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泰一神降
惶惶天威之下，那怪瞬间毙命。身体也在电光之中化作一团灰烬，随风散去，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见到危机散去，张世平心中一口气松了下来，顿时感觉腿脚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看着还在硬撑的华都，张世平不由好笑。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华都算是他见过唯一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了。
“刚刚谢谢你了，不是你那一矛，我可就彻底没戏了！”
张世平想起刚刚那几乎逼近自己皮肤的利爪，不由有些后怕，对着华都诚恳的说道。
“没什么，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也只能死在那人脸怪物的爪下。”
华都手中的短矛发出一团温和的金光，不断的弥补着他枯竭的体力。听到张世平的致谢，他面色平静的说道。
不管是强撑着的华都，还是坐在在地上的张世平，都已经在刚刚的瞬息之间耗尽体力。幸好这头狼身人首的怪物似乎喜欢独来独往，身边并没有其他风狼的存在，不然两人可就要要一命归西了。
好在这个时候高参已经带着其他人人及时赶到，才让提心吊胆的张世平放下心来。
知道这个时候，张世平才注意到那个一直跟在华都身后，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虽然华翼看起来满身伤势，看起来几乎快成一块破烂了，这可比华都要凄惨的多。但实际上，他的伤势都避开了自己的要害，三人中，他居然是最前恢复行动能力的那一个。
看着默不作声，再次站到华都身后的男子，张世平不由暗赞朱离氏的底蕴。以他估测，眼前这男子的实力基本算是祭巫之下最顶尖的那一批了，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实力在华胥氏也就月晕那有数的几个而已。
既然已经解决了风狼的指挥者，众人便启程回姑儿山。没有指挥者的风狼，纵然再怎样强大，但没有智慧，终究会在诸氏族勇士的石矛下授首。
以张世平和华都的恢复能力，半路上便完全恢复了之前的消耗。不过经此一战，华都倒也没再提两人比试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对张世平心服口服了。
不过一看华都那眼角的傲气，估计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可能。
没有了山浑指挥的风狼群，再次恢复了之前那种“冲!冲!冲!”的战斗风格，一个个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的快，半个月时间眨眼已过，天空突然的变得灰沉沉的，一道道寒风自遥远的北方奔袭而来，刺骨的寒意让诸氏族的勇士被迫躲入白鸟氏的穴屋之中。
这让姑儿山上的青鸟氏勇士很不得劲。追寻季风喜欢自由的他们，却被迫躲在低矮昏暗的穴屋内，这真是一件遭罪的事情。
不过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抱怨，所有人都明白。北风已经吹起战争的号角，一年一次的生死之战，已经来了。
张世平和几个祭巫这些天一直在山顶，呼啸的北风从耳旁刮过，还伴随着几个人争吵的声音。
不要把这种争吵误以为什么战争策略的讨论，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个东西。他们只是闲的蛋疼，发泄一下情绪而已。
看着不时发呆的张世平，青萝轻轻附在他耳旁，问道：
“怎么，觉得无趣了？”
“没有，只是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而已。”
张世平伸出手，结果一片雪花，眼睛凝视着虚空的某处，微笑说道。
自从北风吹起的那一天，张世平便发现整个世界有了奇妙的变化。源自白鸟氏神灵的意志，盘旋在姑儿山之顶，激昂的气息默默的感染着山中的每一个人。
远方远远的传来三道晦涩的意志，其中有一道张世平很熟悉。那是独属于华胥氏月神的空灵与生机。
“神灵与我等同在！”
这是诸氏族巫最常说的一句话。以前张世平还只是以为这是一句口头禅似的行为，现在他才明白，这句话真实不虚。
