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懒猫和书生
这匹叫小灰毛的马的确速度很快，它载着杜兰和温斯特在泥路上奔驰。尘土被马蹄溅起，远远地抛在后面。杜兰四处张望，看着那些一闪而逝的景色。这还是他第一次骑马。
很快，泥路上出现了行走的路人以及穿行的商队。这是要到城市了吧，杜兰想到。
果然没多久，两人来到一座高大宏伟的城门口，守城的卫兵搜查盘问着入城的每个人。杜兰松了口气，这并不是他逃出来的那座城。
温斯特放慢马的速度，经过守城士兵面前时，他掏出一个徽章甩给那个拦住他的卫兵。
“尊敬的大人，请您慢行。”接过徽章的士兵立马恭敬地说道，然后将徽章递还给温斯特。同时示意其他士兵轰走那些在城门口晃荡的人。
杜兰回头张望一眼远去的守城卫兵，不解地问道：“温斯特大人，那是什么?”
温斯特头也不回地说道：“家族徽章，我可是一名贵族，难道你没看出我的贵族之气么?”
“好了，下去。”温斯特停到一家酒馆门口。
进入酒馆，温斯特拉下帽檐遮住自己的上半脸，低声对着杜兰说道：“跟着我走，什么都不要说。”
杜兰点点头，低着头跟着温斯特穿过嬉闹喝酒的人群。
他悄悄地用眼睛打量四周的人，眼中闪过一抹红色。周围的人在魔眼的观测之下变成了灰茫茫的一片，只有些微弱的红色丝线飘荡在半空中，向着杜兰的方向靠近。
温斯特突然转身，用手摁住杜兰。沉默了三秒，温斯特松开了手：“不要在人群用你的能力，会惹大麻烦的。”
杜兰点了点头，眨了眨左眼，恢复了正常。
他昨晚的试验中，从各个方面研究魔力的可能性。先是从无法看出魔力深浅的温斯特身上发现了魔力可以隐藏在体内，然后又找到了用极低的魔力消耗睁开魔眼的方法，这样既能观测魔力动向，又不会显现出魔眼的红色妖光。
不过经过温斯特这么一手，杜兰又明白了一个魔力特性。只要使用魔力，就会被其他的同类察觉。看温斯特的反应，杜兰又可以大致猜出，一些对他们有威胁的人也能察觉他们释放的魔力。
杜兰默默地想到，看来我还要学会如何察觉魔力的存在。刚才的温斯特可是没有使用魔眼，一样察觉到了杜兰的小动作。
漫步前行的温斯特翘起了嘴角，这小子很有意思啊！
越过酒馆的大厅，温斯特坐到酒馆最偏僻的一角，杜兰也跟着坐下来。
很快一个伙计跑来问道：“两位大爷要喝点什么啊？”
温斯特慵懒地回道：“给我随便来一瓶最贵的酒，给他一杯水。”
“好嘞，我马上去拿。”伙计赶忙笑道。
“等等。”温斯特招手，“云端。”
伙计一愣，然后低声说道：“天眼。”
杜兰端坐在一旁，在心里默默记住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以及两个人之间的每一个动作。这些以后说不定会有奇用。
“去拿吧，我还有个朋友，也给他准备一瓶酒。”温斯特笑道，然后拿出口袋里的石头开始把玩。
很快，店伙计拿来两瓶包装算是精美的酒瓶，和给杜兰准备的水。没过多久，一个人坐到了温斯特的对面。
来人罕见的灰色长发，脸白的像是保养完好的贵族小姐。如果不是注意到他的喉结，杜兰会以为这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懒猫，你又晚了。”灰色长发皱眉道。
温斯特放下石子，开了酒之后畅饮一番，然后笑道：“哎呀，不就晚那么一丢丢么，没事的。我把他带来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这小白脸叫李斯特。”温斯特悄声对着杜兰说道。
“我听到了！懒猫。”李斯特低声道，“不是喊你任务时用代号相称么，你怎么又说出真名？”
温斯特嘿嘿一笑：“你觉得我会在未来的栋梁面前喊出书生这种白痴称号么?”
书生李斯特摇摇头：“算了，跟你无话可说。你根本没法理解东方的语言文化。”他转头，“你就是杜兰?”
杜兰点头道：“是的，李斯特大人。”
李斯特白了一眼温斯特说道：“不要学那个堕落之人，以后喊我书生，或者师傅也行。”
“好的，书生大人。”杜兰说道。
师傅这个词，原来杜兰在神父的藏书室里看到过，是东方被教导的人对教导者的尊称。这和骑士与骑士扈从之间称为大人的行为相同。
他喊我喊他师傅，难道是要教我什么东西？我是要融入这个所谓的混血种组织么？
“书生大人，请问您知道艾莉尔在哪么？”杜兰问道。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李斯特说道：“她很安全，等会你就能见到她了。”
听到这句话，杜兰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说罢李斯特招手，呼唤刚才那个拿酒伙计过来说道：“地鼠，带他去见那个女孩。”
伙计面色平常地笑道：“好嘞，大爷！”
杜兰立马站起身，撞得桌子一滑。地鼠带着他穿过一扇小门，消失在温斯特和李斯特的面前。酒馆里依旧嬉闹着，喝酒的人高声阔谈，有平民，有佣兵，还有油光满面的商人。
温斯特喝了口酒，笑道：“年轻人呐，激动总是控制不住。”
李斯特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个女孩多好的。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眼睛都哭红了。我说什么都不肯跟我走，最后只能强行带来了。”
一阵沉默。
“你没打伤她吧？”温斯特开口道。
李斯特没理他这句浑话，他自顾自地拿出一块东方丝布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桌子。然后开了酒瓶，小心翼翼地酌了一口。
“那小子倒是很有趣，昨天觉醒今天就会隐藏魔力了，连‘云端之眼’的基础都被他捣鼓出来。”温斯特继续说道，“我可是什么都没教他。”
书生惊讶地“咦”了一声，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是他自己学会的？”
“不是他自己学会的，难道还是你教的？你也知道我的，每次我都要忘了这事。带新人不适合我，我就适合做杀人任务。”
“你就适合睡觉！懒猫真的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称号！”
温斯特无奈地耸肩：“你要这么想，那就这么说吧。”
他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世界真相的知识就麻烦你告诉那个小子了，我去调查里庄的‘魔侍’。”
“难道你什么都没跟他解释么？”李斯特顿了顿：“还有，你不睡一觉再去么？”
“说了嘛。”温斯特起身，“我就适合杀人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