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长公子出门了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少女清脆的声音带着好奇。
亭子里的两人同时转身,见苏九手里拿着一个锦盒,抬步向着亭子里走过来。
她墨发随意的挽在身后,身着简单的湖绿色长裙,面孔绝美,气质纯净,没有任何修饰,反而越发清绝脱俗。
纪余弦妙目微深,不由的上前一步,“夫人!”
苏九眸光一黯,淡淡的看着他,“纪余弦,我已经不是、”
看着男人刹那幽沉的眸子,苏九声音一顿,无法再说下去。
萧冽在两人面上扫过,对着苏九道,“你和纪长公子有话要说,我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你!”
苏九点头,“我送你出门!”
两人并肩向着亭子外走,出了垂花门,苏九才想起手里的东西,忙道,“这个还给你!”
萧冽接了锦盒打开,见里面是他的那块玉佩。
这玉佩本是她母妃送给他的成人礼,告诉他有一日娶了睿王妃,便将这玉佩做两人的定情信物。
他一直戴在身上,直到那一日被苏九偷走了。
他甚至一度认为,这是上天有意安排,直到苏九成了“纪少夫人”!
上一次他去找苏九,本是想做一个了断,而如今,她已经不是纪府少夫人,他本沉寂的心似又复活了。
或者,有些念头根本就没死寂过,遇风则长,再无法压制。
将玉佩重新放在苏九手心里,男人清俊的眉眼幽深,淡声道,
“放你那里,或许有一日我会和你要,或许便送给你了!”
苏九奇怪的挑眉,“什么意思?”
这玉佩似乎对他很重要,之前追着她要,又似乎不重要,随意的丢在她这。
“现在不必问,帮我放好了就是!”男人温淡的笑。
苏九眸子轻转,笑着点了点头,“好吧,你不要忘了!”
“不会!”
萧冽眉目深邃,看了她一眼,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苏九回到园子里,男人还站在那,微挑的凤眸落在她身上,跟着她的脚步一点点移动。
咬了咬下唇,苏九抬步迈进亭子,淡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纪余弦走过去,和她靠的极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抬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两人眸底都是一震,
“苏九,我们拜过堂,喝过交杯酒,我只认你是我的夫人!”
“那苏家小姐呢?你们才是有婚约的人!”苏九淡声道。
“不必管,我自会想办法让她离开!”男人语气坚定。
苏九摇了摇头,看着亭外的残荷秋景,脊背挺直,容颜清卓,“纪余弦,我算的不上好人,我是拦路抢劫的山匪,杀过人,放过火,百姓提起我们都咬牙切齿。可我也不算良心完全泯灭,我占了苏小姐的身份一年,该还给她了。说起来苏小姐也着实可怜,被山匪抢劫,还被、”
她语气顿了顿了,才继续道,“还被我占了纪府少夫人的位置,她若死了还罢,可如今她活着,我不可能再回纪府去!”
她转头看向纪余弦,“这一年,你帮我了很多,教我识字明理,教我做生意,帮我解决了那么多的麻烦,真的很感激!”
“只有感激吗?”男人声音暗哑,一股晦涩从心窝卷起,在四肢百骸中蔓延,要将他浑身的血液凝结一般。
苏九咬了咬唇,不敢看男人幽暗的凤眸,“即便我们不是夫妻,以前说的合作也可以继续,我可以帮你对付朱和城,帮你对付你的仇人!”
纪余弦长眸微眯,里面的光芒明灭闪烁,沉声道,“那日在书房里我和上官说的话,你果然听到了!”
“是!”苏九坦然点头。
“可是你为何不想想,我若真的想置身事外,怎么会帮乔安筹粮,为何主动去找朱和城,将他的怨恨引到纪府来!”
他一开始和苏九的约定,的确想让她成为他手中的剑,可是后来,初衷早已改变,他舍不得她置身危险,舍不得她有半分忧虑,连皱一下眉他都心疼的想要立刻将她抱在怀里。
可是她听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竟然已经心里对他有了隔阂。
苏九抬眸看着他,心头一疼,倏然转过身去,
“不管如何,我不可能再回纪府,你我,做朋友也好!”
纪余弦脸色一白,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猛然将她的身体转过来,咬牙切齿的看着她,“苏九,我们同床共枕一年,你在我这里,你告诉我,我们如何还能做朋友?”
