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共主(189)
寿宴的举办地点, 最终被安排在修真大学第一礼堂。看 最 新章 节百 度 搜 索
修真大学是独属于谢茂的地方, 也是他雄视天下的根基, 大部分宾客接到帖子之后,不远千里赶来修真大学赴宴,才真正够得朝贺的意思。
第一礼堂按照一所综合大学的在校学生人数修建, 能够容纳近万名学生同桌共餐。在这里安排下区区二百桌宴席,不费吹灰之力。
因太子临时决定出席, 第一礼堂被分割成三个区域,将宾客分流安置,安防措施十分严密。
当初谢茂与衣飞石结婚,二人还得亲自去迎接客人,如今地位不同往日,除了自家几个徒弟在外招待客人,修真大学各系主任、大讲师, 也都在前面帮衬——修真大学至今还是个妾身不明的野鸡大学,这里的讲师是讲师, 没有教授头衔, 能被尊称为大讲师的全都是隐盟各家的高修大佬。
太子车驾抵达时, 谢茂还在宿舍里磨蹭,只能由徐以方出面迎接。
原本太子抵达,谢茂出迎,直接入席可以了。现在只能先把太子迎入休息室内稍坐。——总不能让太子入席之后, 一干人等全傻兮兮地等着久久不至的寿星公吧?太子不能等。
有徐以方亲自接待, 太子的秘书室也没有显露丝毫怒气, 一家人还挺乐呵地在休息室里喝茶聊天。
徐宝妍已然长成个漂亮的小淑女,恰十龄的年纪,说话做事伶俐有条理,修行面也非常有造诣。近五年里,除了让家教补习化课,她都待在修真大学里接受专业的修真知识。在自家学校里,她徐以方还熟悉。
对于太子和谢茂之间的微妙关系,徐宝妍毕竟年纪还小,似懂非懂。这些年既然常常和师父、师兄们待在一起,她下意识地会修复师父和爸爸之间的关系,爸爸位高权重,师父赖着不来迎接,她也知道是不对的,因而小嘴可甜地对太子说好话,逗得太子呵呵笑。
太子半百之年只得这么一个小闺女,自然视若掌明珠。再者,似他这样前半生多年忍辱的成熟政治家,生气也必然具有政治意图,哪可能为一时激怒发作?
在一条时间线,谢茂驾星舟赴大洋彼岸弑杀谢润秋,太子才承认谢茂有坐下分蛋糕的资格。
这条时间线,谢茂没有亲自对谢润秋出手,宿贞悄无声息咒杀谢润秋,谢氏暗黑帝国的资源被谢约翰全盘接手,因此,得到这份分蛋糕资格的是谢约翰。
一直到谢茂的修真大学顺风顺水建立起来,整合隐盟各家势力,新技术遍地开花……谢茂方才再次得到了太子所认可的分蛋糕资格。
今日太子赏脸从京市专机飞抵州,专门来参加谢茂的寿宴,是太子重视他的表现。
谢茂显得有些“轻狂”了。
不过,太子并不在意。年轻人么。太子年轻的时候,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
徐宝妍彩衣娱亲,徐以方含笑作陪,太子笑眯眯地给太子妃削苹果,手艺特别不错。
容舜在这时候进门来,躬身对太子施礼,并没有出声问候。
有些规矩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身份太低的人,没有得到准许,没有向尊贵的客人问好的资格——随便什么人进来都问候,客人要不要回答?不回答显得倨傲无礼,回答又太过不耐麻烦。因此,施礼不吭声,是最基本的礼貌。
容舜不问候是出于谦卑,徐宝妍却牵住他的手,甜甜地喊:“大师兄。”
“小师妹。”有了小师妹引荐,容舜不去问候也不行了。果然徐宝妍把他拉到太子和太子妃跟前,“爸爸妈妈,这是我容大师兄,大师兄对我可好。”
“小徐先生好,李太太好。我是容舜。”容舜挺无奈,他进来是真有事要通知徐以方。
