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两张面皮
静，一片寂静，滴漏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即使雨声也遮挡不住，因为现在一片静谧。
我问道：“时间是否已到？”
蓑衣人说：“还没有！”
“还没有？”我问。
他点点头说：“我们在等一个人。”
我问：“为什么要在108号房间？”
他说：“因为需要你，需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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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有人透露了我们的行踪？或者有人也有铁算盘这般神技，能够算出我们此时此刻会在这里？
我不相信，即使铁算盘的神技，我也将信将疑，这定是因为机缘巧合，或者他们有一种通讯系统。
一个庞大的组织定然存在严密的信息网，而且他们传递信息的方式极其隐秘，正因为如此，组织系统才充满着活力，组织的领袖才高高在上。
否则指挥不力，必定发生紊乱。
我的身边难道有他们的内线？
我望着李逵，李逵也望着我，也许我所想就是他所想，我之忧虑就是他之忧虑。
可是我们都与客栈老板没有任何的瓜葛，难道是小花？她是十里坡第一女侠。
然而，这个假设实在荒谬得很，我根本也不相信，不相信的事也许最真实。
但是他们互相仇恨的事实又摆在眼前，这不可能。
蓑衣人问：“你肯定有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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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因为这是确切的事实。
“为什么你们知道我们会来？”我问。
他无言，我又说：“这就像你的容貌一样，实在很离奇。”
老板闻之感到很惊诧，他说：“苏食客的面目几十年来并没有变化，此话怎讲？”
“没有变化？”我很惊叹。
我向蓑衣人望去，他摘掉斗笠，脱下蓑衣，他自然就是空宅遇到的林家食客。
我问：“苏小果是谁？”
蓑衣人说：“苏小果是谁，这荒谬得很。”
李逵说：“你这个人不是无知，就是无聊，不是无聊就是无赖或者三者兼而有之。”
蓑衣人怒目而视，他显然被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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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摆摆手，接着厉声问：“我怀疑你的面孔是假的，你可以随时更换一张脸，这样很不好，如果你的主子认不出，势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恐怕这不合情理。”
“不错。”他冷冷的说道：“因此我就只有两张面皮，一张面皮以忠诚示人，一张面皮迷惑世人，老板对此了然于心，我对老板忠贞不二。”
我闻此，受到很大的触动，感到身心疲惫，我又点头说：“很好，很好，看来你就是你，你有假面如同没有一般。”
李逵说：“很闷，真的很闷，没小花，说话实在无聊。”
我问：“无聊？”
李逵圆瞪双眼，急切的对蓑衣人道：“前些日子，在那座空宅，你一会儿苏小果，一会儿林家食客，现在难道要抵赖？”
他心生愧意，脸色陡变，他的面目曾经因变形而丑陋，现在因丑陋而狰狞，面孔变得更加不可描述，很多器官放错了地方。
如果说他像一个人，在认知上将有很大的难度。
我也用像钉子一样的眼光盯着他，等着他的解释或者辩解或者掩饰。
他说：“在老板面前，我将一如既往，在你们面前我必须用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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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解释的很好，我明白了。”
李逵问：“你明白了？”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我明白了。”
没有了小花，其实真的很枯燥。
老板斜着眼睛用余光扫着我，他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充满了憎恶，似乎小花就是他的敌人，我们是小花的朋友，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这很荒谬！
李逵不解其意，问道：“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我说：“他们确定毁掉林家凶手是辽东首富司马一光。”
李逵右手托着下巴，来回揉着，他觉得这是一个极其难解的问题，他看了看老板，看了看蓑衣人。
他说：“说的有道理，似乎又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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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他们确定小花跟司马小光是亲生父女，司马小光又是司马一光的儿子……”
30年前，司马家灭掉了林家，因此，司马家的人就是他们的仇敌。
他们确定小花是司马小光的女儿，因此将她视为敌人。
老板竟然咧嘴笑了起来，笑似乎就是轻蔑，或者他的心中有万千心结，感到一种痛苦。
不管哪种可能，他笑得似乎都很合理。
“小花姑娘又与你何怨何仇，你这么敌视她？”李逵怒喝。
蓑衣人说：“你不懂。”
我抢话道：“是的，我们不懂，所以我们才问。”
他说：“也许你应该亲自去辽东、去西北看一看，但是来不及了。”
