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大眼萌”继统5
崔棁因此被免了翰林学士,从此淡出学士圈。崔棁一生光明磊落,行为严格拘谨,不苟言笑,是个典型的老学究老夫子,仅这一次,活动了一下心眼儿,想拍一下桑维翰的马屁,缓和一下驳斥草稿的矛盾,没想到就拍在了马蹄上,翻车之后,被任命为尚书左丞,后迁太常卿,都是养老的闲职。
石重贵即位后,第一个捏的软柿子就是崔棁,让他从“相当于养老”的职位上转正,转为“就是养老”——太子宾客,分司西都(唐朝首都在长安,洛阳在东面,故称东都,所以遭排挤的官员都是“分司东都”,如今首都在汴州,洛阳位于西面,故改成“西京”或“西都”,遭贬的官员也就随之“分司西都”)。
至于理由,就不走心了:他病了。据说是崔棁手脚经常发麻。哎呀,脚都麻了,不能履职了,恩准你退休。
2.4.2丰满羽毛
对于“龙潜”时的嫡系们,自然要更要大力提拔,让他们逐渐进入核心权力层,掌握实权,他们是新皇帝最信任的人。
石重贵的嫡系如边蔚张煦边光范等,这些人全都是石重贵坐镇魏州时的幕僚,“魏州嫡系”,现在一律提拔进中央。
3,外交
石重贵新君即位,甚至有矫诏篡位之嫌,更加迫切地需要国际社会的舆论支持,尤其是要争取契丹爸爸的认可。
在石重贵宣告即位之后,于阗(今新疆和田一带的西域古国)回鹘派来了使者进贡,表示对石重贵新政权的承认。石重贵很高兴,照例授予他们怀化大将军将军朗将等官职,礼送回国。
除了西域诸国,亦有国际友人不远万里从东北方赶来进贡,他们就是高丽国。
这些势力基本都属于蒙吃骗喝,尤其是高丽,后文会提及。他们的态度只是一种政治乞讨,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都不过是为了五斗米。对于后晋王朝来说,最看重的是与契丹人的外交关系。
石敬瑭末期,契丹在诸多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已经准备南下入侵中原,在石敬瑭的“亲辽”努力下,契丹人虽然磨拳霍霍,却苦于没有正当的理由,所以表面上还维持着睦邻友好的假象。
石重贵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派禁军将领押着先帝石敬瑭的两匹御马,来到相州的西山,然后杀马祭祀先帝,这是契丹人的礼节,史书云“用北俗礼也”。
一个中原皇帝,用“北俗礼”,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政治信号,向契丹人隔空示好。因为石重贵是被耶律德光亲自选中的,他继承了石敬瑭的衣钵,也要继承石敬瑭的政治理念,即辽晋睦邻友好。
在石重贵即位初期,两国确实保持了亲密而友善的互动。在石敬瑭病逝前,契丹的述律太后也“不豫”了,经医治后痊愈,所以后晋派人去契丹告哀,告之石敬瑭去世的噩耗,契丹派使节前来吊祭,并为之辍朝七日;
后晋遣使向述律太后问候起居,祝她早日康复;
契丹遣使祝贺石重贵登基,后晋遣使表示感谢;
契丹遣使送来生日礼物,祝石重贵生日快乐,后晋遣使向契丹进贡黄金表示感谢,随后石重贵又派儿子石延煦亲自到契丹慰问自己的曾祖父耶律德光高祖母述律太后,并进贡黄金;
石重贵平定了襄州安从进叛乱之后,契丹遣使祝贺,值得注意的是,述律太后也派来使节,以大辽太后的名义(中原史册书作“契丹主母”)单独向石重贵表示祝贺,这里涉及到契丹内部的政治斗争问题,我们会在后文详述。
总之,在天福八年(943)之前,两国进行着频繁且亲密的友好往来。
但是,这种友好的氛围很快就被打破,辽晋之间终于爆发了一场大规模战争,这是契丹自耶律阿保机统一以来,对中原地区规模最大的一次侵略战争。
关于这场战争的爆发过程及其对中国历史的影响,将在后文呈献。
4,自然灾害
石敬瑭时期,中原年年闹灾,而到了石重贵时期,是月月闹灾。自然灾害的频率比以往更密集,且危害性更大。
史书对于石敬瑭时期自然灾害的记载,基本是报道某某地发生某种灾害,倒了多少房屋毁坏了多少农田冲毁了多少座桥梁……像是新闻简讯;而石重贵时期的报道,则更像是恐怖故事,常见诸如某某地饿死多少人的字样,史官用这种触目惊心的数字向后人们描述当时的惨状,成千上万的人饿死,至于灾情到底啥样,自己去想吧。
天福七年(942)
——6月13日,石重贵登上皇位,当月,“河南河北关西并奏蝗害稼。”
黄河两岸即潼关以西地区,同时爆发蝗虫,乍一看似乎只是部分地区的蝗灾,但请注意,中原王朝的实际控制区域也就是这些地方,所以几乎可以概括为“全国蝗灾”。
——7月
“安州奏,水平地深七尺。”
关于“尺”的长度,在不同的朝代略有不同,五代基本沿袭了唐制,那么在唐朝,一尺折合现在的30.7厘米,那么“七尺”就相当于今天的2米1多。不管是一米七还是一米八,还是两米一,总之,是超过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
“州郡十七蝗。”
中国幅员辽阔,南方(安州)闹水灾,积水深度超过成年男子,而北面却闹旱灾,一般情况下,蝗灾与旱灾是一对儿好基友,常相伴而生。后晋北部地区十七个州陆续奏报蝗灾。
一个月内,朝廷同时收到了冰火两重天的奏报。
——8月,“河中河东河西徐晋商汝等州蝗。”
这轮蝗灾以黄河流域为中心,波及今天的山东省山西省河南省陕西省江苏省等地区。简言之,基本还是“全国闹灾”。
天福八年(943)
——正月,洛阳上奏,“逃户凡五千三百八十七,饿死者兼之……时州郡蝗旱,百姓流亡,饿死者千万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