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哈?阮时碧?

  季寒蝉猛地一惊,浑身一颤,差点被刀刺穿脖子,整个人滑落下去。
  “什么人”
  无比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若不是季寒蝉仔细听了,在风吹树叶沙沙声之中,恐怕她还听不清。
  “朋友,朋友,淡定,大家都是来偷听的”
  匕首还抵在脖子上,季寒蝉不敢动,她忙道。
  因地方极其狭小,此处又高,身后那人贴她极紧,一腿靠墙紧紧夹住她的双腿,一手握刀抵住她的后颈,另一手抓住她尚且能活动的手。
  也就是说,现在只要季寒蝉松手,两人都得掉下去。
  “是什么人!”
  那人再问一次,刀又深了一分。
  季寒蝉只听一声极其细微的肉体被划穿的声音,她心一跳。
  “只要你敢杀我,我就敢拉着你一起掉下去”
  “哼”
  那人轻哼了一声,“莫非你以为有你作垫子,会...”
  那人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
  “季寒蝉!?”
  他猛地拔高了一个声调,随即似意识到不妥,便骤然住了嘴。
  “阮时碧?”
  此刻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季寒蝉怎还会听不出来。
  “真巧啊”
  她尴尬地笑了笑。
  索性现在带着头盔,也看不清她尴尬的表情,季寒蝉也懒得去掩饰她脸上的尬笑。
  刀顿时离开了她的后颈。
  “你怎么穿着...”
  阮时碧上下扫她一眼,仿佛这时才发现两人的处境多么的尴尬。
  若说方才,是格斗,那么现在,更像是...
  “男女搏斗”?
  他松开季寒蝉,往侧方一站。
  “季三小姐真是好手段”
  “比不上阮二公子啊,还站着就没人听得到你们说话了呢?是漏算了自己吗?莫非你自己不是人?”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阮某未追究你就算好运了,你此刻身在何地?穿着为何?”阮时碧一笑,“你来这是作甚,你我心知肚明”
  他说完,侧耳去听,却见季寒蝉还愣在那。
  “好了,快听吧”
  他又道。
  哇塞,偷听还理直气壮了?
  季寒蝉撇撇嘴,不过自然不多说什么,毕竟她可能还要更恶劣一些。
  “那你想如何?”
  显然,崖顶二人的话题已经离开了身旁的这个人。
  十岁就剥了人皮...
  季寒蝉侧头去看他一眼,只见他认真得斜着头去听上边的话,眼睛有些睁大,显得莫名的可爱,一头黑发垂在耳旁,竟然让人不禁觉得,有些...
  俏皮?
  季寒蝉喉咙滚动了一下,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不是很想知道吗?快听吧,还发什么愣”
  这时,阮时碧侧过头来,他微微一笑,脸靠得极近,清晰可见他眼角弯了弯。
  哇,这难道是宠溺的...
  季寒蝉不敢再往下想去了,她忙转过头来,抑制不住满身的寒颤与鸡皮疙瘩。
  “怎么能!...”
  显然,季寒蝉漏掉了关键的部分,她皱了皱眉。
  “太子正在建议造反,我的大哥看似是要同意了”
  阮时碧侧过头来,道。
  他面色十分淡然,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
  哇,那你这么淡定。
  季寒蝉点点头,暗自吐槽,她一早就预感到了,太子既然要拉上季高甫,怎么还可能放过他的好兄弟,阮时瑾?两大世家同时行动,加上起义的呼声本来就高,如果太子从西域着手起步,或者说甚至是直接逼宫...
  莫不说,还真有可能推翻这个王朝。
  然后呢?
  当今皇帝昏庸,太子便能好到那里去吗?
  这个王朝仍然没有改变,甚至连姓都没变,唯一变了的是,她季家同阮家的地位。
  若成功了,也许会荣华一阵子,但若失败了,她季家同阮家,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这一切都同季寒蝉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
  “哼,只要我们成功了,就不愁他季高甫不答应!至于季寒蝉?要不是有个叶知秋站在背后,连给本王提鞋都配不上,哼!若不是有点姿色,本王定要把她发配去醉仙楼!”
  “说来真可惜,若是那日道言兄到手了,如今还不怕叶大师开口澄清吗?”
  阮时碧侧头来看了看季寒蝉。
  见她露在外边的眼睛扑闪扑闪,不由笑了笑。
  “哼,再莫说她了,本王现在恨不得把她拿来千刀万剐,千人骑万人坐,抛进油锅里炸出油来!”
  “那道言兄到底如何打算”
  “此番上山来,便正是为了你之事,他叶知秋虽神秘,通鬼神,但有多少人知道他的?不过寥寥几人,若是让这佛狸寺的大师发话,百姓信了,你莫以为父皇还敢追究?”
  “道言兄好妙!”
  “你可是能找到阮家通南陵通信的证据?”
  “此番是为了...”
  “本王为了见你,威胁说掌握了他阮家通南陵交好的证据,若是真能找到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借此推翻如今阮重的治理”
  “但如今大部分权势都在阮时碧身上”
  “阮重倒台了,有本王的支持,你难道还争不过一个阮时碧?”
  “说得也是...”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响起了。
  一滴硕大的雨滴滴落在了石面板上。
  落雨了。
  糟糕!
  季阮同时对看一眼。
  他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若离开便无法听到两人后续的讲话,但若留在这里?下雨了极其湿滑,十分容易滑手。
  十几米的距离摔下去,可不是说笑的。
  “落雨了”
  上边某人说到。
  哇,落雨了就赶紧走啊,还说什么!?
  季寒蝉心中暗自狂啸。
  “时瑾兄”
  太子又叫了一声。
  “嗯?”
  “若能找到证据,你我二人从今往后定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靖道言今日便给你保证”
  “但若不能,你恐怕也能想象后果吧,庶子上位,而你?自然是去南陵作一个质子,来替阮家掩藏阮时碧的重要”
  “嗯”
  “那这可是同意了?”
  “自然,再说...我也没有出路了”
  “好!”
  季寒蝉侧头去看了看阮时碧,只见他头发已经全部淋湿,粘在脸庞,低垂着的睫毛,带些水意。
  “那我俩便快些离去吧,雨也下大了,等本王明日去请见了佛狸寺里的大师,你便自由了”
  “好,有劳道言兄了”
  两人不知哪里有那么多屁话可以说,直到季寒蝉同阮时碧浑身几乎都快湿透了的时候,那两人终于说完了。
  片刻之后,一阵践踏水声的脚步声响起。
  渐远了。
  季寒蝉侧头见阮时碧正皱着眉,她便不说话,神色之中流露出一股担忧。
  这孩子,怕不是伤心了吧。
  “我们该上去了”
  阮时碧侧头一笑。
  季寒蝉嗯一声,点点头。
  她本还以为这阮时碧因为哥哥背叛了自己,伤心了呢,毕竟这厢皱着眉头,可怜兮兮的。
  结果现在?
  他竟还在笑。
  季寒蝉撇撇嘴,率先一手攀着石块,上去了。
  紧随其后的,则是阮时碧。
  站在山顶之上,两人相视片刻,皆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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