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血泪冢(十四)

  我连忽悠带蒙骗的从赵雷口中简单的了解一下花老板跟刘爷的“过往”,跟从刘少奇口中听到的稍微有点出入,听赵雷的意思,刘少奇跟花老板之间的生意往来虽然并不多,但是两个人私交却不错,而且都是高端人士之间的交往,经常结伴出入各种拍卖会和酒局,最关键的是,他们已经认识四年了,刘少奇初次上大二的时候,两个人就相识了,这种关系程度,跟他自己所说的“没什么交情”严重不符。
  而且——
  赵雷说到这里,补充承接了一下,花老板这个人很会享受人生,能不自己处理的事就肯定不自己处理,需要自己的处理的事,也尽量交给手下的人。
  每天过得都是“上班一小时,下班一整天”的潇洒生活,而且因为手底下的生意做得大,他也很少参加应酬,加上他不是个喜欢卑躬屈膝的人,谈得来的生意就做,谈不来就黄,所以基本上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没有他讨好别人的份,因此很多场合,他情愿在家里睡觉,也不会去参加。
  但是,自从认识了刘少奇之后,只要有刘爷的场合,花老板就都会到席。
  他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的表达有问题,又换了句话说,应该是只要有花老板出席的场合,刘少奇就肯定在。
  四年的时间不短,像花梁这种大老板,那都是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局,虽然不是回回都去,但是基本每个月,这两个人都能见上一两次面,最关键的是,两人见面并不是见过就算了,会场结束后,刘爷总会在花老板身边盘上两三天,有时候甚至能待上半个月,目的不得而知,但是花老板也从来不赶他走。
  我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四年、四十八个月、每个月就算只见一次面,那也能见上四十八回,每回在他身边呆两天,就是九十六天,这还是最少的。就这你他妈还跟我说你跟他不熟?
  不过——
  他说到这里,又自己来了个转折,以上都是今年之前的状态,今年都过去三分之一了,这个斗的消息传出来之前,刘爷都是彻底销声匿迹的状态,这回还是他们二位今年头一次见面。
  因为在道上,他说着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朵边上道:“你不是道上人恐怕不知道,这是条黑道,乱得很,弄死个人,比弄死头猪还简单,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刘爷的消息,老板还专门派人打听过,怕不是他让人给黑了。”
  不过刘少奇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捉迷藏,他要是不想找你,你甭想找到他,加上花老板也就是随便打听打听,整条道上竟然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直到一个星期前,花老板半夜接到了刘少奇的电话,才知道这货还没死。
  我心下了然,心说怪不得昨天晚上一见面花梁就说那话,当时因为没怎么听懂还不觉得,现在倒过头来想想,竟然觉得他那话说的还有点酸。
  我心下觉得好笑之余,就有点搞不懂这两个人了,看花梁对刘少奇的态度,不算好也不算赖,我没法用自己的观念,来判断人有钱人的想法,要说这俩人是朋友,应该也能算得上。
  可反观刘少奇对他,倒是有种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意思,在人面前又是装孙子,又是拍马屁的,背着人却说他不是什么好人,表面上一个劲儿跟他套近乎,转个身就说自己和他没什么交情。
  我就纳了闷了,刘少奇这种表里不一的孙子,是怎么讨他喜欢的,难不成,大老板就喜欢听别人拍马屁?
  我心说:那他确实是高人一筹!
  虽然有点不服气,但是不得不承认,刘少奇这孙子得罪的人不少,人缘也挺好,区区一个古董贩子,不管他耍得什么花招,能把一黑道上的大老板哄得高高兴兴,也算是他有本事。
  这事儿盘问到这儿,也没有再深问的必要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得再守半个小时,往火堆里添了点柴,心下就有点后悔,我他娘的干嘛跟过来,当时他几句话一忽悠就把我给整懵了圈,明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可听他那么说的时候,居然还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刘少奇不去做传销真是屈才了,他要是入了那行,估计就算不是亚洲首富,也是全国首富了。
  可能说了这么多话,有点口干舌燥,赵雷起身在一顶帐篷旁边的物资里头掏出来两瓶水,扔了一瓶给我,自己拧开一瓶往嘴里灌,大概是一时扯不起话题,他也没再说什么,我俩就这么面对面干坐了一会儿,他百无聊赖地从兜里拿出来一包烟,递了一根给我,我立马摆摆手,“我不抽烟。”
  他听到这话,居然露出了诧异地表情,迟疑了一会儿才把烟收回去,顺手借着火堆的火点燃,吸了一口问:“以前没见刘爷身边带过小弟,你跟刘爷多久了。”
  我脱口而出,“我不是他小弟。”
  这话一出口,对方的表情立马不自然了,比听到我不抽烟这话还诧异地张了一下嘴,问:“不是道上人,也不是刘爷的人,那你是什么人?”
  我心下暗道不妙,这他妈让我怎么解释,总不能我说我是个颇具学习精神,想来做做科考工作的大学生吧!
  真这么说了,估计不光是我,刘少奇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清了清嗓子,答:“他是我小弟。”
  他被我的套路给整愣了,滞了滞把烟叼进嘴里,对我竖了一双大拇指说:“兄弟,你胆儿真大,你跟刘爷的时间不长吧,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话要是传到刘爷耳朵里……”
  他话说一半就收住了,拍拍屁股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今天我就当没听见,不过你以后别乱说话,这道上乱着呢。”
  “换岗了,走不走?”
  我还想让他把后果说出来呢,心说别说传他耳朵里,就是当面说这话他也不能把我怎么着,但是对方没给我放大话的机会,话音一落,径直就朝着一顶帐篷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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