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回 设擂台

  次日,了然回到祈福寺,只说是病了,也不与众僧侣谈佛道,主持便护送了然回到家庙里养病。
  那了然回了家庙中也不出禅房,时刻只记挂着和菩提做夫妻的事。
  一时又想不出与菩提见面的理由,由不得心情沉重,人也没了精神头。
  主持看了然大师病得严重,就从城里请了郎中瞧病,那郎中把了脉,心想:这大师怎么会肾虚亏?又不便明言,便开了些补肾壮阳药与了然吃了,那了然吃了药愈发思念起菩提。
  这日一早,因昨日吃了药夜里沉睡,今日精神不错,便与主持说道:“在庙里也呆了些日子了,今日想进城找几个友人论佛作诗,也不枉来京里一趟。”
  那主持也不以为意,便安排了车马并一个小沙弥跟着来到城里。
  进了城了然并不急着见友人,只说那日在郑太太府里将一样法器落在那里要取来。
  车来到郑太太府门前停下,门房下人进去通报了,就见郑太太与菩提两个遥遥的从里面迎了上来。
  几日不见,那菩提看上去越发精致,淡紫色的纱衣,系着同色的罗带,满头的青丝高高束起,轻盈地挽了个同心发髻,发髻上斜斜的插了一支描了金花的玉簪。更显得颈项曲长,玲珑剔透。再看她面上远山翠卧,蛾眉曼睩,韶颜稚齿、玉软花柔。好一个妙人儿怎不让人怜爱。
  了然一时忘情直勾勾地看着,郑芊芸看了然神情与往日不同,倒诧异起来,今日这了然大师怎得这般盯着人看。
  菩提明知其意,并不作出回应,只面无表情站在郑纤芸身边看郑芊芸与了然说话。
  了然一边搪塞着与郑芊芸说话,一边将眼看向菩提,心想:不过三五日工夫,菩提面上已脱去了青涩,我哪辈子修来的艳福,居然能得这样美人的青眼,要不是她主动投怀撩拨,怕这一世也无此福分。
  想到着,看菩提对自已浅浅一笑,便整个人都酥了,恨不能立时就与菩提兴云作浪。
  郑芊芸听了然大师说那日将法器落在菩提屋里,就忙让菩提带着了然去她房中找,菩提心中得意,两人三步并做两步就来到屋里。
  进了屋顾不得找法器,了然就要求欢,菩提不允,口中说道:“太太这会在外面等着,要求长久的法子,你今日午时去府外那间云天客栈等我。”
  了然答应着出了门,见到郑芊芸只说法器已找到,现趋魔铃已收入袖中。
  了然与郑芊芸等诸人告辞去找友人作诗论法,一心算计着午时去云天客栈与菩提见面。自此,两人便时常约了在城中各处客栈见面。
  这日,墨子桐带着亦朵和杨妈、绿君等人来苏姨娘看亦宁。
  墨子桐看亦宁那两个小黑眼珠子如墨漆出来一般,看着人就笑,便喜欢就抱了起来道:“这小人人越长越好看,小粉团似的,怎么不叫人喜爱,看着她便一点烦恼也没了。”
  杨妈笑道:“大小姐和二小姐哪个不是人见人爱,你看她两个笑得多好看。”
  墨子桐和苏姨娘看着两个女儿像花朵似的,便笑着说起两个孩子的日常,又有杨妈随身附和着,屋子里顿时欢声笑语。
  这里绿君跟着墨子桐来到苏姨娘院里,看墨子桐和苏姨娘说得高兴,就悄悄来找香叶说话。
  那时香叶正在自己屋里绣手帕子,绿君进来也没听到,绿君从后面拍了一下香叶肩膀,香叶回头一看是绿君,忙起身擦了一把眼泪边让坐边说道:“姐姐快坐,今日怎么有时间到我们院里?”
  绿君道:“太太和二小姐来看大小姐,这会子在堂屋里说话,我才过来找你的,你在绣什么?”
  说着伸过脖子去看,那香叶便将绣品伸在绿君脸前道:“我给英子绣块手帕子,后日是她祭日,她一直喜欢蔷薇花,上年绣的那个也该换了,这里还有那年秋天我们几个跟着主子们在园子蔷薇树下听太太吟的一首咏蔷薇的诗,我和英儿都喜欢,今年忽然想起来,就把它绣出来烧与她,也是我们姊妹们好了一场的情份。”
  绿君接过帕子来看,只见白色的帕子一角绣着一树蔷薇,帕子中间却是一首诗,诗名叫《咏蔷薇》,只见那诗中写道:秋来百花眠,轻雷万物闲。碧瓦蔷薇寒,寂寞风卷残。
  读完绿君也红了眼框,半晌低头不语,香叶看绿君难受,因想绿君难得来一趟,便将泪收住转了话题说道:“都怪我不好,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倒引得你难受,快别说这个了,咱们说点别的吧!说着将那帕子拿过来放在自己身边的针线篮子里,又往身后推了推。
  绿君知其意,便抬眼看着香叶道:“那我说个新鲜事与你听。太太说端午后要放一批到了岁数的丫头,府里和庄子上有好些人家都等着聘呢?”
