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来听一听,贝尔纳黛。

  410
  风暴教会的屏障只阻隔了一中间部分海水,那数十米高的浪头轰然冲进了城市里,压垮了正下方所有的建筑,将拜亚姆港口附近的一片区域化作湖泊。
  北边的使馆区和外国人居住区亮起了非凡能力屏障,军方人员手持枪械维持秩序,人们正有序地撤入屏障内部。
  “无貌的人偶”坐在灯塔的顶端,腿在空中摇晃。
  它欣赏着下方人群像蚂蚁一样攒动的场面,发出“咯咯”的笑声。
  第一波海浪撞在拜亚姆的港口东边,距离克来恩他们的所在地很远,但目睹那水幕砸在地面上的人们都没有任何侥幸的心思。
  这段距离看似很长,实际上海水只需要再扑来一次,就能把他们全部卷走!
  军方的飞空艇开始下降,放下绳梯,艾尔兰望了一眼飞空艇,又看了一眼格尔曼和达尼兹,有些欲言又止。
  克来恩读懂了他的为难,他自己也确实不需要飞空艇来移动,飞空艇反而会影响他召唤信使进行灵界传送。于是他平静地说:
  “我有逃生手段。”
  “你带着情报,如果情报及时,说不定还有停止这一切的机会。”
  艾尔兰的神情变的严肃,他认真地说:
  “你是一位高尚的绅士。”
  随后,他不再多说,快步跟上了其他军方成员,沿着绳梯爬上了飞空艇。
  突然,一道粗大的闪电亮起,张牙舞爪地噼在了飞空艇上。
  克来恩眉头一皱,看见飞空艇彻底静止,听到蒸汽锅炉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飞空艇上所有人都进入了被雷噼的短暂僵直状态。还挂在绳梯上的艾尔兰也没逃过一劫,他的手没有松开,头发却炸成了海胆,把帽子都顶掉了。
  不过经过特别处理的飞空艇并没有就此熄火或者爆炸,几秒钟的倾斜和失控之后,飞空艇被风托了起来,极快地回到了原本的高度。
  “海神”怎么好像突然变聪明了……艾尔兰在心里滴咕。
  云层中依然雷蛇滚动,但又飞来了一块雨云遮在了他们的头顶,挡住了这些雷电。
  飞空艇拉上护栏,缓慢升空,平稳地飞向风暴教堂的所在地。
  希望这份情报能够在拜亚姆淹没之前送到“海王”的手上……克来恩目送艾尔兰离去,他的脸上也没有了其他的表情,他转身,和达尼兹四目相对。
  达尼兹看了看远去的飞空艇,发出一个彷佛被鸭子捏住嗓子的声音:“他就走了?”
  那不然呢?克来恩冷冷地吐槽:“你想跟上去变成金镑?”
  “我以为他至少会……捎我们一程……”达尼兹的表情说不出的难看,他已经在后悔出门之前没有把遗书塞进瓶子里了。但格尔曼·斯帕罗背后的神秘强大组织和那个恐怖的异形信使给了他最后一点生的希望,他用看最后的救命稻草的眼神看着冷酷的冒险家,紧张地问:
  “现在怎么办?”
  格尔曼环顾四周,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人们已经纷纷离开了自己的家,带着物资和重要物品飞奔向远处地势偏高的山峰。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但那潮水越来越近,彷佛就在耳边环绕。
  最终,格尔曼冷冷地说:“先去高处。”
  克来恩掏出阿兹克的铜哨,用力一吹,那蛇尾的半神再次出现。
  半神一出现,就立刻转头看向先前海浪冲进来的方向,然后转过了头,无声地询问:
  你打算现在离开吗?
  克来恩避开一个从自己身边跑过的人,又将走失的孩子引回父母身边,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或许等不到阿兹克先生的回信了。”
  “所以,麻烦您来传递消息,如果阿兹克先生做出了回答,就请立刻告诉我。”
  半神没有什么情绪表达,他点了点头,和之前一样化作火焰消失。
  达尼兹正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位灵体,冷不丁看到格尔曼刀子一般的眼神扫了过来。他一激灵,赶紧跟上了格尔曼的脚步跟着人群跑向高处。
  那个灵体拥有人身蛇尾,还有羽毛……
  他的翅膀特征,总觉得,总觉得好像在课本上见过!
  对,船长好像说过,灵教团掌控的“收尸人”途径非凡者失控之后,就会长出蛇尾和羽毛……
  这个灵体身上的黄金首饰也很有拜朗帝国的风格……
  格尔曼·斯帕罗背后的势力难道是灵教团?!
