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圣杯
1986年,底特律,出租车上。
“哇哦,好多人。”
兴奋的女孩趴在车窗上,泛起红潮的脸上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车窗外的一切。
行人、汽车、小孩、闲聊的朋友、亲昵的情侣……
犹如是刚出世的婴儿般,这一切都让女孩感到新鲜和好奇。
瞥着一旁的女孩,她的红发犹如是团跳动的火焰,带着旺盛的活力。在她的身上看不出女性对于异性的戒备心,此刻的她背对着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是个成熟男性。
“有这么好看吗?”
瞥着身旁的女孩,俊美青年微微压低了帽檐,他也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同意这个神秘的女孩上车、躲避那些黑衣人的追捕。
虽然仅遥遥一望,但他也能够从那些人的站姿、站立方位等方面,意识到那些都不是泛泛之辈。会被这样的人所追捕的,又哪里会是什么普通人,多半是什么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姐吧。
自己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可不能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富家小姐而失败。
“嗯,很好看。”
扭过去身去,女孩看着身后的男人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很灿烂,如同阳光一样耀眼,根本看不见任何的黑暗之处,睁大的眼中则闪着光。
在过去,她根本看不到这么多的人,她不是不能外出,只是每次外出的时候,隐修会都会动用行政和经济力量,将整个街区都给封锁掉。
还记得年幼那一年,那时候她只有四岁,那时候她渴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最终隐修会的大师同意了。那一夜,她期待的几乎睡不着觉,还是女仆长好声哄着她、给她讲睡前故事才渐渐入睡的。
而第二天,当她兴奋的牵着女仆长的手,第一次踏出了隐修会的大本营时……
看见的,却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街道、整洁无人的一家家商店、一辆辆静止的汽车,一切都宛如时间静止了一般。
唯独没有一个人。
她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牵着女仆长的手,迷茫的走过蛋糕店、走过服装店、走过肯德基餐厅、走过游乐园……
这些都是她只在电视当中所看到过、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的东西。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哪里都没有人,无论是她想看到的身穿笔挺燕尾服的店员、穿着圣诞老人衣服的工作人员、被父母牵着的同龄孩子、驶过街头的汽车……
什么都没有。
她想去游乐园、想去动物园、想玩摩天轮、想穿那些好看的衣服、想吃那些看起来很好吃的零食……如今,这一切都被隐修会奉送在她的面前,但当得到这些时,她却觉得自己并不快乐。
最后,只是一个人吃着肯德基,一个人试穿那些衣服,一个人去动物园看那些动物,一个人骑转马,一个人坐上摩天轮……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说过要外出。
她的生活当中几乎没有异性。仆人都是女性、教师都是女性、保镖都是女性、教会学校也是女校、女同学们都不敢和她走在一起、就连自己养的鹦鹉都是雌的。
少有几次能够看到的异性,也只有隐修会几个知晓她身份的老人。
他们称呼她为公主殿下,她却觉得自己是那童话中被囚禁在高塔当中的长发公主,一个没有枷锁的囚徒。
而如今,她终于来到了“外面的世界”,看着那些过去根本看不到的人群,她几乎兴奋不已。
有这么好看吗?
当然有这么好看!
“到了。”
一旁的男人推开门,便要下了车,女孩便也想要跟着下车。
“等等,孩子,你还没给钱呢。”
前方的出租车司机突然回头道。
女孩有些迟疑的用手指指着自己,不由睁大了眼睛。
“付钱?”
“当然了,这是两个客,当然是要分开算钱了,那小子又不是和你一伙儿的,多了你一个重量,我这油也要多耗啊……”
前方的司机张口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司机无非是想要多赚点,若是遇上其他客人,脾气暴的说不得就直接甩门而去,但要是脾气好的,可能也就给了。
女孩听的晕乎乎,但隐约感觉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说起付钱,她还真是没有经验。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付钱这件事,过去她想要什么只要向女仆提就是了,从来没有过付钱的概念。
不过,她又不傻,当然想过逃离之后应该怎么办。“外面的世界”要花钱才能买东西,这点自然也是学过的,她逃离前可是拜托温蒂给她办了几份银行卡,温蒂还特意给她伪造了几份英裔美国的证件。
低下头,女孩翻着自己大衣的口袋,因为害怕自己记错银行卡是什么样的,还特别仔细辨识了一下。
最后,女孩胸有成竹、故作淡定、装作很熟练的样子,将自己手中的银行卡递向了前方的司机。
“嗯。”
而前方的司机低头看着女孩手上的银行卡,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位女士,你在耍我吗?”
这个完全出乎女孩预料的回答,让女孩顿时傻眼了。
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吗?
温蒂不是告诉自己,银行卡里面是钱吗?
“这……这是银行卡啊,温蒂说,里面应该有几十万美金吧。”
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女孩,有些弱弱的回答道,从她看的电视来看,几十万美金应该是常人眼里比较多的一笔钱了吧,至少温蒂是这么说的,雇佣这辆汽车应该没问题的……吧?
但她的话,在司机的耳中却仿佛是在故意戏弄自己一样。
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便欲要发火。
“你……”
“咚咚。”
就在这时,他的车突然被人敲了一下,然后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音以及递过来的钞票。
“她的钱我来付。”
……
“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街头,女孩对着面前的男人不停的道谢,而那冷漠的男人看着她,却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去。
他走远还没几米,就听到了车里两人的话。
在他眼里,这个无知又单纯的富家小姐,除了那张脸长得好看外,简直是蠢到让人看不下去,帮完她这次之后,他是再也不想理会这个疑似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姐了。
女孩看着远去的男人,身处在这人群当中,却不知现在应该去哪里好。
温蒂说好她这次有任务,会在这座城市某处等她。但下了车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路,虽然带了银行卡,但似乎出租车并不收银行卡,那她该怎么去温蒂说的地方呢?
