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176章

  看到本行字说明订阅比例不足被防盗了, 请在36小时后阅读~  不长的一段路走了足足一刻,谢迟可算把叶蝉哄回了正院。
  可是吧……叶蝉还兴奋着,别说睡觉了,谢迟怀疑现在给她打开府门她就能出去跑马。
  而且她还在坚持想去看看喝多了的容萱。谢迟从前就听说过有的人耍起酒疯来特别一根筋,但从来没见过, 今天算是见着了。
  谢迟实在不敢让她去,一来怕她吹风受凉,二来容萱刚才也确实是喝高了的样子, 两个醉鬼碰到一块儿还不得打起来?
  他就使劲儿把叶蝉往床上按:“明天再去明天再去,睡觉, 啊!”
  叶蝉据理力争:“可是她已经醉了!”
  谢迟:“我知道!”
  叶蝉:“等到明天……就醒了!”
  谢迟心说醒了不是正好吗?她推开他就又要往外去。
  “小蝉小蝉!”他再度拽住她,“我替你去,好吗?我替你去看看,你好好歇着, 乖!”
  叶蝉恍惚地瞧瞧他, 大概觉得眼前这个人还可以放心,吧唧着嘴点点头:“那也行吧。”
  谢迟赶紧让青釉伺候她就寝, 生怕她反悔再要出去似的, 立刻出门杀往西院。
  西院里,容萱倒没叶蝉醉得那么厉害,她只是头脑一阵阵地犯晕, 外加身上没什么力气。
  谢迟突然过来, 把她吓了一跳, 怔了怔赶忙下床见礼, 谢迟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没事吧?”
  “没事。”容萱红着脸,笑吟吟地抬头,“爷,您……”
  “没事就好,我回去告诉小蝉。”谢迟自觉完成了叶蝉交待的事情,转身就要走,容萱显然一愕,不假思索地追上去。
  谢迟乍觉背后一沉,猛地停脚,容萱的声音听上去紧张不已:“那个……您来都来了,就、就别走了呗……”
  谢迟忽地窒息。
  其实容萱也是正经有名分的妾室,是宫里赐下来的。但不知怎的,他竟然很慌,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错,觉得心虚不已。
  他克制着慌乱,拍拍她环在他腰上的手:“你……你松开,你喝多了,早点休息,我还得……”
  “我比夫人还早三天入府呢!”容萱声音里带着哭腔,借着酒劲儿跟他争辩,“我也没让爷觉得讨厌吧?爷您别走了,我们说说话、聊聊天也好啊,听说你喜欢看武侠故事,我也喜欢啊,我看过好多,我们可以聊聊看!”
  谢迟深吸了口气,连脖颈都发僵,“容萱。”
  “不然我就不松开了!”容萱想想近几个月的孤单,咧着嘴哭出声,“你别走嘛,你会喜欢我的!”
  明明她拿的才是女主剧本。
  “……”谢迟有点崩溃。他刚才看容萱好像不太醉还松了口气,怎么现在看起来她好像比叶蝉醉得还厉害?
  接连应付两场耍酒疯的谢迟,感觉自己在渡劫。
  他深吸了口气:“那、那个……你冷静点。”然后琢磨了个缓兵之计,“行,那咱聊聊天,就聊武侠故事。你……先去床上躺着?找本书我们来读?”
  容萱满口答应,却机智地没有完全松手。
  她拽着他去书架前找书,又拽着他躺到床上。谢迟想趁机开溜的算盘落空,只好认命地把书翻了开来。
  她都喝高了,自然是他读给她。可是他也喝了酒,读着读着眼皮就打了架,接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叶蝉起床后很快便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大对。
  细一问,得知谢迟昨天睡在了西院;再细问,听说是自己耍酒疯把他给推过去的。
  叶蝉懵了半天。
  她的思绪突然很乱,一边觉得这没什么,一边心里又不是滋味儿。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觉得自己想的一直都是谢迟应该对她和容萱都好啊。
  但她就是觉得提不起劲儿来了。她在屋里闷了半天,才强行压制住烦乱去看元晋。
  屋外,青釉和红釉直犯嘀咕。
  爵爷和夫人是还没圆房,可其实吧,如果爵爷愿意先和容姨娘那什么,也不是不行——但他要去倒是早去啊!
  眼下可好,从前阵子他在宫里出事开始,夫人就明摆着显出对他上心了。好不容易他回来了,夫人也放心了开心了,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找容姨娘?
  夫人也是的,喝高了钻牛角尖,往谁那儿钻不好啊,非往容姨娘那儿钻,结果折腾来折腾去,倒让爵爷钻进去了!
