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余波

  “我说，学弟是你怎么考到平均分80.5分的？”霞之丘诗羽叼着吸管，不，正确点说是用牙齿磨着吸管，然后从牙缝中发出类似嘶吼的声音。
  因为自己高一第二次月考的平均分只有75分，所以霞之丘诗羽特意查过往年的成绩，最高平均分为77，比霞之丘诗羽略高，但并不能说明对方的学力一定要高于霞之丘诗羽，因为每次考试的难度总有那么些细微的差异，而且临场发挥也是个问题，所以霞之丘诗羽一直不觉得自己的成绩比任何人差，但是颜开的平均分要高出她足足五分，那就差不多可以说明，颜开的学力确实要高出当时的霞之丘诗羽那么一个小档次。
  况且霞之丘诗羽算过了，第二名的雪之下雪乃的平均分也才76左右。
  高一第二次月考的试卷，想要斩获上面的每一分都非常艰难，四分的差距，已经可以说明颜开的学力绝对在雪之下雪乃之上了。
  “唔……”颜开想了想，对霞之丘诗羽坦言道，“除日语（对东瀛来说是国语）外，其他科目前十道选择题不做。”
  私立神间学校的试卷对于选择题给分相当吝啬，一题只给两分。
  100-10x2=80，这是小学生都会做的题目。
  “哈？”霞之丘诗羽头皮发麻。
  “日语我比较弱，所以就只空五道选择题。”颜开继续道。
  因为日语比较弱，所以需要少空五题选择题来增加容错，颜开是这么个意思。
  “唔……”
  霞之丘诗羽捂住心口，感觉自己的心脏有点受不了。
  “你居然还是故意失分啊！”霞之丘诗羽尖声道。
  “嗯。”颜开点头道，“我妈说考试成绩不用太好，马马虎虎考个80分左右就好了。”
  在私立神间学校往日的考试里，平均分80分这样的成绩大概能在一百名左右，毕竟私立神间学校是名校，不缺学霸，平均分80分在其他学校可以算小学霸，但在私立神间学校算不了什么。
  薛文蓉的本意是不希望颜开太显眼，她想让颜开尽量过普通点的高中生活，这可惜这次似乎出了点意外。
  “你还真是听你妈的话啊！”
  霞之丘诗感觉自己脑门有点痛。
  “呃，开君，也就说，之前的考试，你也可以轻松考第一了？”
  毒岛冴子问颜开道。
  “那到不至于。”颜开摇头，“毕竟我日语成绩挺随缘的，就算其他科目满分没问题，但是日语应该考不过那个雪之下雪乃。”
  没办法，之前的考试，除日语外的科目颜开最多考100分，但是雪之下雪乃同样可以考100分，而且雪之下雪乃的日语成绩比颜开好，颜开真没把握能考过她。
  只是雪之下雪乃考100分，是因为她只能考出100分，但颜开考100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试卷只有100分。
  只有第二次月考，考试难度徒然拔高，雪之下雪乃的极限被试了出来，但颜开的极限却是被他自己限制住了，这才有了现在的成绩，雪之下雪乃平均分为76分，而颜开的平均分则在80.5分（受限后），真正的失分实际上只在日语的作文上，丢了七分，原因是语法不规范，有点偏中式，这是颜开多年的习惯，一直改不过来，不然也不会去找霞之丘诗羽帮他改对白，但是其他可以靠死记硬背解决的题目对颜开来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对于武功出神入化，已经领悟“神”的奥秘的武者来说，过目不忘是基本操作。
  “中原人，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霞之丘诗羽一拍桌子道。
  “呃，中原沪都人，祖籍江浙……”颜开小心地回答，同时偷偷注意霞之丘诗羽的脸色。
  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霞之丘诗羽这么大反应。
  他当然不会知道，霞之丘诗羽是因为自己在颜开面前最大的骄傲，学习成绩都输了一筹，不，是一大截而感到万分挫败。
  我问你何方神圣，不是问你什么地方人！
  霞之丘诗羽想发脾气，但最终还是发不出来。