纪余弦将苏九的手按在胸口上,凉薄一笑,满心愤懑。
苏九极力的忽略胸口的闷痛,低低道,“你和苏小姐同床共枕一年,兴许,也会把她装在心里。”
“你说什么?”纪余弦几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九。
看着少女平静的面孔,纪余弦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凉笑,“世人皆说我纪长公子凉薄狠决,我如今才知,苏九,你才是最绝情的那人!”
他伸手温柔的抚着少女白净的脸颊,凤眸清寒,“我终究不能将你这颗心软化了,是不是?”
苏九闭了闭眼睛,长睫如秋蝶颤动,
“对不起!”
纪余弦眸底的光火一下子暗下去,他深沉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胸口似被人一刀剜进去,灌了风,扯的每一根神经都疼起来。
他点了点头,似是终于明白了,最后深深的看了少女一眼,转身往亭子外走。
风撩起他漆黑的墨发,散在红袍上,妖娆的似染血了的墨,被秋风卷起,一下子变入了寒冬。
男人欣长笔直的背影渐渐远去,即便留下的残影也是雍容高贵的,苏九突然想起初见的那一日,他高高在上的站在景沁楼前,面上带着俾睨众生的笑,引人迷醉。
她也高高在上的坐在马车上,在人群里瞧着他,充满好奇和不屑。
之后经历了种种,纠葛难解难分,最后,她依旧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苏九后背靠在廊柱上,眼睛里有着固执的倔强,双手握紧,极力的忍耐着不许自己追上去。
就这样吧!
她的初衷本来就是得到一切后便离开纪府,如今,不过实现了曾经的承诺而已。
为什么要难过?
为什么要不舍?
通通都不需要。
他的难过也会过去,他会喜欢上苏小姐,和她恩爱情深,白头偕老。
“苏九、”
男人抱着她动情时的低唤似又在耳边响起,苏九双手猛然捂住耳朵,可是那低柔深情的声音又在心里冒了出来,一声声唤着她,让她几乎疯狂。
苏九惊惧的摇头,纵身而起,一下子跳进湖里,冰凉的湖水四面八方的涌上来,冲击着她的身体和五识,让一切都变的模糊,苏九终于觉得好受了一些,仰面躺在冰冷的水面上,缓缓闭上眼睛。
是夜,过了亥时,黑寂的长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秋风扫着落叶打转,盘旋的绕过客栈幽暗的黄灯。
突然有马蹄声急速的向着望月客栈而来,马车停下,十几个随从护在马车左右。
车门打开,一男子从马车里走出来,踩着跪在马车前的人身上,缓步下了马车。
男子身长五尺,身着锦澜绸衣,圆脸平鼻,长期沉迷酒色让他眼睛轻浮,眼底发黑,隐隐带着狠厉淫邪之色,抬步往客栈里走。
他似一腿有残疾,走路的时候微微有些跛,走的却极快,几步便到了客栈门前。
身后的随从早已将客栈的门踹开,里面值夜的伙计惊慌的迎出来,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方要问是否住店,看到进来的锦衣男子,顿时惶恐道,“小人见过常公子!”
此人名唤常博,是谢士筠的外甥,父亲常征是朝中御史台的七品主薄。
常博自小便是盛京城中有名的纨绔,酒色成痴,十六岁那年,在青楼和一男子争夺花魁大打出手,将那男子打成重伤,谁知那男子身份也不普通,竟是兰相夫人的侄子,从外地来盛京探亲的。
兰夫人见侄子被打的不成人样,知道不是因为正经事,所以也没惊动兰相,只对着刑部一官员做了些暗示。
那官员差人将常博抓进大牢中,直接打断了他的腿。
他爹求了不少人,才将他从大牢中弄出来,但对方是当朝相爷的侄子,这个哑巴亏他们常家也只能认了。
这么多年,他腿瘸着,心里也没有一时忘记断腿的仇恨!
对兰家人的仇恨!
此时那些随从将客栈里的伙计推到一旁,直接往楼上闯。
伙计瑟缩的藏在桌子下,瞪着眼不敢出声。
常博似是之前已经打听清楚,所以上了二楼找到里面的一间客房,直接踹门而入。
里面传来沁香的惊声大叫,“你们是什么人?赶快出去!”
“不要抓我们小姐!”
“不要!你们是什么人?”
兰知绘被从床上直接拎了起来,惊恐的伸手拍打,“放开我,放开我!”
她身上只穿着中衣,撕扯之下,露出脖颈间雪白的肌肤,她又羞又怕,大声喊着沁香,
“沁香,救我,快救我!”
“来人啊,有人抢我们家小姐!”