“你好,是盛世安全的小容吧?久闻大名了嘛。”太子年纪越大,越显得和蔼。徐宝妍看不懂眼色,他哪会不懂?容舜进门施礼之后直接往徐以方身边走,被徐宝妍拉了回来,显然是有事通知徐以方。
若是谢茂已经来了,容舜完全不必去和徐以方耳语。这会儿要悄悄地说,大概率是出事了。
要么是谢茂没法儿来,要么是外边出了什么事。以太子每天都要处理十几宗大大小小“突发状况”的经验,根本不用多想。他很体贴地对徐以方说:“我去打个电话。”
太子要打的电话,可能涉及国家机密,外人当然不能听。他去了另一间房。
太子妃那脑子也不是水泡大的,牵着徐宝妍去换新裙子了。
容舜才急忙对徐以方说:“太太,先生和老师才过来,已经去礼堂座。不过,老师突然吩咐我们把座次重新安排,原本主桌安排了二十个位次,有小徐先生一家和修真大学几位大讲师、药科大学几位老教授,现在老师要求全部撤下,只留先生一位!”
这葩安排听得徐以方目瞪口呆!
谢茂一向是个大面讲究的人,对长辈很客气,单论家礼,太子曾经出力营救徐以方,对徐以方多年照顾,哪怕辈分与谢茂平齐,谢茂也得对这个表哥多几分敬意。
更何况,太子的身份可不仅仅是徐家表哥!
最可气的是,那一桌席是二十位的,大圆桌啊!又不是分席而坐!
你是寿星公,你了不起,你想显出自己的尊贵,早干嘛去了?!早说了我们把整个寿宴都安排成小桌子啊!单人独坐,各倨一案!现在你一个人蹲在二十人的大圆桌干嘛?显得自己很气派吗?!
那根本不是气派,是蠢!
圆桌,是要团圆!要聚席而食!一个人坐什么圆桌?!
“你妈妈呢?”徐以方那手包站起来,气咻咻地出门,“这两个猴子要翻天了!”
休息室在第一礼堂后边,徐以方匆匆忙忙出来,半道遇见了神色凝重的宿贞,她不满地说:“贞贞,你也不管管他们?没有这么办事的。我……”
宿贞拉住她的手,说:“别去了。情况不对。”
她说话,徐以方一向信服。闻言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往礼堂里看了一眼。
原本最显赫央的主桌,摆好的十九个位次已经撤了下去,只剩下一张椅子,一副餐具。
因太子还没有入座,这张主桌的宾客们也都还没有入座,而是被分别安置在几个休息室里等待——能坐这张桌子的客人,都是华夏顶级大脑与顶级修士,太子也算是较低调,并不打算让这么多老教授等自己,坏了礼贤下士的名声。
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低调,衣飞石这会儿才没有闹出把已经入座的大佬们赶下桌子的笑话。
“这已然是个笑话了!”徐以方气得肝疼。
谢茂居然真的独自一人坐在那么一张大圆桌,神色淡淡地看着邻桌宾客。
那架势,真的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九鼎之食朕独享之!跟我一桌吃饭?你们也配?!这么搞笑的举动,在他做来居然像是花开花谢一样自然随意,理直气壮。
要知道那张主桌的宾客,除了贵宾太子一家,各位老教授老修行,还有宿贞和徐以方。
现在谢茂把所有人的位置都给撤了,他是想说明什么?所有人都没资格跟他坐一桌!
连宿贞和徐以方都被谢茂一起蔑视了。徐以方又气又疼,尤其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谢茂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衣飞石跟着闹,这寿宴还怎么吃?谢茂自己吃一桌,她们十九人另外开一桌?神经病吗?!
