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鬼镇

  蓝夜连续两次施展“鲲鹏之翼”方才逃脱。
  他也不是不敢和余流硬刚,以他现在的实力,他还是有这个信心的,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如老鼠见了猫一样,只有逃的份!
  连赤水宗大长老余流都现身,意味着赤水宗已介入此事。皇室派人查案,是在明,而赤水宗出面,则是既在明也在暗。
  赤水宗深耕多年,底蕴深厚,在天澜大陆享有极高的声望!现在自家少主被杀,如果找不到凶手,宗门面子往哪搁?
  蓝夜若与余流陷入苦战,势必引起更大的轰动,到时候自己必将处于极其被动的地位。
  现在的他,能跑就别吵吵,更别动手!
  蓝夜一阵慌不择路,约莫玩命飞驰了近千里,见身后再无人追来,方才落地。
  这是一座安静的小镇,虽然已是黄昏,但街上却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更是听不到人声,除了呼呼的风声!
  蓝夜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实在是太诡异了!
  “咯吱。”
  一道印有“悦来”二字的幌子被风吹得一阵狂摆。
  蓝夜好奇地走近店门往里瞧了瞧,店里乌七麻黑,连个灯都没点。虽然桌椅摆得整整齐齐,但却一个客人也没有,甚至连掌柜和小二都没有!
  蓝夜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虽然天色昏暗,但看在他眼里,却如同白昼一般。
  桌上杯具摆放整齐,凳子椅子都倒放在桌上。
  不对呀,现在正是营业时间,桌椅怎么还收起来了呢?难道不想做生意么?
  蓝夜有些疑惑地四处打量着。
  “呯!”
  蓝夜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黑影飞快跃出窗外,蓝夜一个闪身来到窗前,黑影早已不见了踪影!
  蓝夜眉头紧锁,看那黑影的体型,应该是一只野猫。看样子,这家酒店应该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
  在里面巡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蓝夜只得退了出来。
  他在街上一路查看,偶尔一道黑影从街上一闪而过,蓝夜开始还有些紧张,后来发现是老鼠出没,也就放下心来。
  又查看了几家商铺,居然无一例外,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如此规模的一个城镇,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蓝夜的心情不禁变得沉重起来。
  忽然,一道灵光从他脑中一闪而过。
  蓝夜想都不想,心念一动,龙鳞铠甲瞬间覆盖全身!
  一股不祥的气息涌上心头。
  蓝夜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右前方十丈开外。
  此人正背对着他,一手扶着柱子弯着腰,作呕吐状。
  蓝夜心中咯噔一声,终于见着个人了!
  数息过后,那人仍保持着这种姿势一动不动。蓝夜不免心中起疑,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
  一丈,已足够近了。
  可是眼前之人仍背对着他,仿佛并未发现身后有人。
  难不成是一个木头人?
  可是蓝夜明明感觉到此人身上有一股灵力波动,应该是个灵师!
  蓝夜一咬牙,变换身形来到那人面前。
  只见此人仍低着头,并未有任何反映,脚前一滩污秽,却早已风干!
  蓝夜歪着头想了想,忽然伸出一只手碰了那人肩膀一下,想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蓝夜手指刚一碰到那人肩膀,整个人如同细沙一般瞬间崩塌!
  蓝夜心中有一万个设想,要么他突然出手偷袭,要么他仍然一动不动,要么他应声倒地,要么……
  但无论如何,他绝对想不到眼前之人竟然会像细沙一般散落一地!
  正在蓝夜惊鄂之时,地上细沙竟然迎风而起,如同活了一般向远处飘去,数息间便没入黑暗中不见。
  四周再次陷入安静,一块破布形状的东西在地上跳跃着随风起舞。
  蓝夜向着细沙飘去的方向追了数丈,便被一排简陋的矮房挡住了去路。
  蓝夜闪身进了一间尚未关门的小屋中,在屋中查探了一番,并未看见一个人影,随后他又进到里屋。
  刚进里屋,便见有两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一看便是两口子在睡觉。
  蓝夜走上前仔细一瞧,二人紧闭双眼,面无表情。
  他缩出手正要去探二人的鼻息,却见二人突然瞬间化作细沙飘向屋外,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次他反而不再大惊小怪了。
  接着,他又查探了好几户人家,无一例外,只要他一靠近,那些死人便会化作一团细沙飘走。
  不知不觉中,蓝夜已来到镇子的边缘地带,这里的房屋明显简陋粗糙了许多,一看便知是穷人居住的地方。
  一束微弱的灯光从一间矮屋的窗户缝隙中透了出来,在这一片漆黑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咳,咳!”
  屋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蓝夜大着胆子走到门前,透着门缝向里张望。
  只见一道佝偻的背影正在油灯下缝补着什么。
  “有人吗?”蓝夜轻声叫唤了一声,顺便收起了龙鳞铠甲。
  不一会,“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出现在蓝夜的面前。
  “你,你找谁啊?”老妪略显不安地问道。
  “老人家,我赶路错过了宿头,想问下这镇里可有住店的地方?”蓝夜露出一个笑脸,尽可能地显得友善一些。
  “进来说吧!”老妪转过身,颤颤巍巍地走到油灯前坐下,拿起针线自顾自地缝补起来。
  蓝夜小心地踏进屋内,轻轻关上门。
  屋里很小,只有一张破桌子,三把旧木椅,墙上挂着几件衣服,便别无他物。
  “你不该来这里的。”老妪头也没抬,突然冒出一句。
  蓝夜心中一惊,道:“老人家,为何我不该来这里啊?”
