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天蚕功》的真相

  御门凉子悠悠醒来，首先看到的就是坐在床头的颜开。
  “凉子老师，有哪里不舒服的么？头还晕么？”
  颜开见御门凉子醒来后问道。
  他没说什么“凉子老师你醒了”这样的废话，直接问起了御门凉子的身体状况。
  御门凉子揉了揉额头，虽然还有些昏沉，但总体来说已经之前那种强烈的晕眩感了，遂放松道：“我没事，谢谢开君。”
  她自己也是个出色的医生，若不是这毒发作太快，她自己未必不能解毒，现在感觉了一下身体状况，她很快得出自己身体已经无恙的结论。
  “真是……差点交代过去……”
  御门凉子支撑着从医用床上坐起来。
  她也算是玩毒的高手，结果今天居然差点栽在毒上。
  “凉子老师你还是再睡一会吧，毒我帮你化解了，但是你的体力还需要慢慢恢复。”
  颜开对御门凉子道。
  “体力？对哦，说起来，我确实感觉自己很累，像是刚刚跑完马拉松一样……”
  御门凉子蹙眉道，中毒会是这样的反应么？好像不是吧？而且看室内光线，距离她昏倒应该还没过多少时间吧，这强烈的疲惫感是怎么来的？
  “凉子老师，虽然我知道你只是在形容自己有多累，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就你这体能，也就比学姐强点，跑个一千米就足够你躺下了，不用马拉松的。”
  颜开半开玩笑道。
  御门凉子眼皮跳了跳：“开君，你这样会让我对你的感激之情烟消云散的。”
  那有这样说人的，话说你还顺带损了一下诗羽是吧？
  “散了最好，我本来就不用这种东西。”
  颜开笑道。
  听了颜开的话，御门凉子也笑了，她当然不会因为句玩笑话就记恨颜开，反而是心情轻松了不少。
  笑过后，御门凉子问颜开道：“开君，我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开没有说话，而是从床头拿起一条黑色的丝袜放在御门凉子身前。
  拿起破了个洞的黑色丝袜，御门凉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颜开：“开君你这是……虽然大家这么熟了，但是脱下昏迷中的女性的丝袜，这可变态行为哦！”
  这条丝袜可是刚刚还穿在她腿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她的体温。
  颜开脸色一黑：“凉子老师，你别报复得这么快啊！”
  他知道御门凉子是在开玩笑的，而且是在报复自己说她体力差。
  御门凉子掩嘴轻笑：“谁让开君先说我的！”
  笑过之后，御门凉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道：“果然是因为这只丝袜么？”
  “凉子老师也察觉到了么？”
  颜开问道。
  “嗯，我的记忆力可没那么差，之前听你说什么《天蚕神功》、《天蚕魔功》的时候就记住了，黑丝有毒！”
  御门凉子点头道。
  “凉子老师你这提炼的也太过精炼了，我差点没猜到你说的是什么。”
  颜开苦笑道。
  刚收到御门凉子的信息时颜开还懵了一下，好在他相信御门凉子不是那种不会胡闹的女人，就算偶尔戏弄人，也是会选择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尺度，这就是成熟女人。
  基于这样的认知，颜开也很快想起自己和她说过的关于《天蚕功》的事情，那个时候御门凉子就问过颜开这么一句，只是当时是疑问，这次却成了肯定句，所以颜开猜测御门凉子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果然，他赶到医务室就看到御门凉子昏倒在地，连忙将其扶上床为其运功祛毒，等到毒素祛除完后，颜开发现御门凉子一条丝袜上破了个大洞，而颜开分明记得，在他扶御门凉子上床的时候，那条丝袜是完好无损的。
  再联系御门凉子刚才发来的信息，颜开只能便将御门老师那只破掉的丝袜褪下检查，顺便帮她盖上被子。
  在认真检查一番破掉的丝袜后（画面过于变态不予播放），颜开确定问题出在丝袜上，虽然只有一点，但颜开从丝袜上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注意，是气息，不是气味，颜开没闻丝袜。