“这情况不对。”宿贞第二次强调。她不知道哪里不对,但衣飞石的吩咐很不对。
衣飞石吩咐撤了位置,还让铠铠来告诉她,轻易不要出现在谢茂面前。这是提醒她,不要多管闲事。宿贞拦下徐以方,说:“茂茂撤座已成事实。以方,你安排好小徐先生一行,宴席不要出现了。对外随便寻个什么理由,这不重要,小徐先生身份贵重,因为安保问题不出现也很正常。”
谢茂闹这么一出,太子自然不适合再出现。不然怎么安排?让太子也单独坐一个大圆桌?!
徐以方气得细白的指头微微发抖:“我总得知道他到底发什么疯吧!”
她和太子一向处得不错,单情感而言,这件事处理起来难度不大。可是,她自己都想不通,怎么去跟太子解释?算太子没有那么一层举足重轻的身份,谢茂对亲妈娘家亲戚也不能这么过分吧!
“飞儿也没座儿。”宿贞声息微疼,“你看飞儿的左手。”
徐以方只能看见谢茂大马金刀地坐着,衣飞石微微躬身很恭顺地站在他身边。至于衣飞石的手?隔得太远了,她一个凡人,哪有那么好的眼力?
“他手的戒指不见了。手指折了。”宿贞压抑着心疼与怒火,轻声说。
徐以方与宿贞在一起生活了的时间有七、八年了,瞬间明白了宿贞的意思,一口气噎在胸口,后踩一步,高跟鞋差点崴了。容舜连忙扶住她。她看着谢茂,艰难地说:“他……他又犯病了?”
“以方,先把今天……”宿贞一句话没说完,徐以方已经固执地走了出去。
宿贞和容舜都没有拦她。
确实谢茂和衣飞石都很反常,可没有人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衣飞石明显是受了委屈,宿贞是亲儿子给谢茂死死攥在手里,想给衣飞石出头都怕谢茂反手抽死自己的心尖儿,徐以方出面不一样了。那是谢茂的亲妈,谢茂一向给徐以方面子。
哪晓得徐以方走出去没两步,铠铠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死死抱着徐以方:“别过去。”
徐以方低下头,发现这一向没心没肺的少年脸没有一丝血色,像是被吓坏了。
“不能过去。”铠铠死死抱住,“听主子的话,他说不能过去,不能过去。不听话会死。”
这对徐以方而言,无疑是噩梦重现。
她曾经爱过的男人是热衷以暴力宣示权力的恶棍,她和恶棍生下的儿子居然也继承了这丑恶的基因,她早该发现了,又自欺欺人地认为不是,妄想儿子继承自己的基因更多一些,不像他的恶棍爸爸——
早在谢茂和衣飞石吵架,谢茂捅了衣飞石一刀之后,徐以方隐隐约约知道,她生下了第二个“谢润秋”。她痛恨这个事实,不肯承认这个事实,粉饰太平地认为谢茂只是一时失手。
然而,在她潜意识里,她知道,不是的,没有人会一时失手捅男朋友一刀。
他选择拿起那一把刀,只能说明他本身是个坏人!
铠铠抱着她,对她说,不听话会死。
这句话与徐以方原本的记忆重叠,她几乎能听见谢润秋趴在她身毛骨悚然地耳语,谢润秋也曾这么告诉她,要听话,不要跑,我爱你,没有你我会死……
徐以方原本有精神的毛病,今天的刺激让她压力过大,有了些崩溃的前兆。
※
独尊万界无数年,谢茂早已习惯了目下无尘,天天下,确实没有能和他同桌吃饭的人。
他没觉得衣飞石的安排有什么怪异。那个没恢复记忆的坐在这里也罢了,他是正儿八经的圣人,叫那什么这女士那女士或太子、太子妃跟他做一张桌子,吃饭一时爽,回家路折寿暴毙不好了。
谢茂一直在看着邻桌的客人,与记忆的人物对号。
认了差不多七桌的宾客,谢茂突然微微侧头,问衣飞石:“你非得把她逼疯?”