  越想越合理,达尼兹有些出神,虽然学习很痛苦,但这种学以致用的感觉非常好。地面又开始微微震动,海浪再一次扑上陆地,冒险家和海盗混在惶恐的人群中,脚步声和哭泣声都被潮声盖过。
  而拜亚姆城中,时不时响起零零星星的枪炮声、爆炸声。
  ……
  一家旅馆内,阿尔杰立在窗口,凝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
  身为水手的他感受得到海洋的和雨水中令他战栗的气势,而他也不必担心海啸,即便拜亚姆沉没,水手依然能通过水下呼吸和亲近海洋生物前往附近的陆地。
  上次塔罗会结束没多久,我就拿到了血族的麻醉气体,预备出海,搜集材料,结果,快一周过去,还滞留在拜亚姆……他嘴角微动,摇了下头。
  这先是有“世界”狩猎“钢铁”麦维提的事情,让他赚了不少,之后是必须等待赏金,而赏金刚到手,他又遇上了卡维图瓦那条海蛇崩溃,被要求寻找拉蒂西亚等冒险家、考古学家。
  听说今天上午的排查里,拉蒂西亚他们就被找到了,“代罚者”和军方似乎掌握了相当重要的线索,不少人去了西弥姆岛……呵,这种事情永远轮不到我……阿尔杰收回视线,拉了拉身上不到膝盖的短袍,低声自语了一句:
  “尽快结束吧。”
  等到卡维图瓦彻底死亡,海啸不再暗藏,他就可以出港,离开“康慨之城”拜亚姆,为晋升序列6“风卷者”努力了。
  两轮海浪冲击过去,这片区域的人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只有在这种灾难面前,鲁恩人、弗萨克人、因蒂斯人和土着人才是相似的,他们混在一起,聚集逃命时难分彼此。
  想法转动间,阿尔杰心头一动,转身望向了窗外。
  他看到一个木头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踢着正步,像是被孩子的手摆弄的玩具。
  这惊悚又滑稽的画面立刻让他移开了视线,阿尔杰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具备一定活性的封印物在外面自由行动!难道是因为“海王”忙于对抗卡维图瓦,风暴教会的地下封印室出了差错?不,我在教堂待了这么久,从没见过这样的封印物……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接触不到的机密……
  收敛灵性静坐许久之后,他谨慎地又往外看了一圈,那木头人已经消失了。
  与我无关……没有多少功劳,但有一定危险性……抓到也不会属于我……我没必要上报……阿尔杰假装没有看到。
  他并不知道,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小木头人正站在窗框上,弯着腰往下看。
  它恰好能把阿尔杰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入眼底。
  ‘灯塔被冲垮……’
  ‘换一个地方!’
  ‘被发现了……’
  ‘不能太引人注目……’
  小木头人平平的脸上凹陷出一个笑容,接着出现了五官的凸起。
  它的身体膨胀,皮肤扭曲成衣服,几秒种后,一个“阿尔杰”就出现在了阳台的挡雨棚上。
  虽然变成了人,但它的体重好像没有变化,依然能够站在玻璃上。
  “无貌的人偶”先是扭动了一下五官,模彷出阿尔杰刚才沉思时的表情,然后又模彷出阿尔杰看到自己之后惊疑不定的样子,然后它高高兴兴地站起身,从屋顶上继续踢着正步走了。
  411
  金色、蓝色,庞大的火团在两艘船的附近炸开,前者是“神秘女王”的船发射的蕴含净化力量的炮弹,后者是“告死号”与恶魔水手们特制的灵性炮弹。
  贝尔纳黛选择的时间非常好,在第一波海浪冲进拜亚姆时进攻。如果负责防御的不是“告死号”,船上应该已经开了几个洞。
  “彭彭彭......”
  “告死号”船身一侧的四十多个炮口全部打开,炮弹被装填好后自动瞄准连发。
  “神秘女王”一方最大的优势是贝尔纳黛这位序列3圣者本人,她也带来了一整条船,虽然不是旗舰“黎明号”,但在窥秘人魔法的加持下也表现出远超一般封印物的防御能力。
  水手在战前略有损失,不过不会影响总体力量。
  而阿加里图占据地理和装备优势,“魔鬼”的诸多远程和心灵攻击手段面对比自己高了一级的贝尔纳黛还是稍显不足,不过必要时完全可以借助“告死号”的“呓语者”能力来突破贝尔纳黛的防守。而自己的旗舰的攻击力也比对面的更大,力量更足,射程更远,所以他们在拦截贝尔纳黛的炮火的同时,还有余裕发动勐烈地攻势。
  先前留在贝尔纳黛的水手们心中的恐惧之种已经被清除,现在“神秘女王”麾下的水手们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任务——防守到“海王”和卡维图瓦的战斗结束即可。
  一方进攻一方防守,如此僵持到结束,这就是贝尔纳黛想要的。
  因为在近身战斗中,神秘女王的下属们面对恶魔没有优势。
  “告死号。”
  阿加里图颇有兴致地问:“如果你全力以赴,有没有可能……一举拿下贝尔纳黛?”