“快来人啊!”
沁香在后面一边追被抓走的兰知绘,一边大声喊叫。
一随从面露凶色,抬手一巴掌打在沁香脸上,沁香被打飞出去撞在木廊上,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兰知绘惊惧的瞪大了双眼,脸色吓的惨白。
两个随从架着兰知绘的手臂将她扯下一楼,“砰”的一声往常博面前一扔。
兰知绘慌张起身,看着常博不断后退,“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常博一双淫邪的眼睛在兰知绘身上从头到脚的打量,摸着下巴笑道,“盛京第一美人,果真比一般的庸脂俗粉要漂亮!”
“你认错人了!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抓我?”兰知绘瞪大了眼,看着男人淫秽的神色,一股巨大的惶恐紧紧的抓住她的胸口。
“无冤无仇?”常博冷冷笑了一声,指着自己那条瘸腿,阴冷道,“知道这是谁干的吗?就是你们兰家!这么多年,你父母虽然都死了,可你还活着,躲在纪府中,得意的招摇过世,我却每日要拖着这条废腿,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现在纪府不要你了,本公子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对不起,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我可以给你银子,可以补偿你,求你放了我!”巨大的恐惧下,兰知绘再顾不上平日里的端庄优雅,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银子,本公子有的是银子!”常博起身,瞥了地上衣衫不整的兰知绘一眼,目中露出淫色,笑道,“带走!”
“是!”几个随从立刻上前。
兰知绘拼命往后躲,双手扑打,
“不要碰我!我要报官!我要去府衙告你们!”
“救命!”
“沁香,救我!”
……
然而根本没人来救她,沁香还在楼上晕着,其他房客睡梦中听到了声音,只敢打开一条门缝往外偷瞧,见楼下那么多凶神恶煞的打手,立刻又将脖子缩了回去。
客栈里的伙计把头紧紧的缩在桌子下,惹不起常家人,只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兰知绘恐惧之下,使了全力的挣扎,发了疯的扑打
两个随从抓不住她,只得又过来一人跑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随即其他人一拥而上,抬着女人便往外走。
到了马车前,已经有人拿了绳子来,将大声哭喊的女人绑了手脚,又把嘴塞了,抬起来扔进马车里。
马车里常博正等着,看着女人被捆绑起来的模样,莫名的感到兴奋,一边吩咐人快点回府,一边去撕扯兰知绘的衣服。
女人夜里睡觉本就穿的单薄,几下便被撕扯开,露出雪白柔嫩的肌肤,在灯影下粉嫩诱人。
常博吞了一口口水,两只手在女人身上摸索,压在她身上,猪拱似的在她脖颈上啃吻。
兰知绘无法挣扎,只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泪流满面,她此刻甚至连咬舌自尽都不能。
她自小高傲清贵,不曾想竟落在常博这种人手上!
无限的绝望自心头涌上来,一心想死,连被男人欺辱的羞耻和厌恶都已经变的无关重要。
马车在常府侧门停下,兰知绘身上的衣物早已都被撕碎,她紧闭着眼睛,一副只求速死的神色。
常博早已等的不耐,
忙让随从将女人抱到他房中。
府中此时下人都已经入睡,没惊动任何人,常博带着兰知绘进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卧房,常博猴急的让人解开兰知绘身上的绳子。
一随从狗腿道,“少爷,不能解开,这女子烈的狠,恐怕会伤了您!”
常博阴狠一笑,“再烈的女人本少爷也不怕,给她喂一颗醉梦宵,少爷让她好好享受!”
“是!”那随从自书架上拿了一瓷瓶,打开后取了药丸喂进兰知绘嘴里。
兰知绘自是不肯吃,被捏着下巴塞了进去。
那随从看着兰知绘只绑着绳子的身体两眼发直,趁常博不注意,忙偷偷摸了一把。
不过片刻,兰知绘神智渐渐模糊,似有无数的虫子在身体里爬,痒的难耐,只不断扭动的身体,嘴里无意识的发出低吟。
此刻女人躺在地上,头发散乱,胴体扭动,妖娆的姿态让人无法把持。
常博也不管随从还在,上前将兰知绘嘴里的破布拿出去,解了她身上的绳子抱起来急不可耐的往内室的床上走。
很快里面便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几个随从眼馋的不肯离开,眼巴巴往里面瞧,心急如焚的等着。
半个时辰左右,里面声音停了,常博倒在床上,旁边女人却依旧未消停。
几个随从上前,轻声唤道,“少爷、少爷?”