  青釉就小声跟红釉说:“我在这儿守着,你带白釉到厨房提膳去,现在就去。看到夫人爱吃的就先端过来,别叫西院抢了先,夫人正为西院窝火呢。”
  “哎,好!”红釉立刻应下,进屋叫上白釉就一道走了。青釉担忧地看着在厢房里逗小公子的叶蝉,余光里忽地看见刚走到院门口的红釉白釉往后一退。
  “……爷。”两个人赶忙福身,谢迟问她们:“夫人呢?”
  “在小公子那儿。”红釉用目光往厢房一引,谢迟就朝那边去了。他走得快,懵了懵神的青釉尚未来得及回头告诉叶蝉,他已迈进了门槛。
  “咿——”元晋眼睛一亮,伸着小手指门口。叶蝉便回过头,看见他,勉强笑笑:“你回来啦?”
  谢迟也负气地瞅瞅她:“你酒醒啦?”
  叶蝉微噎:“……醒了。”
  “那你帮我揉肩!”谢迟坐到椅子上,又瞪她,“都怪你,喝口酒就开始抽风,早知道就让你自己去西院了!”
  谢迟很憋屈。他要是知道容萱这样,一定就不拦她了。她过去看看,起码不会被容萱强行拦住不让走!
  害得他在那儿斗智斗勇。
  他先是想骗她松手就开溜,结果容萱根本不松。躺到床上,他想读故事把她念睡着了就走,然而毕竟他喝得更多,自己读着读着就先一步睡着了。而且吧,容萱一直死抱着他的胳膊!一夜都没松!早上醒来他从肩到胳膊都酸痛不已,一时之间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胳膊废了!
  至于醒来后,容萱千娇百媚地想跟他做点什么的那一环,谢迟觉得不好开口就没跟叶蝉提,其实那一环也很令他不痛快——容萱也太……说好听点叫太奔放了些。
  他前些天都在叶蝉这里,叶蝉从没有过那样的举动。容萱一见面就这样,真较他适应不来。
  是以谢迟一肚子邪火儿,叶蝉察觉到了,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啊,就一边给他揉肩一边使劲儿探头看他。
  他时不时地斜瞥她一眼,俄而绷着脸问:“你昨天是不是故意把我往西院引的?”
  “啊?”叶蝉一哑,立刻说,“不是啊!我昨天喝多了,我……”
  她都后悔一早上了!
  “不是就好!”谢迟攥住她的手,站起来认真地看着她,“你以后也别在这种事上帮她,我跟她在一起不自在。”
  “哦……”叶蝉点着头应下,“那你……你以后也别让我喝酒呗?我喝了酒脑子不听使唤,这……这次算我错了!”
  “……谁要听你认错。”谢迟嘴角轻扯,“走,我们吃饭去。”
  叶蝉的心情于是莫名地就好转过来了。早膳有她喜欢的南瓜羹,主要是用南瓜和糯米粉一起调的,加上冰糖之后口味甜糯,冬天吃起来暖暖的特别舒服。叶蝉不知不觉吃了足足两碗下去,冬笋香菇包和酱肉包也各吃了三两个,吃完才发现撑得够呛。
  饭后,谢迟消了消食,然后照常让刘双领取书来给他读。他这些天过得多少有些忐忑,因为把拳脚功夫放下了,担心再进宫当差时又跟不上操练。不过也实在没办法,毕竟伤还没好,拉弓射箭的万一影响了养伤,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去当差。
  就这样,谢迟强迫自己安心养着,养到上元时可算基本痊愈,正月十六时终于又可以去当值了。
  这回叶蝉把那个葫芦形绣蝙蝠的荷包塞给了他!
  进了宫,谢迟按照忠王叮嘱的,等到皇帝从宣政殿退朝回来,便和守在殿外的宦官说了要谢恩的事,然后就静等着那宦官出来说陛下不得空,让他在殿外磕个头了事。
  结果,片刻后那宦官折出来告诉他:“陛下说正好没什么事,进去吧。”
  谢迟:“啊?!”
  他是觉得按常理来讲,皇帝不至于为这么点小事见他。可现在皇帝要见,他能说不去吗?
  谢迟只好硬着头皮进殿,行礼下拜后,大气都不敢出地静听四周动静。
  皇帝搁下手里的奏章,看看他:“伤养好了?”
  谢迟盯着近在咫尺的地面:“是。”
  上头静了一会儿,又问:“朕打了你,你恨不恨?”
  谢迟一愣,旋即摇头:“不恨。”
  这是实话。大概是因为一国之君实在太高高在上的缘故,他当时虽然觉得冤、觉得恐惧,但却不恨,或者说是恨不起来。现在皇帝这样直白地提起,他也依旧恨不起来。
  皇帝对这个答案没有多做探究,沉了会儿,继道:“那朕打了你,又赐你食邑,你怎么想?”
