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长夜漫漫
在王府逗留了一天,掌灯时分小马三人才回到福临酒楼,其时善缘已经离开大堂,回了房间。
慕容羽馨闷闷不乐的走在前面,穿过大堂往南厢房而去,温暖紧随其后,小马则满面春风的走在后面。
胖掌柜招呼停小马,把脸凑过来,小声道:“爷今天兴致不错啊,只不过慕容姑娘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呢?”
“王员外一家待人热情,亲切周到,宛儿姑娘更是蕙质兰心,讨人喜欢,在下自然是心情不错。我也不知道慕容姑娘为何今天怪怪的,问她也不说,姑娘家的心事我哪知道。”小马一脸无奈的说道。
“宛儿姑娘?哦……就是王小姐吧,听您这么称呼她,看来交情不错嘛,难怪爷意气风发了。只不过……”胖掌柜说到这里看着小马,似是不知该不该说。
小马正在兴头上,笑道:“只不过怎样?掌柜的但说无妨。”
“只不过爷您怕是要冷了慕容姑娘的心啊,像她这种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您就忍心辜负她?”胖掌柜小心翼翼的说道,一双小眼睛注意着小马脸上神情,好像生怕说错话一样。
“在下与慕容姑娘不过是普通朋友,何来什么辜负之说,掌柜的不要捕风捉影胡言乱语。”小马急忙辩白,然而在胖掌柜看来这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不管怎么说,您也算是老主顾了,老实说我也不想看到您几个闹得不愉快,姑娘家,您好言安抚她几句就没事了。还有那位大师,闷声不响喝了一整天,刚刚才回房去了,看到您们这样,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啊。”胖掌柜满脸关怀痛惜之色。
“掌柜的费心了,在下心中自有分数。”小马说完,抱拳致礼,然后举步走向楼梯口。
看到小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胖掌柜脸上表情瞬间消失,匆匆往后院走去。
慕容羽馨一回来就直接进了六号房,往日欢快热闹的五号房此时显得有些冷清。
善缘与温暖坐在方桌旁静默无言,看到小马回来,温暖往隔壁房指了指,无奈的摇了摇头。
想了一下,小马叹息一声,终是走了出去敲响六号房的门。
“慕容姑娘,你睡了吗?你把门开一下,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屋里传来慕容羽馨带着哽咽的声音。
“羽馨,有件事我不应该瞒你,其实我……”蓦然惊觉侧面屋顶黑影一闪而过,小马迅速纵身跃上瓦面,黑影已远在七八丈外。
“好快的身手!”小马心中惊叹,急忙追赶过去,追出数十丈,黑影落进密集的住宅区,失了踪迹。
星月无光,四处一片漆黑,小街暗巷繁多四通八达,又不知晓那人是否暗中设有埋伏,思量之下,小马只得无功而返,心中却是纳闷那人究竟是谁,轻功竟然如此了得。
小马的轻功在鬼域时得异人所授,自信放眼天下也鲜有敌手,而刚才那人的速度当真如流星闪电,丝毫不逊于他,因而心中不免惊讶。
回到南面厢房,看到慕容羽馨的房门依然紧锁,本欲再敲一敲门,然而手即将碰到房门之时又犹豫了,最终长叹一声,进了五号房。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慕容羽馨听他话说了一半就没了动静,等了一会,终是忍不住打开门来,却见走廊空无一人,只道是小马毫无半点诚意,“砰”一声把门关上,眼泪已止不住的流下来。
她恨自己不争气,血海深仇未报,却为儿女私情患得患失;恨自己没能耐,什么事都指望着别人帮忙。如今一切都改变了,小马整日东游西荡,哪里还把她的事放在身上,她该怎么办?是回菩叶山禀明师父,还是继续留在这里伤心落泪?
思绪如脱缰野马,一发不可收拾,越想越灰心,越想越难过,只觉得前路一片漆黑,再无一点生机,天下虽大,却何处才是容身之地。
长夜漫漫,她辗转难眠,对着似豆孤灯,顾影自怜。
在这个漫漫长夜,五号房的灯也一直亮着,那昏黄暗淡的灯光是否正在默默的聆听目睹着一些秘密一段故事?
在这个漫漫长夜,小镇某处独院的密室中也亮着灯,烛焰幽绿,如同鬼火。
一个肥胖臃肿,满脸油光的灰衣人刚刚汇报完他收集到的情报,胖脸上一双小眼睛被挤压得只剩一条缝,赫然便是福临酒楼的胖掌柜。
“重阳之期将至,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赤狐宝匣,擒拿慕容云天的女儿已是迫在眉睫,不容有误。你刚才说他们几个人相互之间出现了矛盾?如果此事属实,我们要捉拿慕容云天的女儿就容易得多了。”声音来自灯光映照不到的死角,说话者隐藏在暗影中,语调苍凉遥远,仿佛来自地狱。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本来他们四人相处得还不错,偏巧来了个王宛儿,慕容家那丫头争风吃醋之下,彼此之间无形中就生份了。这一次真是天佑堂主,合该咱血魑堂扬名立万了。”
黑暗中那人说道:“你当真以为世上有那么巧的事?这不过是锦衣卫的人将计就计而已,小马只以为是他惊退了曹千户那帮人,却不知已经反被人设了个局。”
“属下下一步该怎么做,还请堂主明示。”灰衣人伸袖子擦了下额头,暗暗惊讶血魑堂真是无孔不入,自己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继续回去做你的掌柜注意他们的行踪,那个和尚明日与他们分道扬镳自然最好,如若他还留在福临酒楼,这里有一瓶**散可助你把他拿下。”堂主说完,抛出一个白色小瓷瓶。
胖掌柜急忙接住藏入怀中,问道:“那小马跟慕容家那丫头,属下该怎么处理?”
“此事我自有安排,你暂且退下吧。”
待胖掌柜离开之后,黑暗中那人缓缓走出来,摘下一个鬼脸面具,转身离开密室,隐入浓浓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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