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你给我滚
顾玉若的葬礼很快举行了，在墓园，吊唁的人很多。
夜家和顾家都是大家族，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过来吊唁。有的是真的悲伤，更多的，只是走一个形式。
所有人都是一身黑衣，人多，却如空无一人般静默无声。
天色冷沉沉的，亦如此时顾梦璃的心情。
从见到顾玉若的那刻，顾梦璃眼里的泪水没停过。
此刻见到棺材，隐忍的泪水再次决堤而下。
那是她捧在掌心，娇生惯养大的女儿，眼前一幕幕顾玉若自小的贴心乖巧到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都如同刻在心间的电影一般不断回放。
曾经那么惹人怜惜的女儿，至今却不能陪在她身侧。
她到现在还无法接受顾玉若的死。
“那不是慕慕么，她怎么也来了。”
“是啊，听说顾小姐死的时候，身边只有夜少和慕慕，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庄严肃穆的时刻，身后传来轻微的窃窃私语，顾梦璃不能容忍的朝后看去，一眼便看到身后那笔直站立，一身黑裙而立的慕安心。
这一瞬，顾梦璃心怒意冲天而起。
“谁让你来的？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顾伯母，今天是顾玉若入殓之日，我来送送她。”
慕安心对着顾玉若的方向鞠了一躬，看似并不在意，理由也是很官方，但是越过顾梦璃看向棺木的目光却是沉痛的。
她看着安静地躺在棺的顾玉若。
此时的顾玉若换了最美的衣裙，面依旧那般优雅迷人，却再不复从前的高傲冰冷，反倒多了抹安详解脱之意。
一如那日她的释然解脱。
连她梦魇不断在顾玉若身下绽放的血色，也似乎成了错觉。
这两天慕安心总是做噩梦。
即便有夜慕白的劝慰，但她却一直未能放下愧疚，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天，顾玉若缓慢脱离的手从她手滑下，直至坠落。
若是她当时能再努力一些抓紧她，再坚持一分钟，是否这悲剧便不会发生？
是否顾玉若还会如初见那般精致优雅地活着？
然而，悲剧已酿成。
再多的如果也无法挽回消逝生命，顾玉若终究无法再醒来。
所以，慕安心今天只是想来送送她，为顾玉若的释怀，也为自己心的自责。
可痛失爱女且盛怒的顾梦璃，怎么可能容忍慕安心这个间接害死她女儿之人出现？
算明知道这件事情追根究底，只是顾玉若的错。但是一个母亲，是看不到的。
她抿唇，眼神凶狠地看着慕安心。
“送她？慕安心，这里任何人都能说这话，唯独你不能，你这杀人凶手！”
说着，顾梦璃突然冲前，猛地甩了慕安心一巴掌。
“安安！”
夜慕白惊呼一声，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顾梦璃如此过激。
他疾步前，一把揽住慕安心，压抑而隐忍地看着给了。
“妈，我之前说过，顾玉若是一心求死，安安试图救她，她都不接受，自己挣脱掉下去，你不该把你的痛苦加诸在安安的身。”
旁边的人被这样毫无形象，疯狂如泼妇的夜夫人吓了一跳。
有心想离去，可是想到顾玉若的葬礼还没开始，又不好离开。众人悄然地向后退了几步，担心自己遭了池鱼之殃。
顾梦璃几人周围瞬间空了出来。
此时顾梦璃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形象问题，她一直都知道夜慕白护着慕安心，之前也曾不满。
夜乾坤劝说之后，她本是想放开心胸接受的。
可是，在看到顾玉若支离破碎的身体时，一切都崩塌了。
而此刻，顾玉若的葬礼，顾梦璃眼见夜慕白依然一心向着慕安心，悲痛欲绝的顾梦璃不由更加歇斯底里起来。
“救她？我看她心巴不得若若死了！如果不是她，我的若若不会死！”
慕安心放下捂着脸颊的手，面色冰冷道：“顾伯母，我知道你心难过，但我并不认为顾玉若的死是我的错。”
是的，慕安心不觉得那是自己的错。
顾玉若的死，她的确自责惋惜，但也仅此而已。
若是当初顾玉若没有用晓晓的果照威胁她，如果没有想着在夜慕白的面前让人强了她，也不会彻底激怒夜慕白，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死是顾玉若自己选的路，慕安心并不认为是她害的。
“不是你的错？”顾梦璃看向站在一旁的夜幕白，“你听到了？你姐姐已经死了，她还要在这推卸责任！慕安心，我今天明白告诉你，我绝不可能让你进夜家的门，你死了这条心吧！”
“够了！”
夜乾坤猛然喝出声，虽然顾玉若并非夜家血脉，但好歹在夜家这么多年，他也是看着顾玉若从一个小丫头长大成人。
虽然之前对于顾玉若的做法不满，但是此刻她死了，说一点不伤心是假的。
但是他很清楚，一切终究是顾玉若咎由自取。
所以他并不怪夜慕白和慕安心。
眼见顾梦璃当着前来吊唁的宾客不分是非黑白的动手打人，并且将一切都推给慕安心，夜乾坤心里又痛又气。
“梦璃，玉若的死是她自己做事太过偏激，心思不纯，说来说去你这个当妈的也有责任，所以你怎能将此事责怪在安心丫头身？”
顾梦璃猛然转头看着夜乾坤，一脸的不可置信。
好一会儿，她笑了起来。
说是笑，却更像哭。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若若？她也是从小叫着您爷爷长大的，现在她死了，再也不能喊我妈妈，再也不能喊您爷爷了。她死了啊，您怎么可以说若若咎由自取，你们为什么都要向着慕安心？”
夜乾坤看着顾梦璃状似疯狂的模样，也无法怪责。
叹息一声，他目光沉痛。
“梦璃，事情的前因后果慕白早便说的很清楚了，是你自己看不清事实，今天是玉若入殓的日子，我体谅你心里难受。但我希望你能让玉若安安静静的离开，而不是到死都无法解脱！”
许是最后几句话说动了顾梦璃，让她终于不再说些什么，但双眼却依旧狠厉的看着慕安心，似要将其剜肉去骨。
周围前来吊唁之人，见此情形也不只能当作没听见，毕竟他们只是前来吊唁，这夜家家事还是不掺合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