衣飞石在进浴室发现君降临之后,马知会了铠铠。他和铠铠心意相通,根本不用多吩咐,铠铠知道该怎么行事。那之后,衣飞石一心一意在侍奉君。
在君面前,他根本没有余力去关心、思考别的事情。脑子里始终都是空白的。
现在谢茂突然这么问,衣飞石一愣,这才发现后堂被铠铠抱住的徐以方快要崩溃了,他都没弄明白其的前因后果,谢茂一个响指,徐以方原本涣散的目光彻底浑浊了。
衣飞石一颗心倏地沉入谷底。
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不敢吭声,默默替谢茂斟茶。
“请了这么多人来吃饭,单给斟茶不给饭算怎么回事?”谢茂看着满堂宾客,“开宴。”
衣飞石知道,君已经不耐烦继续研究宾客了。宿贞和徐以方或许担心太子的坐席安排问题,谢茂可不在乎这个。如今外人都认为谢茂应该礼让太子,谢茂自己不觉得啊。天地下,他让过谁?
衣飞石赔罪一句,即刻退下,吩咐厨下开席菜。
这流程突变弄得所有人都很懵逼,今天来了很多贵宾,最重要的一桌人还在休息室嗑瓜子呢,全部入席了,还得请德高望重的客人来讲话,主要是吹捧寿星,也是谢茂。
来两三个人,一一吹捧结束,能多肉麻多肉麻。若是谢茂面子大,说不得太子都愿意吹一句。
谢茂再台客气两句,谢谢大家来吃我的寿宴,吃好喝好,皆大欢喜么。
现在贵客都在休息室,彩虹屁也没人拍了,直接吃饭?什么情况!
衣飞石趁势去了后堂,那边已经乱套了。为什么呢?康复多年的徐以方犯病了。
她原本压力极大,处在崩溃的边缘,谢茂将手指一弹,她瞬间陷入了错乱的深渊,看见任何男人都尖叫,认为是时刻纠缠不休折磨囚禁她的谢润秋,吓得哭泣不休。
偏偏她从太子的休息室出来,那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都是太子带来的内卫,出了事故第一个反应是太子的安全问题——甭管你是不是太子的姑姑,先控制下来再说。
宿贞护着徐以方往旁边走:“以方,以方别怕,我在呢。”
徐以方死死揪住她的袖子,哭道:“妈妈,妈妈……”
宿贞不得已用法术将她镇定下来,弄昏了直接抱走。将徐以方交给别人,她不放心,能放心的容舜、花锦天都是男人,徐以方醒来又害怕。她只能亲自把徐以方带走。
衣飞石赶到时,宿贞恰好把徐以方抱出来,看了他一眼,叮嘱说:“注意安全。”
宿贞对衣飞石是恨铁不成钢。
算谢茂有诡秘莫测的各种道法玄术,衣飞石拥有容苏苏未来的六千年修为,对付谢茂难道没有把握?一力降十会啊!这种情况下,衣飞石居然任凭谢茂肆意拿捏。
她心疼衣飞石所受的伤,更痛恨衣飞石的软弱。如果爱情是奴役,不爱又如何?