  颜开并没有做什么可以让她恼火的事情，她生气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在颜开面前再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优势了。
  她还能在颜开面前维持自己的骄傲么？霞之丘诗羽若是不骄傲的话，那还是霞之丘诗羽么？
  “唔……虽然早就听说中原学生都是考试机器，现在看来，对我们东瀛学生而言是地狱难度的考试对你来说实际上完全不算什么吧！”霞之丘诗羽犹自有些气闷。
  中原高中生考试天下第一，这种传言霞之丘诗羽一直都有听说，但是从来没有见识过，现在终于是见识到了，让她当年考得头脑发胀的试卷，在颜开来说好像根本微不足道。
  颜开摇头，宽慰霞之丘诗羽道：“你也不能这么说，这试卷还是挺有难度的，至少有中原重点高中出的试卷的意思了。”
  “那你是觉得难了？”霞之丘诗羽问道。
  “说实话，没感觉出来。”颜开摇头。
  不要说重点高中的试卷，黄冈试卷颜开做起来都没感觉，太简单了。
  远超常人的“神”不止可以让可以颜开过目不忘，更能将所学的知识全部融会贯通，思维之敏捷更是非常人可比。
  而某些人的“神”天生强大，便成为了世人口中“才思敏捷”、“过目不忘”、“闻一知十”的天才，说起来，霞之丘诗羽本人也是“神”比较强大的个体，不然就她这样每天熬夜的混乱作息，早该猝死了。
  简单来说，颜开开挂的，其他普通学生和他没有可比性的。
  “切！”
  霞之丘诗羽发出一声很不文雅的声音，她一点都感觉不出颜开是在安慰她。
  看霞之丘诗羽这般不高兴的样子，颜开也就没有接着告诉她，自己九岁就修完了中原高中的所有课程，十一岁学完了大学所有必修课程，东瀛高一的考试对他来说真的很简单。
  ………………………………
  颜开和霞之丘诗羽、毒岛冴子都不知道，针对颜开的成绩，私立神间学校高中部的几个老师也都聚在了一起。
  其他学生可能会认为颜开是一时走远考了第一，但是负责出卷的老师们却非常清楚，高一第二次考试的出题完全可以说超规格的，更甚至可以这么说，其中一般以上的分数根本就超出了高一学生的知识范畴，只有提前多高二高三课程预习过的人才有可能拿到其中的一部分分数。
  霞之丘诗羽和雪之下雪乃都是那种学习内容超前的人，所以才能在尽得那“稍微简单”的五十分之外，在剩下的五十分里也得到了一半左右的分数。
  但是现在却是，有人故意丢掉了高一学生可以得到的五十分中的二十分，而最困难的五十分却轻而易举地收入了囊中。
  没有人觉得颜开是在作弊，因为以正常东瀛高一学生的知识储量来说，那种难度的试卷，作弊都考不出来的。
  “所有试卷我都看过了，除国语外，其他试卷开头十道选择题他都空了，国语只空了五题，而只要写了答案的题目，全部正确，作文是我改的，语法有些问题，我扣了他七分，但考虑到他是中原人，已经很厉害了！”
  高二的国语老师平冢静用手指敲击着颜开的试卷对其他两位开小会议的老师道。
  这两位老师，一人是颜开的级任老师桂雪路，另一人则是负责批改颜开世界史的二年级世界史老师桐须真冬。
  私立神间学校级任老师的收入是和所带班级的成绩直接挂钩的，所以为了防止老师批改试卷时手下留情，私立神间学校考试试卷都是交错批改的，即高一试卷分给高二、高三的老师批改，高二试卷则交给高一、高三老师批改，高三的试卷自然是由高一、高二老师批改。
  颜开的国语试卷就是由高三的国语老师平冢静负责批改的，说实话，除了语法上有点小瑕疵，其他方面都无懈可击，很难想象一个中原人考东瀛的国语能有这么好的成绩，该说中原考生果然是天下第一么？
  “恼火，这个学生的行为，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有没有认真对待考试！”
  长相甜美可爱却非要绷着张脸装作严肃样子的桐须真冬沉着脸道。
  在她看来，考试是一件神圣而又严肃的事情，需要学生拼尽全力，颜开故意空出几题不答的行为在她看来简直太轻佻了，必须要予以矫正！