  这丝气息让颜开感觉有些熟悉，有点像是……得到隐苗族圣物上的内力加持下的艾斯德斯！
  而就在颜开刚想更深入（？）地进行检查时，御门凉子缓缓苏醒，颜开就先将丝袜放在了一边，打算先询问御门凉子的情况。
  “但最终开君不还是猜出来了么？”御门凉子笑眯眯地道，“当时我也是没办法，拿出手机后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有用最简短的语言告诉你关键信息。”
  御门凉子也怕颜开查不出她的情况，所以特别点明了她中毒的原因。
  “对了，艾斯德斯老师呢？之前她说有点困了想来你这边休息一会，人呢？”
  颜开问道。
  丝袜上有艾斯德斯（魔化后）的气息，而且艾斯德斯说过她要来医务室休息，怎么他却没感觉到艾斯德斯的存在？
  “艾斯德斯老师？她不就睡在那张床上么？话说我摔倒了也用出不小动静，艾斯德斯老师居然没理我，好过分啊！”
  御门凉子有些生气。
  丝袜被带上剧毒，御门凉子相信艾斯德斯是无心的，所以她不怪艾斯德斯，但是听到她倒下的响动却没有理会，这让御门凉子有些心凉，两人就隔了一层帘子，相距不过几米，她就不信艾斯德斯会感觉不到，现在颜开来了她也默不作声，是心虚打算装睡么？
  “艾斯德斯老师在床上？”
  颜开一愣，他立刻走到御门凉子所指的那张医用床前，一把将医用车周围的帘子拉来。
  帘子拉开，露出来的并非什么海棠春睡的香艳美景，而是一个形似木乃伊的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的存在。
  唯一和木乃伊不同的是，眼前这个木乃伊状物体是由黑色的丝絮包裹全身，而非布条。
  这个黑丝，有点恐怖呢……
  而更让颜开眉头紧锁的是，眼前这个物体生计黯淡，全无气息，也难怪颜开刚才没有能感觉到医务室有出御门凉子之外的人存在。
  “开君，这是什么？”
  御门凉子也吓了一跳，她可从不知道自己旁边睡着的是这么个玩意啊，话说艾斯德斯老师呢？
  “这当然是艾斯德斯老师。”
  颜开相比于御门凉子冷静了很多，应该说他在看到那条黑色丝袜的时候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艾斯德斯老师？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御门凉子更是惊讶，好好一个活人，怎么变成了和木乃伊一样的存在？
  “是《天蚕魔功》。”
  颜开拦着从床上下来想要靠近观察的御门凉子：“不要靠近，凉子老师你也不想再像之前那样昏到一次吧？”
  听到颜开的提醒，御门凉子立刻冷静下来：“你是说这些黑丝和让我昏迷的那一小片黑丝都是一样的东西？”
  “没错，所以艾斯德斯老师才会用这黑丝修补你的丝袜，因为她不觉得这些黑丝有危险，当然，只对她来说是这样的。”
  颜开对御门凉子道。
  “对艾斯德斯老师来说没有危险，那对其他人来说呢？”
  御门凉子问道。
  “那就是剧毒。”
  颜开淡淡地道，然后想了想，又轻轻摇头：“不对，这不是毒。”
  “不是毒，那是什么？”
  御门凉子疑惑道。
  颜开没有立刻回答御门凉子，而是伸手向艾斯德斯摸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颜开觉得才过去这么点时间，艾斯德斯身上的黑丝又厚重了一些，连人体的大致形象都开始变得模糊。
  伸手触及艾斯德斯身上的黑丝后，颜开的手触电一般立刻缩了回去。
  将手举到眼前，指尖发红，像是被灼烧或烫伤了一样。
  “开君你怎么了？”
  御门凉子见颜开如此不由关心道。
  “我没事。”颜开摇头，然后接着道，“我大概知道艾斯德斯老师是什么情况了。”
  “艾斯德斯老师怎么了？”御门凉子问道，“她之前说自己最近几天很累的时候我就有些担心，但是她说她是练武之人自己心里有数，让我不要多管，我也就没多问，但看艾斯德斯老师现在这个样子，很明显是有事啊！她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颜开将帘子拉上，被黑色包裹的艾斯德斯看着怪渗人的，还是别看为好。
  “之前我好像和你提过，隐苗族圣物上蕴含的‘天蚕真气’被艾斯德斯老师吸收了。”
  颜开对御门凉子道。
  “嗯。”
  御门凉子点头。
