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永生界
苏夜听到后，顿时脊背有种凉飕飕的感觉，只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旁的靳良突然开口。
“我是！”
铿锵有力的两个字，更加反映出了他的坚决，苏夜表情微微一怔，转而明白了靳良的想法，只是他有些不解，小默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能够让靳良如此冒险。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只见眼前的红衣女子脸上的皮肤瞬间撕裂，紧接着化作了一具红粉骷髅，下颌骨张合间，一阵冷风从一旁吹过。
“你不是！”，一道阴冷的声音从骷髅那里传来。
很快，苏夜便发现，靳良目不转睛的盯着骷髅的双目，眼神竟是开始涣散起来，他的瞳孔不断放大，片刻之后，整个身躯开始化作了一缕淡黑色的雾气开始消散。
匆忙之间，苏夜右手一抓，只是没有丝毫用处，带起了一阵阵凉风，加快了雾气的消散。
关键时刻，他面色凝重下来，猛地转头看向骷髅。
“我是……你的夫君！”，看向骷髅的一刻，苏夜毫不犹豫的开口，同时紧盯着骷髅的双目。
不知不觉中，一道摄人心魂的目光突然投射而来，似是一点之下，拨响了苏夜心中的心弦，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半晌过后，眼前才渐渐出现了有些淡淡的轮廓。
苏夜努力的睁开双眼，只感觉眼前似乎有一层迷雾，阻挡了那仅有的一丝视线。
不久之后，迷雾终于开始消散，映入眼帘的，竟是苏夜脚下的一个墓碑！看到这里，他急忙退后数步，这才发现，放眼视线之内的一切，竟全是墓碑。
这些墓碑不知有多少，上面没有刻任何名字，远远望去，似乎看不到尽头，他四处张望了一眼，也没看到靳良的身影，沉吟片刻，沿着一个个墓碑的空隙向远处走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一刻钟，或者一辈子，苏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开始了遗忘……
就像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旅程，他先忘记了上古七星殿，又忘记了白帝城，最后……忘记了南山城，记忆就像是一张张纸片，被一些不知名的力量蛮横的撕碎。
只是，突然间，他脚下猛地一顿，不知不觉中，他最初的十七年记忆，也开始消散。
……
在化妖工坊大门前，吴老头弯腰站在那里，双目微闭，似在闭目养神，在这一刻，他双眼蓦地睁开，轻轻抬头看向了无尽的星辰，嘴里喃喃低语。
“记忆……出现了破绽……”
话音一落，他只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再次闭上了双目。
……
苏夜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记忆全部消失，前方终于不再是连绵不断的墓碑，而是出现了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水里有无数鱼儿游来游去，甚是欢快。
远远望去，河的对岸坐着一位老者，滴雨未下，却穿着一身蓑笠，手里握着一根鱼竿，显然正在钓鱼。
一条河从中间隔开，一边墓群，一边老翁，这样的画面，看在苏夜眼里，充满着神秘，甚至气氛多出了那么一丝诡异。
苏夜想张口喊，却终究没喊出声，而是脱下鞋，挽了挽裤脚，提着鞋子淌着河水，向对面走去。
自始至终，老翁都未曾抬头看看苏夜。
来到对岸，走到老翁的身边，老者仍然在那一动不动，甚至苏夜觉得，这人还活着吗。
“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出于礼貌，苏夜还是试探性的抱拳向着老者开口问道，只是如今他记忆全部消失，自己是谁他都不清楚。
这时，老者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却不是看向苏夜，而是答非所问，看向了眼前的河水，奇怪的问道：“我的鱼呢？”
苏夜转头看了看河水，这才恍然，原来自己刚刚淌水过河，把这里的鱼都吓跑了，于是立刻歉然道：“抱歉，刚刚急于过河，没注意水中的鱼儿，不小心把它们都吓跑了，还请前辈为我解惑！我……死了吗？”
至于没有任何记忆的苏夜为何会想到这一点，完全是因为河对岸的那一群墓碑。
老者这才抬头看了看苏夜，低头笑道。
“你可以说是，亦可以说不是，有些人死后会来到这里，但不代表，来到这里的，都已死去”
“前辈的意思是，我未死？”
苏夜不笨，隐隐听出了老者的意思。
老者却并未正面回答苏夜的问题，而是再次转头看向河水，问道
“你觉得，是你吓跑了我的鱼？”
“刚刚急于过河，忘记了前辈在这边垂钓，赤足过河，鱼儿自然是被晚辈吓跑的”，苏夜疑惑地看了看河水里仅剩的几条小鱼，回答道。
“你只知鱼儿因为你的惊吓而走，却不知鱼儿或许也可能自己选择离去，我常年在这边垂钓，鱼儿也常年在这里嬉戏”老者摇了摇头，笑道“它们不怕我的鱼竿，为何又怕你的赤足？难道你以为它们不清楚，死亡，或许也是一种重生吗？”
死亡……重生……
苏夜不断咀嚼着这两句话，只是眼神中的迷茫更加浓郁起来，老翁双目微眯看着苏夜，最后缓缓摇了摇头。
“老夫在这永生界替殿主守墓不知多久，自古以来，你还是第一个能走到这里的人……”
“因为你的记忆看似已经全部消失，但却还有一部分被隐藏了起来，这些记忆……以永生界的力量都无法抹除！”
“不过这样也好，你让我的鱼离去，那你留下来陪我这老头子如何？”
苏夜听着老翁绵长的话语，不知为何，突然间头痛欲裂，同时头顶的黑暗瞬间开始扭曲起来，他立刻双手抱头蹲了下去，大口喘着粗气。
老翁见状，眉头一皱，猛地站起，同时看向四周，又抬头看向了无尽黑暗的天空。
“是谁，在挑战永生界的力量！”，他低吼一声，只是却没有其他动作。
“与天同寿，可谓长生，天灭犹存，可谓永生！也罢……天地不长久，你们苦苦追求的长生，又有何用？”
渐渐地，老翁似勾起了某些回忆，眼中的戾气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深邃。
他缓缓坐下，再次伸出了手中的鱼竿，将鱼钩扔进河内，悄悄闭上了双目。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蹲在那里的苏夜才缓缓站起，只是如今，眼中的迷茫已经彻底消散，他先是转头看了看远处的无尽墓碑，又双目微眯，看向了一旁的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