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话
如果皮杰现在趁着对方分神的机会上前去,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他干掉。但是在地精达斯科身上犯的错误若是再出现一次,那皮杰未免显得太过愚蠢了一些。
斩草要除根。干掉一个人容易,但如果能够趁此机会端掉他们的老窝,才真正能显示出自己暗夜种族的手段,以后的日子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了。
在皮杰考虑该如何下手的时候,一个轻微的声音在皮杰的耳边悄悄响起:“赶快出去,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放心,我会暂时保住他的命。”
这只恶狗回转过头,看到的是一旁安妮那已经雾化的脸蛋。
这个看上去很像是感应术的东西并非魔法,而是安妮借用自身的迷惑力量造成的幻象——身为半神级的堕天使,安妮的智商属性极高,表现之一就是总能把在原初位面可以使用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地精艾斯边疯狂挥舞匕首边疗伤的时候,前方不知为何传来了几声长长的哀鸣,然后便是一片寂静。
“妈.的,又在耍花招!”早已经失去冷静的艾斯已经不在乎对方使用的是什么战术了,径直提着匕首,一个飞身朝声音的来向猛地戳刺过去。
手指接触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随后是一股流体产生的温热。随着手中的利刃疯狂的戳刺,手底下的东西抽动了几下,终于完全不动了。
蜡烛再次被点亮。
勉强适应了昏黄的光芒之后,艾斯朝前方看去,发现刚刚袭击自己的那头霜狼已经倒地而亡,黄白相间的皮毛上无数触目惊心的血洞,还有两道长长的血痕,其中一道从脖颈直接延伸到尾部,杀伤力不可谓不大。
毫无疑问,当他在黑暗中拿着匕首乱砍的过程中,偏偏就有这么两下子命中了对方的身体。不过让艾斯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阻力——由中央帝国最优秀的矮人工匠制造出的利刃果然锋利无比。
身后的拳击手也早已经死去多时。艾斯走过去补了两刀,然后割下他的大拇指,小心地揣进了口袋。这东西现在值两百个金币,全要靠它去达斯科那里换取赏金。
用破布条将身上几个明显流血的伤口捆扎好之后,艾斯晃晃悠悠地从已经乱作一团的卖店中走出。
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两双眼睛在暗处闪闪发光。
“说起来,我好像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使用过弓箭了。”安妮把玩着刚刚缴获的轻巧而华美的短弓,纤细修长的手指从充满古朴色彩的花纹上拂过,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竟然还附上了一层强力的魔法,可惜在这里根本发挥不出来。能够下这么大的本钱,这些地精看样子来头不小。”
皮杰把刚从卖店里叼出来的小半瓶解药倒进了贝蒂的嘴巴里面,一股难闻的气味从蠢猫的身体中发出来,随即渐渐散去,已经十分微弱的圣光终于稳定了下来。
“我,还有我……”
塞姆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出来。这家伙并没有死,刚才艾斯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安妮用迷惑的手段制造出的幻象。此时,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躺在地上,表情痛苦地呻.吟着。
皮杰用爪子拨弄了一下瓶子,里面空空荡荡的,解药用光了。
“……”
在这个不幸的事实面前,塞姆被绝望的感觉攫住整个心灵,终于头一歪晕了过去。
而这时候,堕天使姐姐却少见地要出手了。
没有足以让整个世界毁灭的地狱之火,没有场面宏大的心灵迷惑,仅靠一把刚刚得到的短弓,安妮这次的行动简直过于低调。
空荡荡的道路上,穿着一袭黑衣的艾斯在建筑物投下的暗影中缓缓前行,绕过几个偏僻的街区,径直来到了一个两层建筑前。
这座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一块荒地旁边,另外一侧则是浓密的树木,似乎有意将它和街市隔绝。有意思的是,尽管如此遗世独立,但这里仿佛天生就是不引人注意的所在,若非特别留意,根本不会给别人留下什么印象。
艾斯朝左右看看,见周围没有一个影子,径直朝门前走了过去。
“嗖!”
一支长箭从草丛中飞出,直中他的左胸。艾斯又晃晃悠悠地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想去拍打那扇厚厚的铁门,最终却在几步远的地方倒了下去……
在塞姆凭借强壮的身体强撑了半个小时之后,安妮终于带着一瓶地精血液回来了。一部分解药已经和艾斯的血融合到了一起,救活眼前这家伙已经足够量了。
看着眼前卖店里面的一片狼藉,皮杰觉得有些不爽。
今天的事动静闹得太大,即便尸体可以处理掉,但是眼前这些损毁的东西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整理了,明天少不了又会有一群治安官到这边来盘问。
这些倒是其次,最为关键的是,已经有什么组织开始注意到它们了。如果真的追根溯源起来,这事儿全都是皮杰的错误造成的。
自作聪明地导演了一出“栽赃嫁祸”的好戏,不成想贝蒂的净化之光被对方感受并且追踪到;本应该斩草除根消灭那个叫达斯科·**夫的地精胖子,但皮杰却给了他一线生机,也给自己制造了出这种麻烦的处境。
“还是不够谨慎啊!”
皮杰在心中暗骂一声,随即想到这些杀手的头领们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在浓重的月色照耀下,荣耀烈焰犬皮杰从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
“你说你是传道者,这我倒是能够理解。在黄炎城有很多传道者,和牧师一起向人们宣扬上帝的恩惠,我的母亲也是一位信徒。只是我从来没有见你宣传过什么。”
身上缠着好几层厚厚绷带的塞姆此时像是木乃伊,说完上述这番话之后,右手指向站在旁边的爱丽丝:“可是你说她是一个精灵,这我就不能理解了。世界上有精灵这种生物吗?这听起来更像是孩子说的梦话。”
其实塞姆很想说“这更像是精神病人说的疯话”,但是眼前站着的毕竟是安妮,一个能够引起西郊所有男人心中躁动之火的人,即便是塞姆这个平日里粗俗惯了的家伙,此时也刻意让自己的措辞变得文雅一些,以增加在对方心中的好感度。
能够和可爱的安妮共处一室,对这个平日里缺少女人缘的糙汉子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荣耀,内心的紧张和兴奋可想而知,美好的幻想也由此产生。
唯一让他感到不爽的是,旁边偏偏有一个水缸般大小的电灯泡,还有一个眼神看上去远称不上和善的哈士奇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