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谜底揭开

  虚空鲸依旧在慢悠悠地游动。
  一艘灵族巡洋舰开启了全息力场，悄无声息跟在这头巨鲸左右，充作护航。
  此时，这艘艾达龙船内部，几个身材高挑纤细的灵族男女，带着一个魁梧高大的黑甲战士，走在战舰的登舰甲板里。
  “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莎拉。”
  傅青海一边打量周围一边感叹说道。
  “从我给你那枚灵骨护符开始，我就预料到了我们迟早会在某一天再见面。”
  红发灵族女人毫不掩饰地笑着道。
  “你开启了网道之门，对吧？”
  莎拉曼德·乌斯兰抬头看向傅青海。
  “没错。”
  傅青海点了点头承认道。
  随后转头看向莎拉曼德问道：
  “对了，现在属于什么年代？”
  “如果按照人类纪年方式的话……”
  莎拉曼德思索片刻之后说道：
  “那现在应该是781.m31。”
  傅青海闻言眉头忍不住一挑。
  竟然和盲视是同一条时间线。
  也就是剧情线大事件的时间。
  看来这才是“正常”的时间线。
  “一转眼七百年过去了，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还记得当初那个约定。”
  傅青海想到这里喟叹着说道。
  “七百多年，对于灵族而言，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短短一弹指而已，青山。”
  莎拉曼德微微抬起下巴说道。
  她的语气里面略带一丝傲然。
  莎拉曼德也确实有资格感到骄傲，相比人类来说，艾达灵族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长生种族那么简单——人类还在研究怎么攻克癌症的时候，灵族早已经攻克了死亡。
  是的，理论上说，艾达灵族不会死亡。佛教神话认为人在死后灵魂将会经历转世投胎重新进入凡间，而灵族早已经把这个“转世投胎”的过程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一个灵族寿终正寝以后，他的灵魂可以进入魂石最后永远活在方舟世界的无限回路之中（如果是蛮荒灵族，那就是世界精魂之中）。
  如果色孽没有诞生，那么这些魂石里的灵族灵魂甚至还能带着上一世的记忆转世投胎重新开始新的一生，可惜现在只能活在无限回路里面偶尔出来作为祖宗显灵。
  “哼，短命的猴子。”
  旁边冷不丁地响起一声低哼。
  傅青海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
  一个背后装备着翅膀的旋鹰支派武士，抬起脸庞毫不畏惧地迎上了傅青海的目光，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不屑和挑衅。担心傅青海听不懂，他还专门用了低哥特语。
  傅青海忽然就笑了。
  虽然此刻他没佩戴头盔而是抱在手边，但是他能感觉得到，鬼怪战甲里那迫不及待的阵阵骚动和窃窃私语——八只恶灵邪魔还从来没有品尝过灵族灵魂的味道呢。
  “道歉，阿科诺斯！”
  莎拉曼德转过头来大声呵斥。
  支派武士犹自紧绷着脸不肯说话。
  “他是无上先知专门邀请到方舟世界的客人，现在向他道歉，立即，马上！”
  莎拉曼德瞪起眼睛冷声喝道。
  她的身上陡然迸发一道威压。
  就连旁边的傅青海都感觉到了。
  这让他不禁对莎拉曼德刮目相看。
  “对……对不起。”
  巨大的压力下，这名旋鹰支派武士终于低下了头，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声道。
  傅青海转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你刚才说无上先知邀请了我？”
  傅青海随口换了个话题问道。
  仿佛刚才的小冲突没有发生。
  “是的，乌斯维方舟世界的先知议会的无上先知，艾德拉德·乌斯兰，也是我的父亲，你知道的。他在一次预言之中，看到了一场恐怖浩劫的开端，这关系到混沌势力在现实宇宙的扩张，这是宇宙里的所有智慧生灵都必须面对的共同问题，形势严峻。”
  莎拉曼德沉声说道。
  “啊，所以，原来如此……”
  傅青海马上反应了过来：
  “之前我还奇怪，尖啸漩涡范围如此之大，为什么你们能精确地预料到我将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出现，还提前在那里等着我……你父亲使用了预言能力，对吧？”
  “没错，就是如此。”
  莎拉曼德点了点头说道。
  “这边，青山，跟我进来。”
  莎拉曼德领着傅青海进入了一间灵骨密室，并用眼神示意其他灵族士兵留在外面守候。两人进入这间舱室面对面地盘膝坐下，莎拉曼德这才一脸严肃开口问道：
  “刚才我说我的父亲预言到了一场恐怖浩劫开端，你一定很奇怪，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要专门到这里来等你？因为，严格来说，这场预言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
  傅青海疑惑地问道。
