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真相
夜光下楚璟烨脸色晦暗不明，就好像第一次遇见的感觉，甚至比那个更冷。
秦乐菱忽然说不出话来，莫名的心慌起来，忽然想要逃离。
“楚寒，我觉得今晚也等不出结果了，咱们先回去吧。”
楚璟烨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他可能心情不好，不搭理她她不跟他计较，一切明天再说。
转身回房，他猛地拉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冰，凉意一直侵到她骨子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冷的人，只是这一年来对她不冷，所以她都忘了。
另一只一直垂着的手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入她手中。是一个女泥人儿，唇红齿白眉眼弯弯，正是那****送予他的。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还没有一起反抗他就开始投降了么？
心无可抑制的痛了起来，女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准确，自遇到他她就觉得不安，想要自欺欺人的逃离。
那是她送他的东西，他回来做什么，她不要，不想要……
手一颤，女泥人儿就掉到地上，满面的笑意被摔的四分五裂。
秦乐菱下意识地蹲下去捡那些碎块，以他的能力明明可以接住的，可他却没有。
“我们的婚约取消吧。”
冰冷的声音至头顶传来，不是商议而是宣布。
“为什么？”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爱情如此的不堪一击，连挣扎都没有他就放弃了。一面怨他如此容易屈服，一面又像个乞丐一样乞讨他的原因。
希望他能给出一个一定解决不了的天大的理由，或许她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至始至终楚璟烨没有说一句话，径直走了，留下心痛到无法站立的她和满地的残碎。
丢下手中的碎块，秦乐菱跌跌撞撞向前跑去，她今晚死也要死个明白！
楚璟烨自树后阴影中走出，一步一步走到那堆残碎前，伸手捡起那些再也拼不成原样的泥块，冷若冰霜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刚刚她一定是哭了，肩膀一耸一耸像他一紧一紧的心脏，无论如何他都不该迁怒于她。
一个时辰前，就在秦乐菱离开不久，他也去了房顶。对那个目空一切的张大统领道：“本王在这里难道不如大统领能护得住父皇？”
张震道：“卑职职责所在，不过……若是寒王想要做点什么，只要不会危及皇上的安全，卑职无权干涉。”
于是他便得了机会，早先一步知道真相的机会。
底下的两人刚刚开始说话，楚璟烨一句也没有错过。
他从未想过一向高高在上的父皇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开心又苦涩：“瑾玥，这些年来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好像在祈求怜悯。
寇瑾玥不屑一顾，根本不想跟皇上叙旧：“你把菱儿的婚约取消了罢。”
皇帝收起表情：“朕觉得他们很般配。”
“是么？”寇瑾玥一笑：“她是你的女儿。”
“你说什么？”
皇帝满是震惊，后又化作欣喜，他当年多么希望和她能有一个孩子，灵丹妙药送了多少，无奈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你知道我当年为何执意要离宫么，就是因为我有了孩子，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在那样的地方长大，从小就要学会曲意奉承、勾心斗角。”
皇帝伸出手来想要将面前的女子揽入怀中，终究还是只停在半空中：“瑾玥，我知道你还在怨我。”
当年她和他一刀一剑夺得天下，却未能让她和他一起坐拥天下，在深宫之中与他人平分恩宠，受尽委屈。
怨？那是她最不屑的小女儿家的姿态。
“现在我对你无怨无求。”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和朕说了吗？”
“有，”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寇瑾玥继续道：“放我们走，我不想让菱儿知道她的身世，让我带她远离皇宫。”
皇帝静静看着寇瑾玥，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
楚璟烨听的这才意识到，寇瑾玥的‘玥’就是当朝的封号‘玥’，原来她就是玥后，就是那个害父皇讨厌母亲的玥后。
当年玥后逃离皇宫，皇帝对外声称玥后病薨，可宫内的人都知道帝后生了嫌隙，玥后固执，离宫出走。
皇帝迁怒于帮佣婉美人，欲将其处死，后发现美人怀有身孕才就此作罢，但对其仍十分厌恶，美人产下皇子随便封了个赵嫔了事。
而菱儿竟然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妹妹！几乎想都没想，他就拿了泥人儿去找菱儿，要与她断了这场不伦之恋。
如今情也断了，他的心为什么还这么疼？
秦乐菱一脚踹开房门，对里面还在僵持的两人道：“有什么就都说出来吧，就在菱儿面前说。”
寇瑾玥率先反应过来，拉过秦乐菱就要离开。秦乐菱猛地甩开，“师父，今日就都说清楚吧！”
皇帝看她的眼神五味杂陈，道：“菱儿……”伸手就要抚上她的脸颊。
秦乐菱后退一步，皇上跟她何时变得如此亲切，竟叫她小名。
皇上看向她的眼神极尽慈爱和心疼，就像一个父亲看女儿的目光。女儿？秦乐菱被这个想法震住，变得无比惊愕。
接下来皇帝缓缓道：“菱儿，你是朕的女儿。”
“不是说不要让菱儿知道吗，你为什么要告诉说出来？”寇瑾玥异常愤怒，任何人和皇家扯上关系都会身不由己，更何况是这个公主的身份。
“朕的女儿朕当然要认，不仅要认，朕还要好好补偿她，菱儿将会是我大玥最尊贵的公主。”
耳边一阵轰鸣，是二师父和皇帝吵了起来，秦乐菱紧紧捂住双耳，脑中一片混沌。
“呵——，最尊贵的公主，最尊贵的公主也不过是沦为被利用的工具，嫁予某位大臣或远嫁他乡与他国联姻而已！”
皇帝面色一白，说不出话来。当年他将自己的亲妹妹修宁公主远嫁蒼俣国，才换来蒼俣的俯首称臣。而修宁嫁过去因水土不服，不到五年就病死异乡。
良久皇帝道：“菱儿绝不会如此。”
皇帝语气很是坚定，寇瑾玥气势终于弱了下来：“求你，放过我们，放过菱儿……”
一道白色的身影过来将她抱起，她知道那么微暖的怀抱一定不是楚寒的。
楚寒，你为什么不过来，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菱儿吗，因为菱儿是你的妹妹所以再也不会爱她了是吗。
白衣男子轻轻道：“菱儿不要怕，先静一下好好睡一觉，师兄一直都在你身边。”
一阵香气飘过来，她知道，那是催眠香，头一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