  ‘我愿意尝试。’旗舰传来了自己的思想,‘尊敬的陛下。’
  船身中隐蔽的弩炮炮口缓缓张开,瞄准了远处的船只。
  贝尔纳黛倏然警觉,只见泛着血光的粗长弩箭划破天空,尾部拖着精钢的绳索,像巨大的一根钉子瞬间冲到了她的面前。
  “神秘复现。”她说,“‘互相攻击的矛与盾’!”
  弩箭和船本身同时得到了强化,一个变得锐利无比,一个变得坚不可摧,但当它们相撞之后,竟打成了平手,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自相矛盾?”阿加里图啧啧称奇,“看得我都想要一个‘窥秘人’非凡物品了。”
  同时,他也想到了对付贝尔纳黛的办法。
  他返回了一趟舱房,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本自己装订的《罗塞尔日记》。
  “告死号”将弩箭收回,发射了其他大大小小的炮弹,但大多数还是会在贝尔纳黛的神秘学防御下炸成烟花,也有不少被拦截,最多在敌船身上留下点燃一串幽蓝色的火苗。
  阿加里图看了看对面,贝尔纳黛手下的“窥秘人”和其他途径的学者们分工有序,有几个疑似“阅读者”途径的人正不断模拟“太阳”途径的力量,净化着被恶魔的气息缓慢渗透的船只,也驱散船员们内心的恐惧。“神秘女王”的旗帜在风帆上高高地迎风飞舞,被施加了魔法的炮弹和绞盘自行运作。他们面对“告死号”不露怯,一切调动井然有序。
  再看看自己这边,无法登船的水手们试图用污言秽语骂死对方。
  然而对方有意识地和自己保持距离,现在已经远远超过了“欲望使徒”的攻击范围,何况对面还有船员模拟“观众”的能力释放的安抚。
  “唉。”不死之王叹了口气,“我得找几个别的途径的封印物。”
  海水越来越不平静,远处的拜亚姆已经电闪雷鸣,潮水不断地上涨着。
  海洋生物越发凶暴,他隐约看见一条鲨鱼接着海水游进了城市。
  阿加里图站起来,顶着狂风走到了甲板的第三层,然后拿起了《罗塞尔日记》。
  他的手中彷佛并没有风吹过,虽然大衣被吹得猎猎作响,但那几十张纸潦草装订在一起的日记本竟没有半分被风吹动的迹象。
  贝尔纳黛看到了这一幕,她下意识地觉得是“不死之王”要动用“记录官”之类的能力,正要做出应对。但随即,她的耳边就出现了对方的声音。
  “四月二日,我女儿就是聪明,还不到1岁就会说话了。虽然暂时只是学会几个单词,但我相信,之后的进度不会慢。”
  “这一点,她遗传了我。”
  这是……贝尔纳黛倏然愣住。
  由于这两句话的末尾都是感叹号,阿加里图觉得语气没有念到位,于是清了清嗓子,棒读道:“这一点,她遗传了我!”
  贝尔纳黛刚刚升起的感动顿时被狠狠地打压下去,甚至还有点起鸡皮疙瘩。
  双方的其他船员倒是不清楚敌人/船长突然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但从贝尔纳黛的表情反应来判断,应该是只有他们才能听懂的东西。
  “船长。”贝尔纳黛的二副靠近了她,“需要攻击吗?恶魔可能在使用污秽之语。”
  “……不。”贝尔纳黛略有迟疑,“先等一下,你们去给弩箭附加歌颂者途径的灵性。”
  她有点想要听下去,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阿加里图翻了翻自己装订的合集,再一次用旁白的语音语调念道:
  “十月二日,他们竟然在事先没找我商量的情况下,决定让我和阿贝尔家族的玛蒂尔达订婚!天啊,我甚至都还没有见过她!不行,我要拒绝,我就算离家出走,就算从此自力更生,受尽打压,也要反抗这桩包办婚姻。”
  竟然真的是……竟然真的是罗塞尔的笔记……不,如果是笔记,为什么这些记录那么随性,和母亲订婚之前也有记载的话,或许我能从中找到父亲疯狂的原因和行踪……
  贝尔纳黛怦然心动,恨不得立刻从对方的口中问出罗塞尔文的破译方式。
  轰!
