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同意

  一股更加强大的气势从阿尔杰身后爆发，肉眼完全捕捉不到的红色身影猛然出现在阿尔杰的前面。
  温斯特单手持剑，将杜兰的全力一击挡下。巨大的力量相撞，杜兰和阿尔杰同时被撞开，唯有温斯特纹丝不动站在原地。
  温斯特的帽兜被狂风吹起，露出那一抹犹如火焰的红光，在雨夜中异常明显。
  “很厉害。”温斯特微微转头说道，“你们两个，都不错！”
  “懒猫大人！”阿尔杰猛地睁开眼，从死亡手下逃生的他脱口而出。
  杜兰从地上爬起来，警惕地握着萨维利亚钢。
  一阵强大的眩晕感袭来，杜兰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重锤狠狠撞击。他咬牙坚持着，没有倒在地上。
  “你小子要去救那个女孩么？”温斯特歪着头问道。
  “是！”杜兰用剑撑着自己发软的身体，他感觉体内的体力也随着消失殆尽的魔力一点点消散。
  “你现在这个样子去？”温斯特向前迈出第一步，“除了给教廷的人增加击杀异端数，什么也做不成。”
  杜兰紧咬着嘴唇，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那全力一击包含了他能控制的所有魔力，现在的他已经油尽灯枯。
  天上的雨越来越小，变成绵绵细雨。
  温斯特走到勉强用剑撑着身体的杜兰面前，他低下头：“先回去吧。”
  “不.，我.....”杜兰艰难地说道。
  温斯特右手迅速一挥，击打在杜兰的左肩上。杜兰身子一软，向地上直挺挺地倒下。
  温斯特接住杜兰前倾的身体，无奈地摇摇头。
  这小子，一旦涉及到那个女孩的事情，就会变得极度冲动。
  他转身：“走吧，我们回去！”
  阿尔杰也站起身：“是，懒猫大人！”
  温斯特单手扛着昏迷不醒的杜兰，将那把落在地上的萨维利亚钢捡起来，插回杜兰腰间别上的剑鞘中。他环顾四周，眼中的红光微微跳动。
  “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这周围又出现这么多的魔兽。”温斯特叹了口气，“看来又有事情要忙了。”
  “走吧！这里等会派人来处理。”
  ......
  杜兰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跳起来。
  他顾不得身上的酸痛，连忙环顾四周。熟悉的摆设和布置，这里正是守夜人的大楼。
  我的剑！我的剑在哪？
  他四处翻找，床上除了干净的被子和叠放整齐的衣服，什么也没有。
  看来萨维利亚钢是被月光他们没收了。
  这时的杜兰才感到身上阵阵的酸痛，以及身体犹如缺水般的难受。
  他调控魔力，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魔力将近枯竭。只剩下一点点维持魔力气旋旋转的魔力还在奋力游动。查探完后，他就像失去动力的木偶般倒在床上。
  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全部耗尽了......
  门传来嘎吱声，地鼠端着一碗热汤来到杜兰的面前。
  杜兰无力地望着他，犹如失去生机的死鱼。
  “你醒了啊！醒了就好，快！喝点汤补补。”地鼠坐到杜兰边上赶忙说道。
  “麻烦，叫月光和懒猫大人过来。”杜兰有气无力地说道。
  地鼠将热汤放到床头的柜子上说道：“你等着，我马上去！”
  很快，严肃的月光和懒洋洋的温斯特一起进入房间。月光直接站到杜兰的边上，气哄哄地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温斯特则是悠闲地靠在一旁的墙上，吹着口哨。他见到杜兰醒来，嘴里咕噜着冒了一句：“臭小子身体还挺硬朗，这么快就醒了。”
  如果是平时，杜兰一定会用这种玩笑话回敬温斯特。只是这个时候艾莉尔生死不明，杜兰并没有心情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对不起。”杜兰低声道。
  月光叹口气，她坐到杜兰的身边，扶起杜兰无力的脑袋，顺便端起旁边的热汤。
  “喝点汤，补补身子。”月光的语调变软。
  她白皙的手缓缓舀汤，温柔地喂到杜兰嘴里。
  杜兰喝下温热的汤水，感觉到一小股魔力顺着汤水流淌在杜兰的体内。
  “谢谢......”