常博满足又疲惫的睁开眼睛,“什么事?”
“少爷,您看下的们还等着呢!”
常博瞥了身旁的女人一眼,翻了个身转向里侧,道,“带走吧,别玩死了,本少爷还没玩够呢!”
“是、是!”几个随从忙不迭的点头,一把将浑身滚烫的女人抱起来出了内室。
也没出卧房,直接在外室的地上,几人簇拥而上。
……
兰知绘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间,几件衣服胡乱的搭在她破败的身体上。
她睁眼看着透着秋阳的窗外,双目死气沉沉,这一刻,心里反而安静了。
她活着是为了什么,也许父母死去的时候她就应该跟着一起去了。
那个时候她没有勇气,逃了出来,在纪府呆了十年,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落得这般惨状。
恨纪余弦,恨苏九,甚至还恨萧冽,可是在死亡面前,那些恨意又变得那样缥缈。
她什么都没了,也什么都不要了,只想死了以后化作灰烬,魂飞魄散,落的个干干净净。
女人死鱼一般的眼睛瞄了一下床柱,没有任何犹豫和惶恐,猛然起身用力的撞上去。
“嗳,别!”突然一女子的急声传来,死死的拽住她的手臂,叫喊道,“你可不能死!”
“放开我,让我去死!”女人挣扎着向床柱上撞。
身后的女人却紧紧的抱住她,“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好死还不如赖活呢!”
兰知绘回头,见抱着她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一脸的尖酸刻薄相,目光冷漠的看着她。
“你是谁,为什么要管我?”兰知绘死死的瞪着她。
妇人咧嘴一笑,“我可不是管你,不过少爷说了,你不能死,让我看着你。你要是死了,我没办法向少爷交代啊!”
“放开我!放开我!”兰知绘用力的挣扎起来,发了疯的喊叫,将床上的衣服被褥全部往妇人身上扔,发泄似的耍闹。
妇人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闹,似这种情况见的多了,早已变的冷漠麻木。
良久,兰知绘没力气了,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我连死都死不成!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妇人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女人身上,凉凉的道,“死有什么好,身子往外一扔,被野狗啃了,什么都没了,活着至少还有希望!”
兰知绘摇头,“没了,什么都没了!”
“怎么没了,你不是还有漂亮的脸蛋,还有让男人喜欢的身子,在这府里,像你这样的我见的也多了,过了这两日,就也没心思寻死了!”妇人冷笑一声,继续道,“我要是你啊,就好好活着,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得了少爷宠爱以后吃香喝辣,比啥不强!”
半晌,兰知绘睁着一双泪眼看着妇人,“你见过的那些要寻死的女子后来怎么样了?”
妇人撇嘴冷笑,“听话的还好好活着,不是主子也比下人强,不听话的被少爷赏给了下人,是卖了还是死了,我就不知道了!”
兰知绘听了越发的生无可恋,眼泪淌出来,低声道,“我一定要死,你不能日日看着我,不如现在就成全了我!”
“看姑娘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你还有家人吗,或者有什么仇人吗?为了他们你也得活下去啊!”妇人劝解。
兰知绘一双死寂的眼睛里冒出恨极的冷光,嘶哑道,“有,我落得如今这般下场,都是他们所害!”
“那就是了,你若是死了,你的仇谁给你报!”
兰知绘目光幽沉的看着面前的妇人,面色恍惚,然而寻死的决心已经没有那么坚定了。
对,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她要活下去,她要报仇,让她恨的那些人都不能好过!
她今日所承受的痛苦,终有一日加倍的还给他们!
立冬那日下了一场薄雪,天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日天气阴沉,风寒刺骨,清龙镖局里要走一批货物,镖师里里外外的忙碌,干的热火朝天。
阿树从大堂里一出来,就看到赵家瓷器铺的那位表公子正和伙计来镖局查看货物,结算镖银。
这位郑表公子如今穿戴的越发阔绰了,锦衣华服,头戴金冠,腰束玉带,红光满面,正和镖局里相熟的镖师大声说笑。
阿树总觉得这人面带轻浮之气,打心里不喜欢,也不上前打招呼,跟着镖师一起装卸货物。
靠的近了,只听那表公子正和镖师吹牛,道有人请他去景沁楼,点了什么样的酒,什么样的鲍鱼鱼翅……
“还没恭喜郑公子,听说您和赵家小姐好事将近了”那镖师笑道。
“好说!不过本公子并不着急,你知道,我表妹早已上了我的床,想跑也跑不了了!”表公子一脸得意的道。
阿树闻言眉头顿时一皱,偏头瞥了他一眼。
那镖师惊讶的瞪大了眼,称赞道,“郑公子真是好本事!”
