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复仇的难度
杜兰从床上睁眼，他从窗户边望去，外面已经被夜色笼罩。
满天的星星包围着温柔的月亮，凉爽的晚风透过窗户冲刷在杜兰的脸上。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跳下来。
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这一觉睡醒，杜兰觉得自己的精神都更加清晰了。白天那种空虚迷茫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动力。
看来温斯特说得不错，适当的休息是促进进步的动力。
他去外面逛了一圈，确定周围的人都已经睡觉才回来。换上天诛为他准备的衣服，戴上遮盖面容的帽兜，便消失在黑暗中。宁静的夜晚没有丝毫动静声，唯有那一抹红色的光芒，示意他的存在。
穿过大道，越过举着火把巡视的老学员，杜兰到了温斯特所住的地方。
“走吧！”温斯特从黑暗中出现。显然温斯特早就守在这了。
他们一前一后，像是黑夜中吹过的风。绕过所有卫兵把守的地方，越过高大的学院城墙。杜兰和温斯特出现在萨凡纳的南城区。
黑夜的月光照耀下，城市的房屋若隐若现。两人在接连不断的房屋楼顶飞驰，跳过一栋又一栋的高楼。
“温斯特大人，您的家族派来选人的骑士到了没？”杜兰跳跃在屋顶问道。
“不需要。”温斯特突然停下，他从几十米的高处探头向下张望。
杜兰也停了下来：“嗯......我大概懂了。”
“这些事情马上就与你无关了。”温斯特转头，“你别老花心思在这上面，伤脑筋。”
杜兰沉默片刻，回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我们混血种靠什么活到现在的么？”温斯特话锋一转，他左眼的红光在黑夜中跳动，仿佛在黑夜中凝视大地的魔王。
杜兰想了想：“严密的组织和分工，详细的情报，嗯，强大的战斗能力。”
温斯特掏了掏耳朵，刚刚威严的形象瞬间消失。他缓缓说道：“概括起来两个字，战斗！”
“我们从诞生起，就被这个世界所不容纳。人类把我们当怪物，教廷把我们当魔鬼，而魔侍魔兽它们把我们当成食物。就连动物，也会因为惧怕我们的魔力而逃离我们。没有什么能容纳我们，唯有我们自己和同类。然而，就连同类都不一定是友善的。”
“所以我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一直战斗。”温斯特拔出那把萨维利亚钢剑，指着高处的月亮。
“你想要报仇对么？”温斯特转身，红色的光芒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杜兰点头：“是的，温斯特大人。”
“那你就做好战斗至死的准备。”
温斯特缓缓说道：“你的敌人，卡罗特.洛菲。洛菲家族的族长，奥斯曼帝国南境伯爵，黑羽城城主。想干掉他，你要先潜入黑羽城的内城堡，然后解决他的贴身护卫。这很简单。”
“但是之后，你要面对的首先是围堵你的骑士，凭你现在的身手，只要不遇到幸运儿，他们都不会是你的对手。然后，是对付四面八方被你魔力引来的魔侍和魔兽，你必须解决它们，不然会被一直追杀。尤其是进阶的魔侍，它们的智慧足够逼迫你进入它们的包围圈。假如你成功干掉了所有的魔侍并且冲出重围，你还会遭遇到黑羽城神殿骑士的追杀。因为你杀了人，所以即使抹除魔力痕迹也会因为死人遗留的气息而被神殿追上。”
“这些是你会遭遇的基本情况，你就算摆平了这些事，还会有其他的敌人会盯上你。比如游荡者......”
杜兰皱眉：“怎么会？”
“有什么不会的。”温斯特冷哼一声，“吞噬这个能力不光可以吸取魔侍的魔力，也同样可以吸收混血种的魔力。有些游荡者之所以不加入混血种组织，就是因为猎杀同类被混血种集体通缉。”
这个消息仿佛重磅炸弹，在杜兰的脑海中炸响。
他有些庆幸当初遇到的那个游荡者阿泰尔，不是干掉他和月光，而是出手救他们俩。
“不过这个情况少，猎杀同类的混血种每次出现都会留下无法消除的痕迹，一旦被追踪他们就要面对无数混血中的追杀。所以他们也不敢轻易出现。”
“所以，不要轻易信任其他的混血种，最好连我也别信任。”温斯特语气中带着怒气，虽然不易察觉，不过还是被杜兰捕捉到了。
他停顿了片刻，抚摸着手中的萨维利亚钢，继续说道：“而且，你干掉了那个伯爵之后，还会被一个不明组织盯上。那个组织具体的情况我们也没查清，不过能确定的是，卡罗特是其中一员，整个洛菲家族都是其中的一员。还有很多南方的贵族和家族都是其中的成员，他们的实力无法想象。你还确定你要报仇么？”
神父慈祥的笑容在杜兰脑海中浮现，那声音和面容在突然雄起的火焰中慢慢消散，化为碎片消逝在黑暗中。还有艾莉尔的笑容，也渐渐变成了让人心酸的流泪。
杜兰沉默片刻，坚决地说道：“我确定！”
“那好，还有最后一个敌人。”温斯特叹了口气，“是我们。”
杜兰心一惊，等待温斯特的下文。
“上一次灾兽我给你说了么？”温斯特话锋一转，让杜兰猝不及防。
“我已经知道了......”杜兰说道，“刀锋告诉我的。”
温斯特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假装无事地说道：“其实也不算敌人，只是你不能再回到这里了。”
“因为那只灾兽，那一片的区域我们已经彻底放弃了。而教廷恐怕已经彻底掌控那片地带。一旦你干掉伯爵，就会被神殿追踪，而教廷派出的人根本不是你所能应对的，你想逃走只有靠强大的支援。但是你如果想回到天诛的地盘，就会让教廷查到我们的存在。所以说，我们不会给你任何支援。而且为了防止你带来灾祸，我们还会阻止你，甚至干掉你。”
“总的来说，你的复仇就相当于把自己引上绝路，而且是丝毫没有翻盘能力的绝望！”温斯特结尾道。
“现在，你还想复仇吗？为那个已经死去的人类而赔上自己的性命？”
温斯特手中的长剑在黑夜中闪闪发光，仿佛鲜明的猎手，随时会发起致命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