  作为事件相关者，还帮着颜开他们打听消息和联系熟人送陆家父女去码头，御门凉子在这次事件中出力甚多，她理应知道这次事件的全部过程，于是颜开将之前在“水月宫”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御门凉子，而御门凉子也当故事得津津有味。
  “我以为那些‘天蚕真气’半是在几百年的岁月里自然损耗了，半是被艾斯德斯老师挥霍殆尽，但是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我一开始就没有搞清楚‘天蚕真气’的本质。”
  颜开叹气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
  御门凉子非常好奇。
  颜开颔首：“我爸之前就对我说过，《天蚕功》是活的，那时候我没有理解其中的意思，只以为这是一句形容，但是在真正接触‘天蚕真气’……不，准确说是由《天蚕魔功》催生出的‘天蚕真气’后我才明白，原来《天蚕功》不是一门内功，而是蛊术！”
  “蛊术？”
  御门凉子惊讶道。
  “对，《天蚕功》是蛊术，练出的‘天蚕真气’自然也不是内力，而是蛊，蛊当然是活的！”
  颜开点头。
  “这，这怎么可能？”
  颜开的话大违武学常理，就算御门凉子只是个外行人也觉得难以置信。
  “蛊术是一种炼化某种事物使其受人操控的技术，蛇虫鼠蚁，甚至细菌、病毒、微生物，这些都可以被炼成蛊，没理由内力不行。”
  颜开解释道，然后继续他的推论。
  “我之前就奇怪，武功和蛊术结合能创出什么武功，两者应当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现在看来，当年那个魔教长老是将内力当做蛊来炼，他创出的不是什么武功，而是一门前所未有的蛊术！这样一想，‘天蚕真气’可以在一颗钻石上保存这么久而没有消散，反而使钻石的颜色发生改变，这件事也说得通了，这股‘天蚕真气’就是活的！之前它蛰伏在钻石里，接触到我的内力后复苏了，然后主动选择了艾斯德斯老师作为它的宿主，在艾斯德斯老师和我交手的过程中不断侵入艾斯德斯老师的身体，最终在艾斯德斯老师体内彻底扎根。”
  “现在，它正在不断壮大自己，改变艾斯德斯老师的身体，艾斯德斯老师现在的状态就是化茧，每次化茧都会将艾斯德斯老师的身体更加适应‘天蚕真气’，让这句身体更好为‘天蚕真气’服务。”
  颜开深深看向帘子，又或者说是帘子后开始化茧的艾斯德斯老师。
  “那艾斯德斯老师知道她的这些变化么？”
  御门凉子问道。
  “当然是知道的，不然她又怎么会特意跑来医务室睡觉。”颜开很肯定地道，“之前我就有点奇怪，为什么活动室里明明有休息室，艾斯德斯老师却偏偏舍近求远要来医务室，原来是怕我发现她化茧。”
  “那个，开君你会对艾斯德斯老师怎么样么？”
  御门凉子有些担忧地看向颜开。
  虽然艾斯德斯刚还害她昏迷了一次，但她一点也不恨艾斯德斯，相反，她有些怕颜开会对艾斯德斯不利，毕竟看艾斯德斯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中原人所谓的邪门歪道么！
  “凉子老师你想多了，我不会因为别人修炼任何武功而去伤害他，哪怕那人修炼的是魔功。”
  颜开道。
  御门凉子刚松一口气，颜开接着道：“但魔功之所以被称作魔功，并不是只是门派的关系，而是很多魔功的修炼是建立在损人利己之上的，就比如这《天蚕魔功》，凉子老师你以为你刚才是中毒了，实际上不是的，你是被那一层黑色蚕丝吸收了生命力，所以你在醒过来后才会那么累，这是因为你的生命力被蚕丝吸走了。”
  “修炼的方式古怪不是《天蚕魔功》被称作魔功的原因，《天蚕魔功》之所以被称作魔功，是因为它是以人的生命力为养料壮大成长的，尤其是练武之人的内力，更是它的上佳补品。为了获取更多的养料，‘天蚕真气’会扭曲宿主的心智，让宿主成为一个冷血残酷、暴虐无道的魔头，杀戮世人来为其提供成长的养料，如果艾斯德斯老师走到这一步，那我就不得不……除魔卫道了！”
  颜开神色严肃地看向御门凉子。
  “所以，千万不要走到这一步，能答应我么？艾斯德斯老师！”
  颜开又转头看向了被帘子遮挡住的医用床。
  良久，帘子后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哎，颜开同学，果然还是瞒不住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