他又说：“我只能说你的才智很高，但是你的见识很短，你需要看看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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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说：“不错，但是以我之长可以补他之短，大千世界、气相万千，似乎没有我不知道的。”
老板用钉子样的眼光看着李逵，说道：“是的，你很懂，但是你却不认识我。”
李逵感到很棘手，他说：“30年前的事，就像落红一般化作泥土，这些年来人们都以为林家已经远走他方。”
这个解释很合理，然而这激怒了客栈老板。
他拍案而起且说道：“无聊，林家的势力依旧强大。”
蓑衣人说：“少爷，现在是大敌当前……”他指着墙上的字画，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制怒。
老板便又坐了下来，端起茶杯细细品味，他的半张脸没进了茶杯里，就像一把刀子将刀刃插入刀销。
因此，他只露着额头，望着额头和眉宇，我感觉似曾相识，我极力寻找曾经见过的人，一时间竟想不起来。
时间又变得静止，大家都很沉默，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大家心中都有一团疑云，只是各自不同而已。
而他们似乎又充满了焦虑，他们等的人还没有现身，这个人我已经猜到了一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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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首富与西北马帮为敌。
而陈世恒年轻时常常去西北经商，自然与马帮关系密切，到底是敌是友？
申夫人与司马小光为伍，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陈世恒当年前在大西北做大生意，肯定与马帮结下了深仇大恨，马帮往来此地，不敢惊扰陈家，也在于他的后援是辽东首富。
但是林家与陈家世代交恶，也由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又选择交结马帮。
但是，最不能理解的是肖家洁为什么跟马帮的人坐在一起，难道肖家洁还有其他的身份？
那么，该来的人应该就是她。她不仅是需要来，而且也应该来，因为龙之县在这里。
我冷冷的说道：“肖家洁！”这一声轻喝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
这就像一粒小石子投入了池塘里，荡起一层层的波纹。
他们都很吃惊，我继续说道：“你们要等的人是肖家洁，肖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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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子脸从茶杯里拔出来，一脸惊骇的问：“你怎么知道？”
“只有她来才是最合理的。”我推断。
蓑衣人拱手作揖道：“不错，不错，宋大师果然才智过人，就是她。”
然而现在相比约定的时间已延迟了很久。
李逵说：“不好，难道肖姨太出现了不测？”
我不由一乐，心中由此乐开了花，我说：“不可能，她应该遇到了龙知县，龙知县身边有她的对手。”
李逵笑了，故意调皮的问：“对手？肖姨太何曾遇过敌手？”
我说：“不曾遭遇敌手，但对手多得很！”
他依旧笑眯眯的问：“难道你是龙知县肚子里的蛔虫？”
我说：“跟这也差不多，这几年来，据我所知，只有这一种可能会让肖姨太迟到，否则她一定很守时，即使她苦等别人两个时辰，也不会让别人等她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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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蓑衣人竟然也笑了，笑起来时，就像一块老树皮慢慢舒展开来，而舒展开来，面目却更显得丑陋。
李逵说：“肖家洁是个生意人，场面很大，要知道她要迟到会有一万个理由。”
我摇摇头，我说：“我早说过她是一个守时严谨的人，他既然有约定，即使推掉再重要的事情也会如约而至。”
“哎！”李逵也摇头，说道：“这你怎么会知道？”
他很调皮！我一时语塞，心中更有千千结。
他笑着说：“你是一个见色起意的人，但龙知县就不是，他没有你多情……”
我略带羞涩的说道：“你怎么会知道？你难道是龙知县肚子里的蛔虫？”
李逵很着急，一时却不知如何回答，大家相视一笑。
就在此时，“我来也！”一声轻喝，窗户瞬时掠过一个人影，立在窗前。
她收起油纸伞，伞下冒出一个妙曼妩媚的女人，她自然就是肖家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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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浓妆素裹，分外妖娆，似乎在迎接一场盛大的礼会。
她立定之后，眼光直直的望着我，又看了看他们，客栈老板直挺挺的站了起来，站在一边，并做出“请！”的手势。
肖家洁在上手椅上坐下来，当仁不让。
“我来了。”她重复道：“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原来我们要见证一场生意。蓑衣人感到很不快，也很拘束。
肖姨太掷地有声的说道：“你们放心，我的消息非常可靠，也非常全面，他们的任何举动我都一一记了下来”
她抽出一张帖子，我们都望去，她又收了起来，说道：“不过要一手交钱才可以一手交货。”
他们怎样，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需要见证这一场交易？我们成了见证人，而且是免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