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忆往昔（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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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何暮如今这个层次，一念之间，便足以改天换地，下一刻，二人已经改易方位，跨越无尽虚空，出现在了苍茫混沌之中。
混沌神异，有遮掩天机，隔绝驻世的奇效，在这里交手，一来，不会对外界造成任何影响，便于清月放手施为，二来，也免得让当世的新皇丢了面子，失去皇者至高的威信。
清月对何暮的这一手，可谓是无比的震惊，她自天宫之中，就已经知道自己这位儿时的兄长兼引路人是何等的强大。
可即使这样，清月也万万没想到，她作为当世的皇者，竟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毫无对抗之力，就被被何暮带到了混沌之中。
不过，清月很快就抛弃了心中的所有杂念，既然何暮要考校自己如今的剑道，那她有怎么能让自己昔日的老师与引路人失望？必须拿出全部的实力，向眼前人证明自己！
瞬间，清月就动了，剑光挥洒而出，刹那便笼罩了大千寰宇，极道皇者的伟力纵横之间，让无尽的混沌瞬间被搅碎。
仅仅是在起手之上，清月便已经是手段齐出了，大成的太上剑道被她演绎到了极致，锋锐的剑气向着何暮切割而去，竟是丝毫不曾留情。
但对此，何暮也只是微微一笑，眼中的神情并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纹丝不动，衣袖却自然鼓荡而起，袖口之处，好似化出了三千世界，无尽乾坤一般。
霎时间，天地都仿佛翻覆了过来一般，足以乱天动地的杀伐，便化作了波澜不惊的清风，被轻而易举的纳入了宽阔的衣袖之中。
见自己毫不保留的一式被轻易镇压，清月面上依旧古井无波，手中三尺青锋却陡然凌厉了三分，剑光似乎化作了游龙一般，纵横于无尽混沌之内，一种太上无我的意志直冲霄汉，带着无匹的极道气息，向何暮的方向斩去。
须臾之间，清月就斩出了万剑之多，只是这些足以毁天灭地，蕴含着无上神威的剑式，却连何暮的衣角都触碰不到，在其身形三丈之内，便会自行消散，根本近不得身。
这样的情景，哪怕是清月对何暮的实力已经有了预料，也完全不能接受，她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贝齿轻咬下唇，手中掐起剑诀，剑势顿时有了新变化。
只见混沌之中，无尽的混沌气都被一种莫名的大势搅动了，流转之间，竟在清月的周身分化出了阴阳之形，古拙玄奥，与她之前的剑势大不相同。
一种堪称恐怖的威能在那三尺青锋之上酝酿而出，犹如天道般浩渺，漠然无情，至高无上，令人敬畏，难以生出抵抗之心。
当剑尖之上的威能酝酿到了一种极致之时，终于，清月缓缓将这一件挥出了。
这一击，比之先前不知凶险强大了多少，剑痕尚未落下，无尽混沌气就已经自行分割而开，虚空更是因为不能承受如此威能而开裂破碎。
下一刻，剑光落下，足以噼碎永恒的一剑冲着何暮而来。
而后何暮见到这样一剑，双眸之中终于有了一闪而过的欣慰之色，显然，清月的剑道在这一刻才真正入了何暮的眼，得到了何暮的认可。
与此同时，面对这一剑，何暮的动作也有了变化，终于做出了两人踏足混沌之后的第一个动作，他微微张口，嘴里吐出了一个字。
“散！”
仅仅一个字，却犹如天帝敕命一般，言出法随，令天地万物都要为之响应，就算是清月斩出的剑光，也是如此。
肉眼可见的，那剑光在虚空之中一点点崩解了，逐渐消散而去，在远还未曾临近何暮之身时，就完全鸿飞冥冥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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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甚至让清月的心中生出了些许无力与绝望之感来，此情此景已经彻底超出了一个正常修士的认知，在清月想来，便是传说中的仙，也不应该强大到这样一般才是。
而就在她心中诸般念头转动之时，何暮又开口了，声音浅澹，可落在清月耳边却又如同惊雷一般，令后者脑海之中的杂念瞬间散去。
“这便是你全力以赴的结果吗？意蕴尚可，但我总觉得还不够，你应当可以做的更好才是。”
在这浅澹的声音之中，何暮的身影，逐渐与清月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彻底重合在了一起。
