了,咱们好好喝一盅!来,请!”
进了会客厅,杨廷和施礼说道:“殿下,咱们先公后私,我先把陛下的旨意的交代一下,咱们再叙旧情!”
华侯伟笑着点头,令人摆下香案,自己正襟危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杨廷和、商标局左御史蒋冕,查礼部尚书傅翰弹劾吴王朱厚炜与民争利,欺压百姓一事!钦此!”
华侯伟笑嘻嘻的收起圣旨,招呼上茶,接着分宾主落座。杨廷和笑着说道:“殿下,陛下临行之前已经提点,我和敬之明面上是查案,实则是观政。就是想看看,殿下搞得怎么样,将来工业的发展大致会有怎样的状况!”
“欢迎!欢迎啊,杨师傅,老蒋,干脆你俩留下来帮我怎么样?我这人才太少,实在是捉襟见肘。”
蒋冕正想说话,杨廷和抢在他前面说道:“殿下,只要陛下首肯,我是自无不可。”
华侯伟失望的摇摇头:“我爹?他那个性子,呵呵,抠得很,哪舍得你俩?算啦,不逼你们。”
蒋冕心中叹息,只好打圆场:“殿下,听说你发明一种蒸汽纺机?丝绸价格一日千里,已经打压到之前的三分之一?”
“哈哈,这不是好事么?丝绸便宜,老百姓就穿得起。我的目标是十分之一,甚至半成!”
“啊,殿下,这,这岂不是种桑养蚕的农妇要亏死吗?”杨廷和忍不住了,他早就对这件事有了定论,只是一直隐忍,这时再也忍耐不住!
“咦?不对吧?杨师傅,你调查了吗?就有这样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