“女人嘛,只要和你睡了,保证服服帖帖的。我表妹以前泼辣的很,现在还不是老实的伺候我。”郑公子浑不在意的笑了一声,眉目之间却全部都是炫耀的意味。
“郑公子一看便是内中行家!”那镖师似也看不上郑公子的为人,言语之间已经带了嘲讽。
郑公子却并未听出来,以为他真心称赞,打开手里的金边玉扇,撇唇道,“女人上了床都一样,你把她弄舒服了,她天天狗一样的跟着你,让她往东,她保证不敢往西!”
阿树狠狠的一勒装车的绳子,此刻胸口的怒火在听到这一句后猛然蹿了上来,转身大步走过来,抓起郑公子的衣领,二话不说,对着那张让人讨厌的脸,一拳挥下去!
郑公子顿时被打倒在地,脸上剧痛,眼冒金星,痛声惨叫。
阿树脸色铁青可怕,上前一脚想踹废了他。
周围的镖师和赵家的伙计一惊之后反应过来忙去拉扯阿树,“树爷,您怎么了这是?”
“树爷,消消火!”
“树爷,不能打了,会出人命的!”
郑公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惨叫,脸上青紫了一片,一手捂脸一手指着阿树,“你这个蛮夫,竟敢殴打本公子,本公子马上去衙门告你!”
“我知道你嫉妒我上了赵珊那贱人,她给我跪舔,都轮不到你!”
郑公子被无辜打了一拳,恼羞成怒下,口无遮拦的怒骂。
阿树浑身气的发抖,咬牙甩开揽住他的众人,上去坐在男人身上,一顿左右挥拳。
他一声不吭,却拳拳入肉,打的郑公子只剩嘶声大叫。
众人怕出了性命,忙上去拉扯阿树,镖局门前乱成一团。
此时一阵马蹄传来,赵珊翻身下马,看到阿树殴打郑公子顿时一愣,慌忙扒开人群上前,用力的将阿树推开,
“你为什么打人?”
阿树被推到在地,双目血红,脸色难看,看到是赵珊,一下子愣在那。
赵珊咬牙瞪他一眼,忙去搀扶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郑公子。
“表哥,你怎么样?”
郑公子拉住赵珊的手臂,痛声惨叫,“表妹,你总算来了,我都快被人打死了!”
赵珊转头恨恨看向阿树,冷喝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是,何必仗势欺人,打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算什么本事?”
阿树死死的看着她,双拳握紧,牙关紧咬。
旁边镖师看不下去了,解释道,“赵姑娘,你误会了,是、”
“哎呦!”郑公子突然大叫了一声,捂着胸口道,“表妹,我肋骨断了,疼死我了,我要死了!”
“我带你去看大夫!”赵珊面带焦急,转头对着自己伙计道,“快点把马车赶过来!”
“是,小姐!”伙计匆忙而去。
赵珊又喊来两个伙计,抬着郑公子上了马车。
临走之前,赵珊回头看了阿树一眼,淡声道,“你若不喜欢我们家的人,以后不合作便是,不用这样!”
说罢转身上马,带着赵家人自镖师门口离开。
赵家人都走了,只剩镖局的镖师站在那,替阿树愤愤不平。
阿树身体站的笔直,冷风狂啸,似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看着赵珊绝尘而去的背影,他冷笑一声,转身进了大堂。
他一定是吃饱了撑的,才去心疼她,管她的破事!
她喜欢那个小白脸,喜欢那个烂人,自愿被他糟蹋,关他什么事!
他发誓,就算她被那小白脸害死了,抛尸荒野,他都不会再多问一句!
阿树恨的咬牙切齿,一股气憋在胸口要炸了一般,挥手猛的一拳捶在桌子上,“轰”的一声,实木的桌子四分五裂,断木飞溅。
苏九一连十日没出门,乔安看出她有些不对,这晚吃了晚饭后,倒了茶,道,“大当家,你要是真不痛快,就把这纪府少夫人的位置抢回来,反正咱们以前抢劫的事干的多了,也不差这一桩!”
苏九抬起下巴,抓了几颗瓜子嗑“你哪里看出来我不痛快!”