  “是的。”
  莎拉曼德看着傅青海认真道：
  “原本我请我的父亲预言的是关于你的信息——依托我给你的那块灵骨护符，那枚护符其实共有两块，另外一块在我这里。但是他在预言里面却没有看到你，而是看到了西吉斯蒙德和伊泽凯尔·阿巴顿，他们在一艘战舰里决斗，最后黑色剑圣阵亡。”
  傅青海闻言略微愣了一下。
  这不就是第一次黑色远征的剧情吗？
  严格来说，第一次黑色远征的原著剧情，没有被轮回者影响过的原本剧情。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青山？”
  莎拉曼德目光深邃一字一句问道：
  “一个预言原本因你而起，但在这个预言之中却没出现关于你的任何画面。”
  “是啊，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傅青海也很疑惑地问道。
  “我的父亲，人们都说他是灵族之陨以后方舟灵族最强大的先知，在先知之道上走得最远的人，他对预言深有研究。”
  可能怕傅青海不知道，莎拉曼德首先介绍了一番老先知的履历和名声，为后续的说辞增添些说服力，然后才解释道：
  “我的父亲分析认为，出现这种情况就意味着……你原本应该出现在那里，出现在预言的画面里，但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本该出现在预言里的你，没有出现。”
  “咔嚓！”
  傅青海脑海中划过一道晴空霹雳！
  莎拉曼德的话让他瞬间醍醐灌顶。
  你原本应该出现在那里。
  你原本应该出现在那里……
  但却……没有出现！
  傅青海回忆起，自从铁浮屠战团被亚空间风暴封锁了以来，他在奸奇大魔以及其他奸奇恶魔口中听到过的邪恶诅咒：
  “我在灵魂之海深处观察着你。”
  “氤氲要你留在这里。”
  “万变之主要你留在这里。”
  “永远，永远不许离开。”
  傅青海一刹那明悟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的目光放空口中喃喃自语。
  对啊，高领主议会不知道阿巴顿带来的威胁，也不知道什么黑色远征——但是傅青海知道啊！就算他没办法调动其他帝国军队，他也定会亲自率领铁浮屠战团舰队前往卡迪亚之门，守在恐惧之眼门口，等着那个杀马特冲天辫出来然后将之暴揍一顿。
  因为傅青海是个轮回者。
  他知道后续的剧情是怎么发生的。
  奸奇魔军这一切的所作所为。
  就是为了不让傅青海出现在那里。
  不让他出现在本该出现地方。
  傅青海原本还挺莫名其妙，自己一个偏居帝国边疆一隅的普普通通阿斯塔特军阀，虽然取得了一些诸如“铁带之虎”之类的诨名，但是何德何能可以获得万变之主的关注与“青睐”，原来一切竟是因为自己在未来参与并干预了阿巴顿的第一次黑色远征。
  通过预言提前预判了傅青海的未来行动，然后不惜耗费力量掀起一场灵能风暴笼罩住了整个星区，之后还要不断派遣奸奇魔军入侵现实让他顾此失彼……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阻止傅青海出现在那个宿命之地。
  莎拉曼德说完这番话后就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傅青海的表情，看到他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神色，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明白了什么，青山？”
  “我明白了恶魔害怕什么。”
  傅青海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我明白了他们担心什么事情发生……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偏要让它发生！”
  “莎拉！”
  傅青海双手忽然扣住了莎拉曼德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急促认真说道：
  “马上带我前往恐惧之眼！”
  “没有问题，青山。”
  莎拉曼德脸蛋微微一红然后说道：
  “你的选择也在我父亲的预料之中。”
  ……
  “什么，你要跟那群灵族走？”
  萨洛扬·斯卡森大惊失色问道。
  “是的。”
  傅青海点点头严肃说道：
  “混沌即将冲出恐惧之眼，就是几百年前被我们赶进去的那帮叛徒们，他们已经摩拳擦掌整装待发，卡迪亚要塞世界目前只有黑色圣堂一个战团驻守，我必须去支援他们，否则他们绝无可能抵挡这波进攻。”
  后世恐惧之眼周围，驻扎着二十个阿斯塔特战团，组成所谓“阿斯塔特总督战团”集群；还有三支帝国海军星区联合舰队，组成所谓“堡垒舰群”；更有数不清的帝国卫队兵团以及机械神教部队，泰坦军团，骑士家族……构成了所谓的“大卡迪亚防区”。
  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混沌战帅阿巴顿在过去已经发起了整整十二次黑色远征，迟钝而腐朽的高领主议会终于意识到了有必要在卡迪亚之门周围囤积重兵把守，并且要为这个防区设立铸造世界提供装备、设立农业世界提供粮食、设立巢都世界提供人口……
