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不死不休
京都....
皇宫大摆宴席的第二日,本是沈亦舒与护军参领之子--田宏宇成亲的日子。
没想到,早上去迎亲时,却被沈家阻挡在了门外。沈家给的交待,说是在宫宴当晚,沈亦舒因受了惊吓发起了高烧,世医称是得了一种极具传染性的重病,婚事只能延后。
田家一听是传染性的重病,当场便翻了脸,说是必须婚事取消,好似生怕沈亦舒的重病会给田府带去晦气一般。不仅聘礼全部不要了,还承诺给沈家不少的金银珠宝。
惟一的要求便是希望沈家能够同意取消婚事,否则这事闹到皇上那里,两家可算是颜面尽失,都不好过。
虽说事发突然,但田家的态度还是严重影响了两家的关系,最后沈家不仅退了聘礼,更是没要田家的一分一毫,两家的关系也因此事算是走到了僵局。
沈田两家的事在京都内不胫而走,一时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沈府内,沈亦舒面色惨白的倚靠在床榻上,并没有如传说中的一般,得了什么传染性的重病。可手腕上的血痕还清晰可见,虽然被包扎完好,但上面却依昔可见清晰的血痕。
从宫宴回来那晚,沈亦舒直接找父亲与母亲说出拒绝与田宏宇成亲的事,可次日便是大喜之日,岂能当作儿戏?
此时退婚,只会将沈家置身于满朝文武百官的指点与非议之中。沈德厚的拒绝却遭来沈亦舒的以死相逼,当场便割破了手腕,表明宁愿死也不嫁到田家。
虽然不知沈亦舒究竟会为何如此坚决,但沈德厚疼爱女儿,便也只好依了沈亦舒,还编出了沈亦舒得了传染性重病的说词。
即便因此与田家闹到僵持的地步,沈德厚也并不担心,倒是沈亦舒如今的年纪没有成婚,还被传出得了重病,未来想要再择良婿,难免令人堪忧。
而此时,沈亦舒的母亲坐在床榻边,看着沈亦舒一脸的无精打采,手腕上的伤痕还很清晰,沈母的眼泪便忍不住的往下流。
相比沈母,沈德厚的面色则更加凝重,不停的在沈亦舒的床榻前踱步。
突然停下来,转而冷声问向沈亦舒:“亦舒,田宏宇你可以不嫁,父亲都依你,可如今将你自己置身于如此境地,为父倒是想听听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沈亦舒此时脑海中一团乱麻,此时双眼空洞的望着一侧愣神,听到沈德厚的质问,沈母看到女儿这副样子,又要免不了一番心疼,柔声说道:“老爷,亦舒如今身体还没恢复好,有什么话不能等女儿身体好些了再说?”
“等等等,惯子如杀子,亦舒已经不小了,难道我们这把老骨头能跟在她身边一辈子吗?”
沈德厚本就满腹怒火无处发泄,此时听到夫人的话,免不了一番责备。
“父亲,母亲,给我些时间,女儿会为自己找一门好的亲事,绝不会为沈家蒙羞。”
却在这个时候,沈亦舒突然开口,语气中的坚定令人质疑。
“乖女儿,别听你父亲的,好好休养身体,只要你不愿意,母亲再也不会让你因此受任何委屈了!”
沈亦舒的话再次遭来沈母的一阵心疼,软声细语的安慰着,在轻抚了沈亦舒的手臂后,起身朝着沈德厚说道:“女儿都这样说了,满意了吧?我们赶紧出去吧,让女儿好好休息,走吧走吧!”
说完,便将沈德厚推出了沈亦舒的闺房,沈母也随之离开。
直到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沈亦舒的眼眶中快速凝聚上一层水雾,最后化为泪水,滚烫的滴落下来。
为何造化弄人?为何老天爷要如此对待她的一片真情?
沈亦舒疲惫的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浸湿面颊。
“小姐,门外公主府叶小姐求见,说是来探望小姐!”
门外响起婢女小心翼翼的声音。
叶婉若?
这三个字令沈亦舒紧闭的双眼猛然瞪大,急剧狰狞的怒吼着:“不见,本小姐谁都不见,都给我滚...滚!”
景远?叶婉若?景远就是叶婉若?
沈亦舒永远都无法忘记身处假山之中所听到的那些话,那对她来说代表着无尽羞辱的话语,令沈亦舒心生怨恨。
在对景远那一段迷茫的情感里,她将叶婉若视为救命稻草,自命不凡的她对叶婉若真心相待,却没想到当面对真相的那一刻,她竟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既然你无情,叶婉若,休怪我沈亦舒今后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沈府门口,叶婉若坐在公主府的马车里,得知沈亦舒重病的消息,叶婉若便命迎香备下礼品前来探望。
毕竟沈亦舒于她来说,不仅是挚友,也是她内心深处所愧疚的惟一一人。
此时,沈府的下人已经去通禀,只是不多时,便从府内快步走出来一名婢女,走到叶婉若的马车旁,恭敬的回答着:“回叶小姐的话,我们家小姐因为重病昨晚连夜被老爷送去乡下养伤,暂时不在府中,只怕令叶小姐空跑了一趟,还请叶小姐海涵。”
“无碍,那便等你家小姐回府,我再来好了!”
