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苗家婚礼

  第七百四十三章苗家婚礼
  同时它还是所有权的象征,收集柴草,遇到峰窝,药材,又或者砍树,开荒等,先打草标者先有。
  草标均用芭茅或茅草制成,因为苗家人认为芭茅草似刀剑,能驱鬼杀鬼。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婚礼。
  药师叔将草标接过,也打开来验看,之后贴身藏好。
  白纸意味着新娘一身清白,钱币表示钱财不尽。
  稻草芯,既表示心心相映,又寓意五谷丰登。
  而分出的三个草疙瘩,左边一个表示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右边一个表示从即日起这门亲戚久长久远,常走常交。双方不要随便听信他人间离,听到谣言,有则改之,无则加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三个草疙瘩扎成一束,则表示两亲家从此团团结结,互相帮助,如出现问题应由双方家庭解决。本着对草标负责的态度,和睦共处。
  因此这草标看似最不起眼,其实反而是这场婚礼中最重要的东西。
  接亲队伍中司酒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从这一刻起保住草标,因为它代表着这门婚事的法律效力。
  直到小心翼翼地将草标带回去交给新郎家,插到新房门口,司酒的接亲任务才算顺利完成。
  这时药妈婆婆和阿代奶奶走上前来,药师叔引着所有接亲人起立,由两人一边念着苗语祝词,一边给每人腰间系上两条苗绣的腰带。
  这是苗家独有的“拴花飘带”礼。
  两条腰带是主带,这之后就该女方家族,亲友给每个接亲人分别赠送各自带来的彩礼带,同时一一敬酒。
  花飘带一律悬吊在主人家最先所横拴的主要彩礼带上,接亲人当中,如有与女方家房族或亲友有亲戚关系的,则还要加系一条。
  因此,女方家族、亲友越多,敬献的花飘带也就越多,接亲人越感到光荣,女方家越感到体面。
  阿音下山这两年来,悬天寨可谓一天一个样,苗家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因此家家户户早都准备好了苗绣花飘带,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所以每个接亲人的腰间都吊满了彩礼带,猛一看去,好象每人都穿上了一条百褶裙。
  苗娃就更夸张了,因为他还是寨子里的亲戚,得到的花飘带尤其多,腰部以下都快变成一个大球了,现在看上去就象一株花里胡哨的园林树。
  不过这酒是真受不了了,以猪儿虫的豪情都架不住,只能闭着嘴巴做动作,任酒水往脖子里流。
  礼节到此,由严肃庄重转为轻松欢乐,满屋宾客都为他们欢呼喝彩。
  拴彩礼带结束,接着就是寨子里各家各户向阿音赠送礼品了,育爷爷事先交代过不能送钱,于是有的送衣服,有的送布料,有的送银饰……
  接下来就是通宵玩乐,宾主开怀畅饮。
  上了年纪的人,就在堂屋和外边敞坝上喝酒唱歌;
  至于接亲的护林队小伙子们则被悬天寨的姑娘们拉去了游方场,在篝火下交际唱歌跳舞玩乐。
  至亲至好的姐妹们如阿代,则在闺房里边陪伴阿音,说着惜别话语,唱着伴嫁歌,一曲曲,一首首,都是对新娘幸福美满的祝福,非常优美动人。
  药师叔听着里屋的歌声,笑着对育爷爷道:“老把寨,实在是感谢你培育出阿音这样的好闺女啊,好在嫁得不远,上下现在也算方便。”
  育爷爷笑道:“就我家阿音,唉,说句老实话理事倒是可以,性格真不是当乖媳妇的料,这是好在山下有个能容她的皮娃。”
  药师叔笑道:“这就叫儿孙自有儿孙福,皮娃那二不挂五的性子,要没有阿音拘着,能像现在这样带着大家往前程奔?这娃在以前就知道打鱼摸虾,自打阿音下山后才开始干起了正事。”
  “他给山上山下设计的这条路子,早在七年前就弄好了,一个人藏着掖着,说是没有干这事儿的人,拿出来乡亲们一点好处捞不着,那就只有便宜外人的份!呵呵呵,要不是遇到阿音,现在眼前这番西洋景,只怕都还在图纸上呢!”
  育爷爷端起酒来:“来,那就再替小辈儿们高兴一个,他们现在做的事业,我们是看不懂喽……”
  这酒一直喝到天将拂晓,差不多到了该催促新娘出阁的时候了。
  药师叔笑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苗娃你去游方场看看,把接亲那帮子都都给我抓回来,光知道和妹子耍,正事还做不做了?!”