  然而现在，整个要塞世界确实只有黑色圣堂一个阿斯塔特战团驻扎，此外还有一支卡迪亚星区舰队以及一个帝国卫队兵团，大名鼎鼎的模范兵团，卡迪安闪击军。
  “那群叛徒……怎么可能？”
  萨洛扬更是感到匪夷所思。
  随即他马上就反应过来：
  “那些异形告诉你的？”
  傅青海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怎么能相信他们？”
  萨洛扬脸都皱成了一团。
  又是穿戴恶魔盔甲，又是勾结艾达灵族……青山的异端程度简直超乎萨洛扬·斯卡森的想象。若非他一直都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外加自己打不过他……不是，外加自己很了解他，萨洛扬现在真想抽出霜狱斧直接就把青山当场处决就地正法。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傅青海给出了他的理由。
  萨洛扬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确实，如果非要两权相害取其轻，如果非要排个威胁程度排名，混沌星际战士所造成的威胁确实远远超过方舟灵族。这一点萨洛扬是认同的，但他还是难以接受。
  “你打算一个人前去支援？”
  萨洛扬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没错，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傅青海语气笃定冷酷说道。
  萨洛扬一脸纠结地建议道：
  “就算这件事确实是真的，就算那帮灵族没有骗你……你就不能等到我召集了我的战团舰队，整个太空野狼战团陪你一同前往恐惧之眼，不是胜算更大了吗？”
  “来不及了。”
  傅青海微微摇头说道：
  “现在时间非常紧迫，通过传统亚空间跳跃很难快速抵达卡迪亚之门，我必须乘坐灵族战舰走网道才能赶在战事爆发之前抵达那里，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萨洛扬，你要做的事情也不少。”
  傅青海拍了拍萨洛扬的肩膀。
  然后语重心长地逐一嘱咐道：
  “灵族的巡洋舰会一直护送虚空鲸直到离开尖啸漩涡范围，距离这里最近的帝国疆域是卡利西斯星区里的克罗诺斯扩区。回到帝国境内你要马上联系芬里斯和狼牙堡，让他们派人来接你。然后你还得把那艘武装商船找个安全地方留在卡利西斯星区。”
  一个为数不多的好消息就是：
  鲁斯之矛号的星语者还活着。
  太空野狼可以联系他的战团。
  “为什么不直接联系卡利西斯星区里的帝国海军舰队，他们离我们还更近……”
  萨洛扬话说一半自己也反应过来：
  “我们的身份……”
  “没错。”
  傅青海赞许地点点头：
  “你没办法向卡利西斯星区的帝国军队解释你的身份。要注意，萨洛扬，现在是第三十一个千年的第七百八十一年，你们是一支已经失踪了五百年的太空野狼连队，不久之前你们还和纳垢魔军大战一场。你觉得卡利西斯星区的审判庭会放过你们吗？”
  一艘迷失在亚空间里面五百多年的太空野狼打击巡洋舰忽然某天重现世间？
  圣锤修会必然展开一番调查。
  萨洛扬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
  傅青海紧接着提醒道：
  “太空野狼战团如何看待你们？”
  选择联系战团母星当然是最优解。
  但不代表这个办法就万无一失了。
  毕竟五百年过去了，当初认识萨洛扬·斯卡森的那些太空野狼战士，现在都不知道活着几个，这个问题也得考虑一下。
  “这个你就不需要担心了，青山。”
  萨洛扬勾起嘴角自信说道：
  “我不管现在谁是太空野狼战团的狼主，只要‘断手’比约恩还活着，就没有人敢说不认识我，也没有人敢说不接纳我。”
  “这也倒是。”
  傅青海心里一想也确实没有毛病。
  比约恩·断手，狼王起的绰号，战争后期因为伤势过重被塞进了无畏机甲，基因原体失踪后的第一任战团长，深受狼王信赖。他是最古老的星际战士，原著剧情里面他从30k时代一直活到42k时代。平时都在静滞力场里面沉睡，太空野狼每每遇到搞不定的事情或者拿不准的决策，就把这台无畏机甲唤醒出来出谋划策甚至亲自参战。老头也很喜欢给年轻的狼崽子们讲述当年所发生的故事，多少有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那个意思。
  以比约恩的威望。
  只要他还记得萨洛扬·斯卡森。
  就没有人敢说不认识他。
  “我呢我呢？”
  盲视急急忙忙插嘴问道。
  “你跟着萨洛扬一起去芬里斯。”
  傅青海看着盲视安排道：
  “不用担心，他们会保护好你的。”
  太空野狼对待凡人通常也很友善。
  毕竟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好吧……”
  盲视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
  “你的预言没有问题，盲视。”
  傅青海看着她认真说道：
  “等到这个剧情线大事件完全结束，我就正式吸纳你为我的社团成员。”
  “好的！”
  盲视闻言终于高兴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