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不成就都难
沉默了一会，或者是没有把话说清楚，气氛瞬间就显得有点无聊，裴施祤也没再
说话，一直盯着电脑好像很投入的样子。
我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外面的景象，然后转过身把眼神盯在裴施祤身上，此时的她
头发没有打理的关系，看上去有点凌乱，但在我看来显得更有女人味，打着空调
病房内只穿了一件米色的v字领小毛衣，脚上的居家拖鞋没有完全穿好，左脚搁在
右脚上，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很随意。
“一直盯着我干什么？”裴施祤头都没抬的问道。
我走过去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她这才抬起头，对视着我的眼睛说：“闻到倔强的味道了。”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意思，我站在她背后，手很自然的摸了一下她的长发，而且
动作非常温柔，跟对待林海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我搬过椅子随即坐在裴施祤对面，主动开口说道：“林海给我的印象非常差，要像
正常的父子关系，我觉得非常困难，尤其是他在你面前说出的话都很漂亮，跟单独
和我一起的时候完全是两幅面孔，再说我反感那种献殷勤的人。”
“他对我们还献什么殷勤？”
“他就是这副德性。”
裴施祤突然把笔记本合上，双手放在上面说：“我觉得你这人讲话很偏见，不会分析
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前他对我们的态度确实有点讨好的样子，这个我承认，但现在林
杨已经不在了，他再讨好我们能起到什么作用，你看看他现在还有赚钱的欲望吗？无
非就是在心理上想找点慰藉，来度过他现在最难过的一段日子，对他来说，你就像一
个很难驯服的儿子，对你好也不是，对你不好你又说他偏心，今天他完全是放下身段
来跟你沟通的，一个人的好坏不是说对你好他就是好人，对你不好就是十恶不赦了，
不是这么来标准和衡量的，我作为一个外人，他的为人虽不能说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也没有你印象中那么坏，该讲的话我上次已经都跟你说了，亲人之间没有什么是不
可原谅的，最先放下的人最勇敢，你一直说他什么都不是，但偏偏要用同样的方式去
对待他，我觉得你的心胸太狭隘了。”
认识裴施祤以来，这是她说的最多的一次，也突然让我领悟到这话的含义，让我要学
会为对方着想，不管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让我放下固有的成见去安慰刚刚失去儿
子的林海。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裴施祤，抛开我跟林海之间的矛盾暂且不说，但她的为人在我心里
又升级到了一个高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我再去跟她争辩，那么就是一种无
知了。
我就这么看着，什么都没说，在心里我却为她鼓掌，裴施祤见我沉默不语，又开口问
道：“还没听懂？”
“明白了。”我简短而果断的回答。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的根在他那里，现在作为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你要撑起那个家，
他老婆你不用太去理会，她对你态度不好是她的问题，你只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
了，恶言相向肯定要比和解来得舒服，你爸其实对你挺无可奈何的，你越是对他不好，
他越会觉得是你妈让你这么做的。”
今天裴施祤给我上了一课，但有的话我还是保留自己的观点，在林海老婆的意见上，
我觉得没必要去这么做，一个跟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她对我的刻薄到现在还是没
有改变。
“他老婆其实也挺可怜的，要强了一辈子，最后她得到了什么.......”
我立刻接过话：“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破坏别人家庭的下场。”
裴施祤笑了一下，突然把话题转移到身上：“所以你以后对待家庭要忠贞，不好的东
西不要遗传到你身上。”
“放心吧，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别的不说，就你刚才的一番话跟林杨他妈档次差
太多了，有你这样的女人在我身边，不成就我都不行。”
“我饿了。”裴施祤突然说道。
我看了一些时间，快下午三点了，我立即穿上外套问：“想吃什么？”
“我想吃甜的东西，你看着买就是。”
我楞了一下，发现认识的这些日子里，我对裴施祤的口味并没有了解得太多，她跟别
人不同，喜欢的吃的食物好像一直在变，而不是固定的喜好。
我正想问清楚的时候，王蕊打来了电话，接起先问我：“猜我现在去干嘛？”
“这我怎么猜得到，跟沈毅一起吗？”
“猜错了，再给你一次机会。”王蕊听上去心情非常好。
“吃错药了啊，你去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佑翔回来了，现在我正去浦东机场的路上。”
“昨晚都没提起，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说想给我们一个惊喜。”
“对你来说是，对我不是。”我很扫兴的回答。
“你太没良心了，他是特意为你提早回来的。”
“为我？”
“你不是要订婚了吗，妈上次告诉说会提早回来，没想到这么快。”
我看了看裴施祤现在的样子，笑了笑说：“准新娘都住进医院了，你觉得这婚还订得了吗！”
“也差不了几天，晚上去看你们啊？”王蕊突然压低了声音问。
“那我得问问裴施祤，万一她觉得现在的样子太邋遢了就不要过来了。”
“接回来再说。”
“嗯，开车慢点。”我难得关心她。
我刚结束通话，裴施祤好奇的问：“谁要过来？”
“佑翔，就是我妈的儿子，王蕊的亲弟。”
“在德国留学的那个吗？”裴施祤看着我问。
“嗯，感觉他人挺不错的，比起林杨要亲切很多。”我解释道。
“毕业了？”
“不太清楚，这次是专门为我们的事情过来的。”
“这个周末我好像还不能出院吧？”
“不能出院就缓几天，本来是两家聚一聚，到王蕊口中说是我们订婚，那要不你做好
准备？”
“我说了结婚的事情你可以决定。”
在裴施祤温柔的语气中，我打开门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