  苗娃嘻嘻哈哈地去了,好一阵子才队伍抓了回来。
  司星准就没法看了,衬衣都被扯得七零八落,这娃长得太招女生喜欢,又在寨子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虽然知道他有女朋友,就是那个安安静静的涵秋丫头,可还是被热情的苗家女生们逮着机会调戏了个够。
  猪儿虫脑袋还晕着,这娃被逮到了游方场上就一头栽倒醉了过去,到现在还没有全醒。
  王从军尚算清醒,不过他年纪本来不大,又一直在政府机关呆着,难得放浪形骸一次,现在嗓子也哑了,那是不懂苗家运气吐声的唱法,全凭肉嗓子拼歌留下的后遗症。
  护林队里几个小伙子看着门口挤着的苗寨小姐妹们,满脸通红,现在天亮了,开始知道害羞了。
  小妹崽们咯咯笑,山下汉娃子太有趣了,夜里一个样,白天一个样。
  很快阿代她们也从闺房里出来了,几个女生抓着朱朝安苗娃他们就讨要送亲的“草鞋钱”。
  朱朝安还在昏头涨脑:“草鞋钱?没有,早晓得你们要‘草鞋钱’,我们干脆在乡场上一人给你们买一双得了,那玩意儿花不了几个。”
  这下就没好了,一群妹崽蜂涌而上,嘻嘻哈哈将送亲队按到在地,脱鞋的脱鞋,搜身的搜身。
  朱朝安一夜宿酒,现在浑身酸软,被妹崽们像死猪一样翻来翻去,嘴上还不讨饶:“不给!哎哟妹崽你往哪里摸呢……那是藏钱的地方?别别别我怕痒……啊哈哈哈你们怎么回事越说怕痒越挠……”
  这又是一个高潮,寨子里人在大门外围了一堆,笑得前仰后合。
  很快妹崽们就收集了一堆战利品,新衣服,鞋子,好几个裤子都被扒了下来,光这两条大毛腿。
  给钱!不给你们就这样光着毛腿回去!新娘我们也不给了!
  药师叔见闹得差不多了,这才笑道:“给给给……我们给还不行吗?我说你们护林队怎么回事?几个小妹崽都扛不过……”
  护林队送亲队伍人人都一脸猪相,妹崽们的小手好软,此间乐,不足外道!
  药师叔从衣兜里翻出一个大红封子:“来来来,新娘的姐妹们高抬贵手,就放新娘出阁如何?一会到了山下,好酒好菜招待!”
  阿代这才笑眯眯地结果红封:“谢谢药师叔,姐妹们,把阿音扶出来吧。”
  两个小姐妹进里屋去,将盛装的阿音扶了出来。
  阿音身着苗家礼服,翠兰底色,紧衣长裙,衣襟袖口裙摆都是妮妈妈和欧奶奶的绣工,腰间还有八幅花腰带,头戴银角,脖子上银亚领,项圈,项圈上三把银锁,再饰以银头花、银梳、银簪、银手镯、银耳环,脸上化上了精致的妆容,盈盈来到堂屋中央,真如同一只俏丽的小凤凰。
  阿音这身打扮,苗家人都极少见到,更别说迎亲的山下队伍了。
  一帮人都看傻了,猪儿虫轻轻捅着王从军:“二皮这狗日的真是好福气,能找到这样一个媳妇!”
  王从军看着如此美艳的阿音,笑眯眯地点头说道:“怕是只有二皮才消受得起,别的不说,起码要能陪她攀岩。没有九阳神功,就别惹九阴白骨爪。嘿嘿嘿,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阿音在德国,对恐怖分子可是下过狠手的……”
  朱朝安看着阿音笑靥盈盈的小脸,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俩公母,非常人可喻之!
  接着就该举行出阁仪式了。
  小银子端上一碗酒来,说道:“阿音姐姐,把寨爷爷说,喝了这碗酒,你就是山下的媳妇了,嫁过去就别念着娘家,要善待夫君,孝敬公婆……还有啥?我记不得了……呜呜呜阿音姐姐,你还会上来看我吗?小银子不想要你走……”
  阿音接过酒来,眼里的泪就忍不住滴落到碗里。
  寨子里的人都带上了依依不舍的戚容。
  银匠爷爷赶紧将小银子抱了回去:“你阿音姐姐嫁到山下,还跟往常一样,随时都会上来看你的,小银子乖,别瞎闹啊……”
  阿音对家里老人拜倒:“爷爷,奶奶,阿爸阿妈,阿音不孝,不能随时侍奉你们身边。你们要善养身体,别让我在山下担心。”
  育爷爷老泪纵横:“痴儿啊,说这些干啥,你放心我们都好着呢!记得和皮娃好好过!做了人家媳妇,性子就别再那么刚烈了。相忍相让,才是夫妻长久和美之道,没用一方永远让着另一方的道理。”
  音爸爸也止不住眼泪,一边抹脸一边挥手:“赶紧走吧,别误了吉时,我们就不送你了,等你半个月后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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