叶婉若坐在马车中,缓声回答着。
直到马车朝着回府的路返回,不知为何,叶婉若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可又具体说不出来什么。只是内心强烈的不安告诉她,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
※※※
那晚,自慕寒失去孩子后,并没有得到南秦皇的摒弃,反而更因为她的遭遇,对她更加百般宠爱了几分。
虽然还在小产期间,不能侍寝,但宫内却时常能听到关于南秦皇疼宠蕙嫔的事迹,要说蕙嫔也算因祸得福。
朝中更有人猜忌,这蕙嫔孩子还没生下来便如此深得厚爱,若是再生个男婴,恐怕这太子之位还仍存在着异议。
相比蕙嫔的隆宠正盛,南秦皇倒是对仿佛打入冷宫一般的莫亦嫣不闻不问,大有任其自生自灭的趋势。
南秦皇的这一举动,难免惹人猜忌,莫亦嫣的废后仪式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太子盛,对于母妃禁足的事并未提起过,也没有因此一蹶不振,反而比以往更加精进了几分,一方面对朝中之事为南秦皇分忧解难; 另一方面因南秦皇的寿辰将至,太子盛更是主动承担起为南秦皇筹办寿宴的重任。
听说,按照惯例,各国使臣也会来京,在这特殊的日子里,献上寿礼,欲与南秦皇国修百年之好。
一时间,京都内也都在为南秦皇的寿辰而变得喜气洋洋,即便只是一些普通百姓,也想借此机会,沾沾皇家的喜气。
而自从宫宴上拒绝了与尉迟景曜的赐婚后,两人便没再见过面,即使尉迟景曜去公主府探望,也是被以各种理由推脱。
叶婉若更是每日呆在听雨阁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乎回到刚到南秦国时,那悠然惬意的生活。
虽然叶婉若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失意,除了每日晒晒太阳,做做瑜伽,更多的时间都在一个人愣神。
可这副表现看在敛秋与迎香的眼中,已然将这种表情看作是叶婉若对尉迟景曜的在意。
即便太子盛委派了尉迟景曜作这次外来使臣的迎接与安置任务,但尉迟景曜抽空还是会去公主府探 望叶婉若,哪怕见不到,好似只有去了才能安心一般。
一日,尉迟景曜再次被婉拒在公主府门外,当要离开时,却听到身后传来迎香恭敬的声音:“奴婢拜见圣王爷!”
听到迎香的声音,尉迟景曜一时间喜出望外,还以为是叶婉若改变了心意,打算见他一面,刚转过身便看到迎香手捧着一只精美的礼盒出现在公主府的门口。
“这是....?”
看到这一幕,尉迟景曜迟疑的问出口。
“回圣王爷的话,今日奴婢偷偷来见圣王爷的话是有一事想向圣王爷说明。在王爷举行大典之前,我家小姐早就吩咐了奴婢,让奴婢去找人精心做了一对杯子,就连上面的字都是小姐亲自提的。却没想到只是一晚的时间,小姐竟改变了心意,突然打这一对杯子打碎。
奴婢看这杯子好看,并没有舍得丢弃,而是一点一点的拼凑了起来,虽然杯子的裂痕还在,但上面的字画却可以看得清晰。
王爷,虽然奴婢不知道小姐为何会改变心意,但我们家小姐确实是在意王爷的。这段时间,我们家小姐看似没有什么异常,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得出来小姐过得并不开心。
奴婢自知没有什么能力为小姐分忧,也知道没有立场多说什么?但奴婢是真心希望小姐能够幸福。奴婢今日冒着大不敬的罪责来斗胆见王爷,就是希望王爷不要误会我家小姐!”
听着迎香的话,尉迟景曜将迎香手中的礼盒打开,里面盛放着两只杯子,虽然裂痕清晰,但上面的图案也能看得分明。
一只水杯上暗月星辰,男子手握长笛,笛声婉转,惬意悠然。另一只水杯上则是女子翩翩起舞,青山绿水竹林为景,眉宇间柔情娇媚,仔细看去竟与叶婉若有几分神似。
那图案分明是叶婉若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期盼,一男一女分别代表着他们两人,隐居山中,不问世事,这又何偿不是他的向往?
耳边还响起叶婉若曾问起过他:你可知杯子的涵义?
当时尉迟景曜正专心的为她剥着葡萄,当听到叶婉若这没头没脑的问题的,一脸茫然的望了过去。
谁知叶婉若却是一副了然的神色,嫣然一笑,柔声解释着:“婉若只说一次,你要认真听!一杯子,一辈子,听懂了吗?”
尉迟景曜摇了摇头,可脑海中却似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又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叶婉若神秘的礼物,竟是这一辈子的承诺,这样的发现令尉迟景曜多日来沉闷的心情终于得到了释放,眸光中陡现希冀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