犹豫了一会儿,女孩望着男人的背影,然后便追了上去。
她觉得,他帮自己上了车、又帮自己付了雇佣出租车的钱,一定是个好人,既然不知道该去哪里,那就跟着这个好人吧。
“好人、好人,你等等我……”
繁华的城市街头,霓虹灯旁,女孩向着男人的背影追去。
……
“圣杯是什么?如果按照圣经所言,只是两千年那个被用来盛有象征耶稣基督血液的葡萄酒的杯子,那这个杯子早就毁坏了,以土铸成的杯子又怎么可能不会毁坏,这个圣杯早已消失了。”
望着面前的罗伯茨,温蒂摇了摇头。
“但被信徒们所保护起来的圣杯却不是这种东西,它名为圣杯,却只是引用了后来基督教当中对于圣杯的解释。若说盛有葡萄酒的杯子是圣杯,那怀有耶稣基督血脉的那位妇人——抹大拉的玛丽亚,岂不是更有资格称之为圣杯。”
“基督教对于圣经曾经多次修改过,去除了众多关于耶稣基督的事迹,隐去了耶稣基督的凡世名字,但历史终究是历史。”
“什么历史?”
罗伯茨追问道。
温蒂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问道。
“罗伯茨,你知道抹大拉·玛利亚吗?”
“我依稀记得是圣经里的一位妓女,但我对于圣经不是很了解……”
对于宗教并不感兴趣、圣经也没有翻过的罗伯茨只能是回答道。
温蒂不以为意,她也大概猜到了,便继续说道。
“在圣经当中,有一个人的身影始终左右着耶稣基督的故事。经中,抹大拉的玛利亚是一位妓女,耶稣基督拯救了她,在向耶稣忏悔时,她用忏悔的泪水为耶稣洗脚、用密软的黑发将它擦干;在耶稣钉上十字架后为耶稣日夜哀哭、喂他喝水;在耶稣死后,她进入停尸的墓穴当中亲自为其用油脂净身、却意外地发现了耶稣死而复活……”
“若无她与妇人们宣称看见耶稣基督死而复活的景象,基督教将可能会籍籍无名。”
“如此重要的人物,却只是一位寻常的妓女?真的如此?在《腓力福音》当中,曾经如此记载‘抹大拉的玛利亚,是耶稣的同伴,耶稣经常亲吻她的嘴唇,爱她,胜过其他的门徒。’在1943年出土的《拿哈马地文献》当中更是记载了耶稣对抹大拉的玛利亚的深情一吻。”
温蒂一边说着,一边在罗伯茨的身旁走来走去。
最后,她低头看着面前的罗伯茨,反问道。
“一个妓女,真的会得到耶稣基督如此的宠爱吗?会如此的重要吗?”
“抹大拉的玛利亚从来不是什么妓女,那只是教会的污蔑,她是耶稣基督之妻、基督教会的领导人,却因为她坚信自己是真正理解耶稣基督教义的人而被污蔑。”
“还记得我说过吗,信徒们保护了最初的圣杯,圣杯其实就是耶稣基督的血脉,那么历史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在耶稣升天前,抹大拉的玛利亚已经怀孕,在她诞下子嗣后,坚信抹大拉的玛利亚的信徒们,保护着她的孩子逃往了当时的高卢。后来,一群信奉耶稣基督的战士找到了他们,这些战士们找到了那真正拥有耶稣基督血脉的圣杯。”
“主后四百年,日耳曼人入侵罗马帝国,当时的耶稣子嗣与墨洛温王朝的王婚配。由此,墨洛温王朝的血脉当中融入了耶稣之血,因而信奉了基督教。”
“墨洛温王朝衰落之后,锡安会保护着耶稣的子嗣四处躲藏……”
“等等!”
突然之间罗伯茨意识到不对,张口打住了温蒂的话,看着温蒂,他说道。
“我记得墨洛温王朝是有其他子嗣的吧,而且不说别的,查理曼的母亲就是墨洛温王朝的公主,他难道也是耶稣子嗣吗?而且墨洛温王朝开枝散叶那么多,支系血脉众多,耶稣血脉应该多到不行啊?”
对于罗伯茨的话,温蒂点了点头,肯定了罗伯茨的话。
“若是从常理上来说,确实是如此,但耶稣血脉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圣杯之所以是圣杯的原因……罗伯茨,你见过琼流血吗?”
罗伯茨摇了摇头。
他本来就见琼很少,往往一年才会见一次,而在这件事情之后,琼始终在他的保护之下,更不可能让琼流血了。
即使这次自己摔到近乎全身骨折,处处都是伤,他也从未让琼受过什么伤。
当看到罗伯茨摇头时,温蒂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柔色。
“你确实将琼保护的很好……过去,隐修会也曾经遭受过严重的打击,以至于失落了圣杯的踪迹,但最终还是能够确认圣杯的下落,在那个年代,没有现代的dna鉴定,你以为隐修会是如何确认圣杯是真的,而不是冒充的?”
“因为圣杯永远只会有一个。”
“你知道吗,琼的血液和其他人不同,她的血是带有金色的,带有金色血液的圣杯永远只有一个。”
“当上一代圣杯生下孩子之后,它的血液便会随之恢复常人,失去那神奇的力量,而诞下的孩子则会拥有着独一无二的耶稣之血。”
“圣杯,带有耶稣血脉的容器,不断传承的亘古血脉,隐修会的最大秘密!”
“琼是你和贝蒂的孩子,琼就是那唯一的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