  “人家考试答几题是人家的事情，我们围着讨论个啥啊……”颜开的级任老师桂雪路砸吧砸吧嘴巴，要不是平冢静前辈说下班后一起去居酒屋喝酒，她真想现在直接跑了算了。
  “气愤！宫老师，这是你班上的学生，他的懈怠态度，你也有责任！”听到桂雪路无所谓的发言，桐须真冬又将枪头调转了桂雪路。
  教不严师之惰，学生颜开的问题四舍五入就等于老师桂雪路的问题，这就是桐须真冬的教学思维模式。
  “哈？”桂雪路只是听说有免费的酒可以喝才过来的，为什么酒还没喝到就要挨骂？
  平冢静扶额，这两人是同期，但偏偏是两个极端，一个过于严苛，一个散漫成性，都有点问题，教导主任要她这个前辈好好带带她俩，但是这两个人真心难带啊！
  因为性格不合，教育理念也是天差地别，两人经常吵架……呃，也不能说是吵架，应该说是桐须真冬单方面训斥桂雪路，而桂雪路则将桐须真冬的话当作耳旁风，基本上可以算是鸡同鸭讲，一点意义也没有。
  去年好不容易两人所处年级分开了，想不到现在一碰面还是这个样子，哎，心累啊！
  “桂老师，你应该多和那个叫颜开的学生谈谈，让他尊重考试，尊重学习！”
  桐须真冬对桂雪路道。
  “哦，哦……”桂雪路一边掏耳朵一边应下，一看就是在敷衍。
  有什么好谈的，年级第一在自己班级，这个月怎么都该给她发奖金了，有钱喝酒就好，她才懒得管其他事情。
  “桂老师！”
  和桂雪路也相识两年多了，她怎么会不知道桂雪路在想什么，不由大声道。
  “好了，你们两个！”平冢静查看完手机新收到的信息，对两人道，“中原留学生的事情你们别管了，以后他的考试成绩也不会计入排名。”
  这不是她的意思，她也没权力决定这种事情，这是理事长发给她的信息上的内容。
  “啥？”桂雪路愣住了，“那我的奖金怎么办？”
  颜开的第一名没了，那她的奖金是不是也跟着泡汤了？
  “奖金？你怎么就觉得自己能有奖金？”平冢静一脸平静地看着桂雪路，“你除了最低工资外，其他工资早被扣完了，就算有奖金也只是接着扣而已，你还指望能拿到什么？”
  “怎么这样！”
  桂雪路哀嚎起来。
  她的钱，她的酒钱，怎么就这么没了！
  完蛋，这个月手头很紧，难不成又要去向雏菊借钱？她已经说过不会借自己一分钱了！
  就算吃饭问题可以在员工食堂解决，喝酒怎么办？她一天不喝酒会死的！
  “否定！平冢老师，这样对那个学生不公平！”
  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但是桐须真冬也不满平冢静要将颜开的成绩剔除排名。
  颜开考出几名就是几名，怎么可以说剔除就剔除，这是在扼杀学生的成果！这种事情桐须真冬同样不允许。
  “这可不是我意思。”平冢静摇头，“这是理事长的意思，以后关于这个中原留学生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去管，我们只要遵从理事长的命令就行了。另外，不要叫我平冢老师，叫我静姐！”
  平冢静一记手刀打在了桐须真冬的头上。
  桐须真冬和桂雪路是她作为前辈带的第一批新人，她对她们也最是伤心，和死乞白赖叫自己静姐然后要自己请她喝酒的桂雪路不同，桐须真冬对她虽然尊敬，但却少了几分亲近，一直只称呼她为“平冢老师”，让平冢静有点小小的不爽。
  “平冢老师，现在是工作时间，最好不要用私人称呼！”桐须真冬吃痛，眼角都挤出了水珠，但她还是很严肃地道。
  这死板的脾气，真希望她能和雪路中和一下。
  “你是意思是下班了就可以了是吧？那行，我们走，一起喝酒去！”
  平冢静大手一挥，就打算翘掉剩余的工作直接开始整活。
  “好诶，静姐万岁！”
  刚因为奖金泡汤而像是被抽掉了魂似的桂雪路瞬间复活，高兴地跳了起来。
  “等等，我还有工作没做完，现在也还没到下班的时间……”
  桐须真冬想要反抗，但却被体力一个赛一个的怪力女给架了起来，根本反抗不了。
  工作两年从未有过一次迟到早退的桐须真冬今天终于第一次翘班，虽然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