“那你把自己闷在这院子里不出去!”乔安目光温润,却似能看透人心。
苏九双腿曲起,整个人蜷缩在硕大的木椅上,懒懒道,“我就是嫌冷,不愿出门,和纪余弦没关系。”
“大当家,你何时也变的这样优柔寡断!”乔安摇头轻笑。
苏九一怔,垂眸不语。
半晌,倔强道,“我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
乔安耸肩,一副你是老大你说的对的表情。
“对了,今日炖的那雪蛤,大当家觉得味道如何?”乔安突然问道。
苏九随意的点了点头,“还好!”
其实她哪里尝出什么滋味,这几日她发懒没胃口,当然,苏九将此也归于天气冷。
“那是今日下朝时睿王殿下派人送我的,听说是贡品。”乔安意味深长的笑道。
自从苏九住在这院子里,睿王已经派人送他几次东西,今日是雪蛤,昨日是整筐的鲜荔枝,再前两日是一对把玩的锦鲤玉盏。
玉盏中绘着金色的锦鲤,倒入滚烫的热水,雾气缭绕,那鱼便活了起来,在水雾中游走,甚是稀奇。
乔安当然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给苏九的,因为在苏九住进来之前,睿王可曾连他住在哪都不知道。
睿王明知道此时要和乔安避嫌,却仍旧一趟趟的差人送东西,看来对他们大当家也是情根深种了。
苏九听了乔安的话却没上心,只随口嗯了一声,道,“你见了他帮我道谢!”
乔安看着苏九惫懒的模样,轻叹一声,为苏九叹,也为萧冽叹。
夜里苏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觉得姿势不舒服,一会觉得屋子里冷,总觉得哪里都不对。
连日阴沉的天放晴,外面月朗星辉,薄薄银辉透窗而入,冬夜清寂。
苏九头枕在手臂上,一双水洗似的清眸看着窗外的月色,突然想,纪余弦此刻在做什么?
和他的新夫人卿卿我我?
就像和她一样?
苏九心生烦躁,不愿再想关于纪余弦的任何事,偏偏那张俊脸又总在她眼前晃,晃的她心烦意乱,苏九噌的将被子撩起来盖在头上。
这一刻,竟这般的厌恶自己!
次日苏九听了乔安的话,终于出门,去了商行。
商行里长欢正和纪府的管事对账,当初本说好了的,这商行的盈利两人平分。
苏九自嘲一笑,两人就算分开了,中间牵扯着商行和商船,也无法分的清清楚楚、彻彻底底。
两人在书房说话,苏九听那管事说纪余弦去了外地查账,已经走了七八日。
苏九一怔,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心窝里堵的慌,起身往外走。
到了三楼,随意的逛了逛,想着买个什么东西给萧冽回礼。
他又送珍奇古玩又送补品的,自己总要礼尚往来才是。
三楼的伙计有认识她的,有不认识的,楼里客人多,苏九穿着普通的男子衣衫,面容俊俏,气质清卓,倒引了不少女子注目。
苏九看中一个雕着竹纹的红丝砚,问了价钱,刚要掏银子买下,就听身后传来争吵声。
回头看了看,见是一金银首饰柜台前站了两个女子,正在同伙计争吵,旁边围观了许多人。
苏九放下砚台走过去,隐隐听着像是那位苏家小姐的声音,待走近了,透过看热闹的人群往里面看,果然是纪余弦的新少夫人,穿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下身是百花曳地裙,头上戴了七八根金钗,看着可比初进纪府那日富贵的多,凛然一副纪家少奶奶的模样。
“这商行都是我们纪府的,拿几件首饰怎么了,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狗奴才,等长公子回来全部辞退了你们!”
“不认识?那就睁开你们的狗眼瞧瞧,这才是咱们纪府的少夫人!”
……
跟在苏小姐身边的丫鬟扯着嗓子的和伙计叫喊,一副势气凌人的模样。
苏小姐则气的不轻,一手掐腰,一手用帕子扇风。
苏九眉头轻皱,伸手拽住一伙计,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伙计认识苏九,道了一声“九爷”才继续道,“方才楼里来了两个女子,在卖首饰的柜台前试了几样金首饰,拿着便要走,柜台的伙计跟她们要银子,那女子说她是纪府的少夫人,这商行是纪府的,她们拿自家的东西,不付银子!”
“咱商行里的伙计不认识她们,所以不让她们走,便嚷嚷起来了!”
苏九沉声道,“去楼上,把长欢找来!”
“是!”
小伙计忙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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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尽快调整,让九爷从失恋中走出来,亲爱的们不要养文,多多追文,支持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