此时聚集在姑儿山的，都是诸氏族的精华——巫与勇士。一道道或红或白的气息与盘旋在上空的神灵意识合为一处，短短时间内，张世平便感觉那白鸟氏神灵‘吃饱了’的样子。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张世平顿时想到了还在尹山山阴的本体——山神‘泰一’。
凝聚着权柄的泰一，比起这些诞生于诸氏族念头中还没有完整自我意志的人道神灵要强得多。如果能将泰一的意志接引到这儿，那么无疑会在这场战争中取得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些天趁着战争还没有真正打起来，张世平一直在慢慢的尝试着接引泰一的意志，随意才有这青萝眼中的无聊的样子。
“有意思的东西？”
青萝以为张世平在说眼前的雪景，颇为诧异的问了一句。这个时代的东方氏族还没有学会农耕，自然不会有‘瑞雪兆丰年’的谚语。实际上，就算是时代生活在姑儿山的白鸟氏，对于这种糟糕的暴风雪天气，都有些忍耐不住，跟遑论其他的人。
“是因为中土没有见过这样的雪吗？张世平祭巫。”
白鸟氏的图布祭巫呵呵的问道。
张世平嘴角微微一笑，身躯突然挺直，六道明黄的光晕自上而下笼罩着他的身体，一股厚重沉凝的气息以张世平为中心，将姑儿山团团笼罩。
姑儿山上的诸氏族巫与勇士，每一个都是部落的精华。在有张世平的望气之下，他们的气最基础的，也是代表身心健全的纯白之色；像是其中强大的勇士或巫，已经有着丝缕红气缠绕，这是开始涉及超凡力量的象征。而高参、青萝、华都这样的祭巫，气息犹如赤炎，熊熊而起。
此时战争即将来临，众人心意合于一处，已经有了后世斩鬼杀神的军气雏形。
气聚散不定，若没有寄托，只会如在旷野之中举火，白白浪费，最后化作一团灰烬。
此时此刻，诸氏族的神灵，便是这团军气雏形的寄托。一方面如同炉灶一般约束着军气雏形，一方面也借此补益自身。
但他们的效率委实太过低下，不说不浪费一丝一毫的完美利用，便是囫囵吞下他们都做不到。
诸氏族联军所聚集的军气，白鸟氏的神灵因为地主和本身神力性质与军气契合，独占四分；而青鸟氏和朱离氏的神灵，各自只能勉强约束一分；至于华胥氏的月神，因为与战争的属性契合实在太差，将将只有半分。
四神勉强约束六分半，剩下的三分半，却只能凭空消散掉了。
张世平将泰一意志接引过来之后，顿时将剩下的三分半军气包圆，若不是不愿吃相太过难看，他完全可以直接将其他人的份额抢来，占据大头。
不过对于泰一来说，姑儿山和尹山相距实在太远，哪怕再多的力量不能带回本体那就是无用。他如今将意志降临姑儿山，更多的是为了将‘泰一’这个神灵让跟多人知晓并敬畏。
不过就算是这样，泰一降临的动静，也足以惊动在场的所有人了。
张世平身上的六道黄色光晕，本质上就是泰一借助山上诸人之气施展出来的归元术。不过现在也许已经不该叫做归元术了，而是归元灵光。
“诸位，我有陶氏之神‘泰一’神降于此，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赐下神力。不过现在还需要一个祭台来承载泰一的力量。”
神恩如海，神威如狱。本身即为泰一一点分神的张世平，如今承载着泰一的意志，顿时犹如神灵本尊降世。纵然在场的都是站在此世最顶端的人类，但直面神灵的威严，也不得不弯下自己的腰。
唯有华都，在身上扶桑木矛的全力支持下，勉强站直了身体，但也不得不低头表示恭敬。
此时众人听到泰一需要祭坛赐下力量，一个个顿时激动了起来。此时诸氏族的神灵，虽然有些许神异，但本质上还是阴灵。能够庇护一方，但却没有太多干涉现实的能力。
数百年的战斗中，诸氏族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力量去反抗，去斗争。如今突然听到有神灵赐予力量，如何不激动。
“我们这就去，这就去！”
几个祭巫也不待其他人帮忙，自个儿动起了手。一座三层累土祭坛，不过一个多小时，便出现在张世平的眼前。
因为张世平身上那六道明黄的光晕，此时的他犹如一个大灯泡一样，很快就吸引了山中其他人的注目。
山上少娱乐，此时暴风雪一下，连打架较量一下一都不可以。听说有陶氏的神灵将赐予大家力量，一个个口耳相传，半个小时内，居然姑儿山上所有的人都来了。
此时的张世平处境很是奇妙，他现在有两个视角，一个是人类的视角，黑压压的一片人潮；一个是泰一的神灵视角，一道道或是好奇，或是期待，或是敬畏的思绪。
高参，图布，华都，青萝，子夕，几个祭巫肃立在祭台两侧，恭敬的请张世平上台。
轻轻踏上第一层祭台，一道无人可见的波纹自祭坛扩散到姑儿山。
“踏。”
“踏。”
第二阶，第三阶。
无人可见的波纹渐渐的与姑儿山地脉脉动合为一体，一股地气顺着波动，自地脉涌入祭台之上，为即将落下的神术提供一份能源。
高立于祭台之上，张世平双手一张，六道明黄光晕迅速扩散，缓缓下沉，最后慢慢融入祭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