  谢迟复又懵住。他头一个反应自然是想说感念皇恩,毕竟这五百户食邑对家里而言着实很重要。可谢恩的话方才已然说过,皇帝当下想问的显然不是这个,而是……
  谢迟不解皇帝为什么要探究他的看法,滞了滞,如实说:“臣不懂。”
  这也是实话。他真的不懂,皇帝如果不信他,为什么要赐他食邑?可如果信他,当时又干什么打他?
  上面没有回应,谢迟努力想想,又道:“臣觉得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可这‘道理’,臣想不明白。”
  皇帝嗤地笑了声,好似听了件很有趣的事,笑音听上去心情不错:“起来吧。”
  “谢陛下。”谢迟站起身,两丈开外,九五之尊含笑的目光定在他脸上,忽地问说:“你多大了?”
  “臣十七岁。”谢迟道。
  皇帝眸光微微一凛,又转瞬恢复如常,继而摆了摆手:“退下吧。”
  谢迟便按规矩施礼退了出去。紫宸殿中久久无声,皇帝沉默了半晌:“傅茂川。”
  傅茂川躬身上前听命,皇帝一喟:“传忠王来。”
  好吧,其实也不算告状,至少刘双领说这个话的时候,绝对不是告状的意思。
  可这话落在谢迟耳朵里,他多心是难免的——这听上去多像正房侧室掐起来了啊?他现在又一门心思的上进,真不想看后院起火,更没工夫去收拾这些。
  于是,原本打算回来之后随便在书房吃两口饭就赶紧休息的谢迟,路过书房时脚步都没停一下,就径直杀去了后宅。
  后宅正院里,叶蝉正因为逗元晋逗得开心,把晚膳给忘了。青釉也没催,觉着小公子刚进府来,趁早和夫人熟悉起来也好,不然万一自此生分了下去,不知会有多少隐患。
  谢迟这一来,刚好提醒了叶蝉时辰。
  “都这么晚了啊?!”叶蝉看着窗外的天色一吐舌头,赶忙把元晋抱起来交给乳母带去哄睡觉,又示意青釉传膳。
  谢迟在她屋里的罗汉床上坐下,也没多措辞,开口就问:“听说你今天把阖府的下人都叫来训了一顿?”
  叶蝉点头,他又问:“为什么啊?”
  叶蝉一喟,踱过去在离他有几寸距离的地方也坐下,神色不太愉快:“他们啊,不把元显和元晋当家里人。我想继过来的孩子,这是难免的,可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就提前把他们喊来提点了一下,但愿日后能好些吧。”
  接着她又细细说了一下经过,说是元晋身边的乳母拿喜欢孩子的话奉承她,说她日后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必定更好。这确实证明在下人眼里,这两个孩子和广恩伯府是有分别的,谢迟就稍松了口气,觉得她这么做没错。
  然后他接着问:“那怎么又把西院的人打了呢?”
  “她们瞎嚼舌根!”叶蝉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缓了缓,重新平和下来,“青釉带人去膳房端点心的时候,听到她们跟膳房的人嘀咕。说什么我把人叫过来训话是乱找茬,有意给容姨娘脸色看呢;还说……说本来就是继过来的孩子,硬说和自家生的一样是装好人——这叫什么话?子虚乌有的,瞎毁人清白!”
  谢迟怔了怔,原来是这么回事。
  然后他就喷笑了出来,觉得自家夫人认真起来也怪可爱的。
  结果她更生气了:“这有什么好笑的!”她瞪着他,“你要是觉得她们这话没错,我们就把孩子给恪郡王府送回去!不带这样抱过来又不好好养的!”
  哎怎么说认真就又认真了……
  谢迟赶忙绷住笑,看看她那张眉梢眼底都挂着怒气的脸,想哄又不知该怎么哄,最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别生气啊我没那么想。”
  叶蝉很不留情地挥手打开了他的手。
  谢迟忍不住又笑了一声,又忙重新绷起脸:“你说得没错。孩子继过来了,当然要当亲生的待才对。再说这本来也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孩子,我们跟恪郡王府是同宗的兄弟。”
  叶蝉撇了撇嘴,脸色好了些,谢迟又看向刘双领:“去问问,西院是哪两个背后嚼舌根。不能留在府里了,马上赶出去。”
  刘双领一讶:“爷,这……”
  “不能让她们背后议论夫人。”谢迟说明了缘由,刘双领了然,反倒是叶蝉乱了阵脚,一把抓住谢迟的胳膊:“别别别,我不在乎这个!”
  “我在乎。”他转回头来,叶蝉蓦然回神,讪讪地抽回手来,但被他捉住了。
  这种接触令她一下子浑身僵硬,谢迟其实也不自在,不过撑住了没松开她。
  他执着她的手,轻轻地吻了一口:“你听我说。”
  叶蝉双颊一阵阵发烫,本来也说不出话了,当然只能听他说。
  他缓缓说:“那个……我本没想这么早娶妻,我想你可能也没打算这么早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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