  老妪摇了摇头,道:“唉,这里闹鬼,人都死光了,真是作孽啊!”
  蓝夜不解地问道:“闹鬼?鬼在哪里?”
  老妪抬起头,浑浊的眼光透露出一丝恐惧,道:“我也不知道它在哪。只知道那天深夜,镇上突然刮起一阵大风,紧接着所有人像中了邪似的一动不动,突然就断了气!太可怕了!”
  老妪说着便无力地摇了摇头,浑身颤抖起来。
  “都死了?一个不剩?”蓝夜瞪大了眼睛。
  老妪道:“都死啦,一个都不剩!”
  “那您呢,您不是好好的吗?”蓝夜问道。
  “我?唉,我倒是把自己给忘了!”老妪愣了一下,道:“那天晚上,我家老头子忽然说想喝点小酒,我便去地窖去取,等我出来时,他已……”
  老妪说着说着便用手捂住了脸,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蓝夜忙安慰道:“老人家,人死不能复生,您别难过了,保重身体啊。”
  老妪哽咽了一阵,道:“全镇都死光了,就剩我一个老婆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蓝夜不知如何接话,便转移话题道:“额,老人家,您一直都是住在这里么?”
  老妪点头道:“我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这里。唉,想不到身子都半截入土了,却遇上这种事……”
  蓝夜道:“老人家,这个镇叫什么啊?”
  “固兴镇,这里属于南域地界,离西域不远。”老妪道。
  蓝夜接着问道:“老人家,这个镇之前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么?或者说怪事发生前有没有什么征兆?”
  老妪拨弄了一下灯芯,屋子里的光又亮了一些。
  “我们这里偏得很,一年到头连个外地人都见不到,哪能有什么事发生?”老妪低着头,边回忆边喃喃道:“这事也就发生在一个月前,事发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蓝夜见问不出什么,便打算告辞,道:“老人家,打扰了,我先走了,多谢!”
  说着便准备推开而出。
  “哎,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老妪开口拦住他道:“一到深夜,那恶鬼便出来游荡,凡是活物都会被他吸光精血,我劝你还是在我这里呆上一晚,等天亮了再走吧。”
  蓝夜吃了一惊,道:“专吸人的精血?”
  老妪点了点头,道:“是啊,专吸人的精血。”
  蓝夜道:“这么晚了,您还亮着灯,就不怕它找上门来么?”
  老妪低下头继续缝补衣服,半晌才道:“唉,你不知道,这恶鬼只会在子时时分出现,等下快到子时时,我会藏到地窖中去,它就找不到啦!”
  蓝夜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行了一礼道:“多谢老人家指点,那,那今晚就打扰您了!”
  老妪道:“唉,只要你不嫌弃我这老婆子寒酸,你就在我这住一晚吧,明天天一亮你就赶快离开这,再也不要回来!”
  蓝夜道:“老人家,既然这样,你干嘛不走呢?”
  老妪摇了摇头,道:“都快入土的人了,能走到哪去?再说,我腿脚不便,哪里也去不了。”
  说罢,便缓缓站起身,端起桌上的油灯,一瘸一拐地向里屋走去。
  “小伙子,来吧,看你一脸风尘仆仆的,肯定还没吃东西,到地窖里去,给你弄点吃的吧!”老妪边走边道。
  蓝夜根本无需进食,但老妪已进了里屋,他也只得跟了上去。
  地窖很小,也就二丈见方,蓝夜还得弓着身子。里面摆着几大坛酒,香气扑鼻。
  看来这家老头生前定是个酒鬼!蓝夜心中暗付道。
  老妪抱了一捆干草铺在地上。
  “今晚将就一下,你来得突然,我也来不及准备。”老妪道。
  蓝夜连连道谢,道:“没事,没事,挺好,多谢老人家!”
  老妪给他倒了一碗酒,拿了一些干粮放在一个小櫈上,然后便自顾自地走到另一角,倒在地上的干草上背对着他睡下。
  地窖太狭小,又不透气,没一会,蓝夜便觉得压抑万分,随手端起大碗,“咕噜咕噜”两下便将酒灌进了肚子里。
  一股清凉之意瞬间传遍全身,说不出的舒服与惬意!
  好酒!
  蓝夜忍不住里暗赞道,想不到这家老头还真是会享受,家里都穷酸成这样了,酒却是要最好的!
  没过多久,一股倦意涌了上来,眼皮仿佛有千斤重,蓝夜拼命地想保持清醒,但没坚持多久,身子一歪,倒在干草上沉沉睡去。
  ……
  蓝夜醒来时,摆在身前的小櫈子及酒、干粮都已撤走,老妪也不见了踪影。
  蓝夜心中一紧,连忙起身,却忘了此时仍在地窖之中,只听“呯”的一声闷响,脑袋重重地磕到地板。
  蓝夜连忙蹲下身,用手揉搓了几下,慢慢挪到地窖出口。
  “吱——”的一声,蓝夜缓缓推开盖着的木板,一道亮光射了进来。
  原来此时天已大亮。
  蓝夜小心翼翼地钻出地窖,在屋中查探了一遍,竟然没有发现老妪的身影。
  蓝夜连忙奔出屋外,街上仍然见不到一个活人,死寂一片!
  “咕噜,嘟噜……”一阵声响传了过来。
  蓝夜心念一动,龙鳞铠甲瞬间覆盖全身。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到了这个镇子,他就变得异常敏感,总觉得随时随地都会有事情发生一般。
  他蹑手蹑脚地循着声音走去,绕过屋旁的一道小巷,只见老妪正弓着身子站在一口水井前,用力地摇着轱辘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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