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玉狼雕(上)

  狄仁贪功冒进,反被小马击中肩头,退败之际欺身扑向温暖,出手如电扣住他琵琶骨,顺势一扯挡在自己身前。
  他脚步略带踉跄的退后两步,张口喘着粗气,面容相当痛苦,显然被小马刚才那一掌伤得不轻。
  察觉到小马并没有追击而来,狄老爷子手上力道一紧,温暖吃痛之下额上直冒冷汗,他厉声对小马说道:“今日金狮镖局栽在你手上,非是狄某技不如人,实乃一时大意。你与中原五大镖局的梁子是结下了,今日我能安然离开此处便罢,否则黄泉路上也定要你这位兄弟相伴。”
  狄老爷子此言一出,围观者已是一片哗然。
  “狄总镖头怎么说也是一方豪强,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卑鄙无耻之徒,男子汉大丈夫输便输了,如何便要做出如此行径,实在是令人不齿。”有人痛心疾首。
  “你懂个屁,今天金狮镖局三大高手全栽那小子手里了,换做是你能咽下这口气?没准更卑鄙无耻的事都能做出来。”立即有人反唇相讥。
  “那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连狄总镖头都不是对手,一掌便把他击成重伤,还有那和尚你看到没有,刀枪不入啊,啧啧。金狮镖局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颜面扫地了。”
  “五大镖局同气连枝,这几个年轻人今日开罪了金狮镖局,便是与五大镖局为敌。谁人不知五大镖局与官府、黑白两道多有往来,只怕他们往后是麻烦不断了。”
  “嘿嘿,真是越来越精彩了,照这架势,今日醉仙酒楼好些人怕是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
  楼下街上议论纷纷,群情汹涌,小马轻皱眉头,看着狄老爷子,一旁的善缘紧握赤焰棍,怒目圆睁,作势欲扑。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血战无可避免之际,小马长叹一声,说道:“即便他日相见你我之间必然生死相搏,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们走吧。”
  狄仁闻言一愣,瞬息恢复过来,冷笑道:“算你识相,前路漫漫,你们自求多福千万不要与我再遇上,否则定然死无丧身之地。”
  说完把温暖一把推向小马,朝丁越几个说声走,便转身下楼。
  看热闹的人虽指指点点,却自动的让出一条路。掌柜与店小二哪里敢拦,只能心有不甘的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狄仁七人与楼下的弟兄汇合,不再逗留,驾起六辆镖车,往镇外奔去。
  小马的目光透过窗户,若有所思的看着狄仁一行消失在长街尽头。街角一个头戴斗笠的黑影随之消失,小马眉头拧得更紧了。
  “小马哥,你在想什么呢?”慕容羽馨柔声问道。
  小马收回目光,轻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今天这一战打得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金狮镖局无端端为了争个桌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楼上如今委实是不能坐了,我们还是到楼下让店家尽快弄些吃喝的,也好尽早赶路。”
  “和尚我早已是腹中饥饿,有什么事吃饱喝足再说。”善缘嚷着已往楼下走去。
  四人下得楼来,众人的目光敬畏中带着几分热情,小心翼翼中又有几分亲近的小声议论。
  小马不作理会,路过柜台时掏出一片金叶子,吩咐店家尽快安排酒菜,剩下的权当赔偿酒楼的损失。
  醉仙酒楼被小马与狄仁毁得千疮百孔,掌柜欲哭无泪、自认倒霉,此时自是千恩万谢,连忙吩咐下去好酒好菜张罗了一大桌,小马四人酒足饭饱,牵了马匹,取道往湖北而去。
  出了小镇,四人策马奔行一阵,至偏僻荒静之处缓了下来。
  “小马哥,方才在醉仙酒楼你似乎有话要说。”慕容羽馨看向小马,一双凤目眼波流转,问道,“你是否觉得金狮镖局闹事是另有原因?”
  小马点头说道:“按理说,做镖局这一行的,向来是以和为贵。行镖走货,一路爬山涉水、穿州过省,官府衙门、黑白两道都要结交,如此方能四海通行、人货安全。
  “金狮镖局屹立百年而不倒,狄总镖头又是睿智之人,自然深谙其中道理。然而今日在醉仙酒楼却无故挑起事端,引来多少江湖同道围观,想来实在事有蹊跷。”
  “依和尚看来,那狄老头定然是老糊涂了,黑脸神和冷面人都让你教训了,这不是打他的脸吗?他找你拼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善缘不以为然的说道。
  小马摇头道:“我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击中狄老爷子那一掌根本就是他自己有意为之。而且伤势也不至于那么严重。”
  “你是说他故意装出不敌落败、身受重伤?挟持温兄弟也只是做做样子?然而我们与他素不相识,他此举是何用意?”慕容羽馨疑惑的看着小马。
  “虽然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但可以肯定一件事,他这一出戏是故意演给暗中跟踪的人看的。”
  “有人在跟踪金狮镖局?”
  “不错,狄老爷子一行离开酒楼之后,我发现在街角有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暗中监视着他们。看他的身手绝非泛泛之辈。”小马说道,眉头拧得更紧。
  “即便你的猜想都是正确的,他又为何偏偏找上你来演这一场戏?”慕容羽馨复问道。
  “这个我也不得而知,也许是我们刚好在那个时候出现,否则我也无法解释。”小马叹息道,“我刚才在酒楼没有说出来,不过是顾忌小镇龙蛇混杂、隔墙有耳。
  “他们的行进方向看来是出镖途中,但一则金狮镖局实力雄厚,走镖路线素来多有打点,而且三年前中原五大镖局结成联盟,相互策应,绿林好汉、翦径强盗凡遇到五大镖局走镖均敬而远之,这几年素来畅通无阻。
  “倘若真有人打镖车的主意,那这一趟镖的价值定然非同小可。”
  “管它值不值钱作甚,与我等有何关系?不如趁着天色尚早,再赶他一程。”善缘说道。
  “和尚所言极是,我们还是趁早赶路吧。”四人于是策马扬鞭,一路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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