也因此，清月想也不想，一句话便脱口而出，语气之中带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急切与羞恼之意。
“才不是这样！我还有一式，从未示于人前，今日却要请你评鉴一二！”
话音才一落下，清月心中就有些后悔了，那一式是她融汇自身所学，在证道之后才草创而出的，并没有真正完善。
可对面，何暮眼中却流露出些许的意外之色，一个“请”字，更是已经脱口而出，落入清月的耳中了。
这下，清月已经无法推脱，她索性按下了自己心中的全部杂念，平心静气，双手持剑，默默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下一刻，清月径直于天地合在了一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天人合一了，此刻，天地万道都在与清月共鸣，一股至高之势加持于其身，让清月化作了上苍的化身，天地的代表一般。
在何暮的眼中，此刻，清月身上的人性正在退去，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性则在缓缓升腾而起，竟真的展现出了几分天道高远宏大，以万物为刍狗的气象来。
而那剑尖之上，原本汇聚天地大势，变得愈来愈强盛的气势，也渐渐澹去，返璞归真，化作了平凡。
但也就是这样，这一剑的危险性，反而在何暮心中提升了不少，虽然依旧不够资格威胁到他，但起码可以让何暮正视，不再云澹风轻了。
似乎只过去了一瞬间，又似乎过去了漫长岁月，那凝聚着无上伟力而又返璞归真的一剑，终于斩出了。
剑如太上，伟力通达天道，总领万方，包罗万千。阴阳，五行，光暗，时空，生死……种种大道皆容纳其中，各安其位，汇聚成至强的一剑，划破虚空，留下一道玄之又玄的痕迹，向着何暮斩去。
这一剑实在是太强大了，分明触及到了另一个领域之中，就连出剑的清月，也无法控制这一式，而是彻底往我，融入到了剑中。
何暮面色郑重了不少，在这一战之中，他第一次抬手了，如同白玉般的一指轻轻点出，向着那三尺青锋而去。
下一刻，手指抵上了那剑尖，二者均如同跨越了时空一般，在此刻交汇在一处。
天地仿佛在刹那间陷入了停滞，无尽混沌失去了色彩，万物更是彻底失声，大象无形，大音希声，说的便是如此。
良久之后，停滞终于被打破了，随着一声巨响传出，剧烈的爆炸发生了。
轰——
瞬间，清月从人剑合一的境界中被打出，她随着那柄青锋一同倒飞，成为了划破混沌天际的流星。
不知飞出了多么遥远的距离，她才堪堪稳定了身形，不再受那股力量的影响，但哪怕如此，清月也在气息牵引，大道震荡之下，气血一阵翻涌，哪怕未曾受伤，也不算好受。
这还得多亏何暮那一指并没有使出全力，而是压制在与清月相当的修为，不然，以何暮如今的修为，哪怕只是随意一击，如果不收束威能，恐怕也足以将清月这尊新晋皇者重创，自极道果位上打落了。
而另一边，这样的一剑让何暮彻底满意了，他抬首看向清月，嘴角流露出继续温润的笑意，同时夸赞道。
“不错，月儿这一剑当真是惊艳，身合万道，心如太上，总领万道，立意上着实是不凡。
你不过新晋皇道，却能有如此剑道修为，这些年果然是下了不少苦工，未曾荒废，虚度光阴。”
顿了顿，何暮继续点评道。
“只是，你这一剑似乎还是草创，应当未能真正完善？太上忘情之道，虽说亦为正道，但你不走无情道，此法还是要慎用，以免损了自己的道心，那便得不偿失了。”
清月静静的听着何暮的点评，眼圈却又一次红了起来，月儿，是多么亲近的称呼，此情此景，当真与昔日一般无二，让清月梦回千年之前，那许多个平静安宁的午后。
那时的何大哥，也一直是这样指点自己的，无论是诗书，亦或者剑法，他总是先夸奖一番，再一针见血的指出不足之处，仿佛什么都懂，令人心安。
这样的感觉，她已经数千年未曾有过了，只在午夜梦回之间，有机会重温一二。
不由自主的，清月又一次问出了先前，二人在秦岭之中相会时，她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你……究竟是谁？或者说……我该叫你什么名字？”
这一次，身着青色羽衣的男子没有如先前一般，回避少女的问题，而是澹澹的笑了，一如往昔。
“数十万年前，我初证道之时，为道门无量天尊，后来，天庭崩塌之际，世人以白虎神尊唤我。”
闻言，清月的眸光微微暗澹，心中更是有一阵阵难言的痛涌起，想说些什么，却完全无从开口，不知道从哪里讲起。
但何暮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清月的脸色变化，他顿了顿，终于补充道。
“不过，千年之前，在明蓝古星的那个小山村上，我也有一个名字，叫何暮，那时，有个小姑娘，唤我何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