  想不到自己做了那样的事，不听命令，吸引野外的魔兽，甚至差点杀掉阿尔杰。月光她们还这样照顾自己，让杜兰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不要去想那件事了，好么？”月光低声说道，“我们混血种和人类不应该有任何联系。你去救她，不仅救不了她，还会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何必为了一个人类付出自己的所有？”
  杜兰摇摇头。让他放弃艾莉尔，不可能！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救不了？”他反问道。
  “没错！”温斯特突然大声地说道。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救不了？就是这样！”温斯特走到杜兰和月光面前。
  他从背后取出杜兰捡到的萨维利亚钢，放到床上。然后他蹲下来，抚摸杜兰的脑袋，正经地说道：“我支持你。等你身体差不多恢复了，就去黑羽城救她吧！”
  “懒猫大人！”月光惊道。
  温斯特摆摆手，示意月光不要多说。然后他站起身仿佛道别似的：“喝下这碗汤，你很快就能恢复七八成。到时候你就带着这把剑偷偷地回黑羽城。记住，南边到处都是教廷的人，除非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千万不要使用魔力，以免被察觉！包括那把萨维利亚钢，除非遇到大批魔侍魔兽，否则千万别在人前使用。我会为你准备好佣兵的衣服和一把寻常的钢剑，替你隐藏身份。”
  他顿了顿：“还记得我教你的接头方式么？”
  杜兰点点头，那些暗号以及各种手势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很好，尽量在路途中用暗号寻找自己人，寻求他们的帮助。如果遇不到也没关系，只要在路上避开所有的争斗，一般不会被教廷的人察觉。总而言之，就是让你低调点，别去多管闲事。等你到了黑羽城，那里有我们天诛的人类成员潜伏，到时候你可以联系他们，让他们帮助你。”
  “等救下那个女孩，你可以让他们帮你接应。”温斯特第一次在杜兰面前出现严肃的表情，“救人的时候尽量不要杀人，哪怕不使用魔力也不要杀人！如果实在迫不得已，一定要将尸体完全处理掉。不要留下任何魔力痕迹和血迹在人类面前！”
  “做到这些，你就绕着周围的城市多转几圈，以防被教廷的人跟踪。然后再从东境的小路绕到东境，从那片的大森林里绕回来。”温斯特仔细地说道，“如果你不幸被教廷发现踪迹，而且被标记......”
  温斯特叹了口气：“那就逃吧！尽量朝着西边逃！”
  “到时候不要联系任何自己人，不然你会受到混血种和教廷骑士的双重追杀！”
  “明白了么？”
  杜兰点点头，郑重地说道：“我会的！温斯特大人！”
  “好！”温斯特招招手，“月光，我们走吧！让这小子好好恢复身体。”
  出了房门，月光终于忍不住问道：“懒猫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会死的！”
  她抓紧自己衣服的双摆，低下头。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早就把杜兰当成弟弟看待。这种赴死的事情，她一点也不希望杜兰去。
  温斯特径直地向前走：“如果书生被教廷的人抓住，关在圣城里。你会不会去救他？”
  “会！但是，书生大人是混血种！也是我们的领导者！这和杜兰做的不一样。”月光赶忙说道。
  “其实是一样的。”温斯特叹口气，“就算书生不是混血种，也不是领导者，你也会去救他。”
  他转过头：“因为是他救下了年幼的你，教导你养育你，而不是别人！”
  “杜兰也是一样的，那个女孩对于他，就像书生对于你一样重要。他会为了她连命也不要，你也会为了书生连命也不要。不是么？”温斯特低声说道。
  月光不再说话，她也明白温斯特的意思。
  温斯特叹口气，眼神中划过一道悲哀。
  “书生那家伙不也经常说。”
  “为了重要的东西披荆斩棘，哪怕失去性命也在所不辞。”
  “那便是男人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