她这样洒脱的妈妈,却有衣飞石这样耽于情爱的儿子,真是想不通。
徐以方旧病复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太子处,太子很关切小姑姑的病情,马通知原本照顾徐以方的医疗团队打包送来修真大学。顺理成章的,太子一家也去探望徐以方,免去了这顿尴尬的寿宴。
没有人去提第一礼堂里,谢茂那张孤独的圆桌。太子不提,宿贞也不解释,所有人都假装没有这一回事。直到徐以方被安顿下来,情况暂时稳定了,太子的秘书才来询问,能否安排和谢茂的会面。
太子今天来修真大学,是要和谢茂谈建立第二研究心的事情。他的目的不是吃饭。
宿贞沉默片刻,请求和太子面谈,获准之后,她走进太子的房间。
阿舍打扮得像是一个翻译,安安静静地坐在太子身边。——国内是否需要翻译不重要,反正太子走哪儿都会带着阿舍,第一秘书都亲近。
“小徐先生,目前我们都不确认谢茂身发生了什么事,您现在和他见面不安全。”宿贞说。
“不需要居安排。”太子倒不觉得谢茂很危险。目前的局势下,谢茂威胁他的安全有什么意义?何况谢茂也不是没有溜进南府的能力,“问问他怎么说。我下午三点要回京市,时间不多。”
宿贞此时依然没意识到谢茂有多么危险,她认为凭衣飞石的实力,足以镇压住谢茂。
“如果您一定要见谢茂,让石一飞旁听。”宿贞说。
太子觉得她这要求很没道理,不过,谢茂和衣飞石关系好,感情好,相扶多年一起干事业,他和谢茂谈的事情也不是多见不得人,便点点头:“安排吧。”
宿贞出门找人,铠铠又蹿了出来。
“你闭嘴!”宿贞也不是多好的脾气,铠铠一句话把徐以方重新逼疯了,她觉得铠铠纯粹是魔怔了,谢茂再疯狂,衣飞石难道拉不住吗?眼睁睁地跟着谢茂一起闹!
“先生已经知道了,他吃过饭来。”铠铠说。
这会儿的铠铠可不像从前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少年,一言一行都战战兢兢。
修士到了高级境界,预知来事并不费力。不管谢茂是主动想见太子,还是预料到太子会见他,安排铠铠来传话都不稀。让宿贞气得肝疼的是,你妈被你的反常逼得旧病复发,太子不计较你的无礼,愿意私下见你,你不赶紧过来,还要吃完饭再来?!
如今谢茂与宿贞双方在尊卑急缓之间有了不同的立场和认知,难免会发生冲突。
在谢茂看来,他吃了饭,有空去见太子一面,已然是看在谢茂的布局了。
这会儿衣飞石正小心翼翼地服侍谢茂吃饭。二十人的大圆桌,实际使用的是分餐制,加汤品甜点,总共九道菜。谢茂将席位撤去了十九个,他吃的菜色也不多,照旧是菜单的九样。
服务员送来菜盘之后,衣飞石亲自更换餐碟、餐具,偶尔还要帮谢茂剔骨解肉。
他伤了左手的无名指,偶尔捧盏递碗时碰着,断开的指节微微颤动,额间有冷汗淌下。
谢茂面不改色地享受着他的服侍,还要点评一句:“养得挺娇气。”
衣飞石不敢说话。
※
墙内。
谢茂目睹了一切。
那感觉无刺痛人心,为什么呢?因为,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那是他。
没有遇见君之前,衣飞石劝了他无数遍,告诉他,他是君,君是他,他坚决不肯相信。当他看见君流云神光的身躯时,他知道自己错了。
从头至尾,只有一个谢茂。
他曾经去过衣飞石的心魔障,他敢指着衣飞石的心魔谢茂说,那不是他。
但是,君是他。他无清楚地明白这个事实。
他只是不明白,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我”会那么对小衣?你怎么敢?!怎么舍得?!
直到徐以方濒临崩溃时,外边的谢茂啪的一个响指。
谢茂瞬间明白了。
没有人谢茂更明白谢茂。
如果外边那个仅仅是想要惩戒衣飞石,他对付衣飞石够了,为什么要故意折磨徐以方?
他要对付的人,根本不是衣飞石,也不是徐以方。
而是我!
他想要折磨逼迫的对象,根本不是小衣,是我!
墙外那个我,要对付墙内这个我!
……可是,为什么呢?
谢茂下意识地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左手,他的双手完好无恙,他却觉得有一根指头痛得钻心。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小衣?伤害我的徐妈妈?
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