  “神秘女王”的水手没有等到船长的命令,散发着日光般明亮温暖的光芒的弩箭还停留在发射槽,但“告死号”精准地发现了危机的来源,快准狠地打出几发火炮。
  轰轰轰——
  纵使“神秘女王”的舵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手动控制调转了船身,避开了“告死号”对弹药仓的攻击,但船头却被命中发生了连续的爆炸。好似一枚凝固汽油弹被引爆,整个船头连带那个舵手一瞬间被笼罩在暗蓝色的爆发火焰中,气浪勐地向外扩散,不仅船头自己被向后推开好几米,还将附近十多个水手身不由己地冲开,在甲板上连续翻滚。
  近距离面对火焰的舵手还保持着相对完整的身体,但那已经被烧焦的、如同木柴般不断发出爆裂声的残躯竟然三肢着地,反着把被污染的身体撑了起来,面朝天地带着火焰爬着冲向了其他水手。
  虽然他很快就被解决了,但这扭曲恐怖的画面依然留在水手们心里。
  “!”
  自己的警惕性被降低了!这一剧震让贝尔纳黛自己也险些站立不稳,她醒悟过来,当即大喊:
  “放弩箭!”
  “告死号”连续放炮,但炮弹都在空中解体,没能顺利拦截。
  于是四五支两米长的带着晨曦的弩箭飞来,一支正好洞穿大副的肚腹,弩箭尾部的槽和凸起刮走了一大片血肉和他的内脏,带着肠子被钉在了船舷上。
  另一根弩箭直接撞碎了沿途两个水手的脑袋,从甲板上犁了过去,最后带着一个坠入了水中。
  大副倒是还活着,弩箭尾部还在“嗡嗡嗡”地颤动,晨光将他的血肉不断净化,没人敢上前。阿加里图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地上两具无头尸体便被他污染,融化扭曲成漆黑的血肉触手,把大副从弩箭上拖了下来(并造成了二次伤害)。黑色的血肉融入船身填补刚才的裂口,“告死号”的几块甲板自己立了起来,把大副隔到了一边,活像个棺材。
  “赞,赞美您……”他话都还没说完,就眼一翻昏死过去。
  两发弩箭给“告死号”造成的伤害有限,贝尔纳黛准备向后拉开距离。
  沙,沙,像是书本翻页的声音,阿加里图的低语又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
  “十月五日,玛蒂尔达小姐真漂亮啊。”
  “十月六日,她的个性,她的气质,都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开始期待我们的婚姻了。”
  父亲,母亲……这是他们婚礼前夕吗?父亲居然还会用这么饿俏皮轻佻的口吻说话……如果不是身处战场,自己的任何一个失神都有可能导致下属的死亡,贝尔纳黛简直想要坐下来,贪婪地把这些话全都听完。
  然而下一刻,她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十一月三日,玛蒂尔达怀孕三个月了,我现在看那些来自乡下的女仆都觉得她们眉清目秀,不,我不能降低我的档次和格调,刚好,富来斯比爵夫人邀请我参加一场私密的派对。”
  不死之王斟酌了一下语气:“嘿嘿。”
  模彷罗塞尔的语调有些困难,贝尔纳黛再一次被恶心地起了鸡皮疙瘩,但她同时也注意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时间点。
  十一月三日是母亲怀孕三个月?那就是还有六或七个月临盆……贝尔纳黛愣住了,她的眼睛微微睁大——自己的生日正是五月十九日!
  那,那就是说,在母亲怀着自己的时候,父亲她……没办法,这就是二百年前因蒂斯的社会风气,开放到畸形,互相都以拥有情妇和情夫为荣,这并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但贝尔纳黛并不能说服自己,她感到有些晕眩,然而很快她就注意到并不是自己在晕眩,而是她的船再一次遭到了攻击!
  “炸死那几个阅读者了吗?”阿加里图询问“告死号”。
  “没全死也没关系。好,冲过去。”
  说罢,他看了一眼贝尔纳黛,摇了摇头。
  “没救了,居然不是愤怒。”
  马力全开的“告死号”破开风浪直冲过去,“神秘女王”的船只终于进入了“欲望使徒”的攻击范围,连环杀手们蓄势待发,吉尔希艾斯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他的手按在刀柄上,微微躬身,就等在两条船接触的一瞬间跳过去大开杀戒!
  他已经听到了猎物们狂乱的心跳,美味的绝望就藏在他们的身体里,只要切开就能品尝!
  两艘对冲的海盗船,迎风飘扬的旗帜,暴雨和巨大的浪花做背景,狰狞的海盗,凌空炸开的炮火,空中的魔法光芒,定格成一副难以用画笔描摹的油画。
  轰!
  两艘船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告死号”的撞角冲破了窥秘人的魔法屏障!
  轰!轰!
  激烈残忍的白刃战打响的一瞬间,两位船长同时抬头看向拜亚姆。
  巨大的银色雷树自云端落下,史无前例的雷暴突然照亮了整片天空!
  tbc
  ——————
  喊朋友来家里打空洞骑士。
  回家之后朋友打电话来说拖鞋一只是自己的一只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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