  “你和我年纪都不大,反正也轮不上。再说了放出去配到庄子上,还不如在这里当差,横竖我哪里也不去,就守着姨娘和大小姐。”
  “你想得倒美,丫头大了放出去是定例,听说那个潭灵儿这次也要放出去,不知哪家人会娶她,想想她都够了。”
  “什么,她也要放出去配人,府里怎么会养着这样的祸害,英儿就是被她害死的,她反倒心安理得出去嫁人,怎么会有这样没天理的事。”
  “要说英儿死在她手里,是有些道理,但也不完全对,毕竟英儿是自杀,不是潭灵儿硬逼着她死的。”
  “我知道,她虽未直接杀死英儿,但若不是她始乱终弃,英儿怎么会绝望自杀。”
  “潭灵儿是利用了英儿,不过我还是认为英儿的死多半是她爹娘造成的。你想想看,英儿在那样家里长大,自小爹不喜娘不敢爱,所以英儿打小就觉得自卑且无依无靠,否则怎么会搭理潭灵儿那种人,这可不就是她爹娘把孩子一步不推到虎口了。”
  “这事经你一分析还真是。英儿来这里快一年了,从不想着回家去,有时侯苏姨娘特意给她一天半天的假,她也只是偷偷去外面转一圈就回来了。问起来总说家里没人,其实她是怕回家去挨打。有好几次发月例的日子,他爹早早就侯在院门口,稍迟些出去就又掐又打,撵着将例钱抢了就走,多一句话也没有,英儿胆又小,也不敢给别人说,生怕惹怒他爹又做出更可恶的事来。这样的爹认他作甚。”
  “这些年我跟着太太受益不少,太太总跟我们说:这人啊,活下去才是本事。出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学会逆天改命,命不好但运势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足够努力,一定会过上自已想过的生活。你听这话说得多好。所以遇到难事不要只想着退缩或死亡一条路,也许另辟蹊径,守得云开见月明也是有的,不见得总走背运。”
  香叶听了盯着绿君看了一会子道:“了不得,几日不见刮目相看,这是快成个人精了。哪里是侍候主子的丫头,分明就是个能登堂入室的学子啊!
  说完香叶又笑着说道:“不过,你说的不错,太太毕竟的太太,见识就是与一般人不同,逆天改命、另辟蹊径这样的话听上去就让人茅塞顿开。以后你常来这里和我说话,这些话象在我心里点了一盏灯,多听听自然有好处。真羡慕你不但有太太时时引导着,又有那么一个好爹爹疼你。我爹娘死得早,从小跟着叔叔婶婶,也没有享过一天爹疼娘爱的福。”
  绿君笑道:你别急,老天爷一定会送你一个疼你的公公和婆婆,让你把小时候的损失找补回来。对了,再加一个把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夫君。说完哈哈哈笑个不停。
  两个只顾着玩笑,并未发现门口不知何时悄悄站着两个人,听绿君说完,就听门外扑哧一声,回头一看却是春芽和栖凤阁的绿珠两个走了进来。
  原来春芽看栖凤阁里天天练舞,且那几个跳舞的女孩子比她大不了几岁,便心生羡慕,天天抽空跑到栖凤阁看人家练舞,偷学几个动作便回到院子里练,墨子桐发现春芽喜欢舞艺,便索性让她也跟着凤来学习舞技。
  春芽自到栖凤阁学习舞技以来,便与小舞姬绿珠亲厚,今日习练了半日,回了太太院里,听说太太领着几个丫头去了苏姨娘院里,还要在那里吃饭,便忙接了送碗筷的差事,领着绿珠就过来了。
  春芽和绿珠到了扶云阁将碗筷交代了,听婆子说绿君去了香叶屋里,就悄悄找了过来。
  在屋外听了一会子,听她两个说得有趣,春芽对着绿珠“嘘”了一声,绿珠会意,便站在墙边不出声,只听屋内两人说话。直到绿君说出那番话,春芽才忍不住笑出了声,方从门外进来。
  四个女孩子在屋里叽里呱啦了一阵子,绿君和香叶又嚷着让春芽和绿珠两人将学过的舞蹈挨个给她两个跳了一遍,又笑着模仿了几个动作,就听外面婆子喊香叶,前面姨娘让香叶快快前去侍侯老爷太太还有各位姨娘们吃饭。几个人忙出来往姨娘房里伺候。
  转眼过了清明,府里清理了一下,到了年龄放出去的丫头只有四个,该娶亲的男仆却有七八个,各家父母都到墨子桐处求娶中意的姑娘。
  一时僧多肉少无法分配,墨子桐倒做了难,答应哪家都不好。
  遂放下话,想娶媳妇可以,端午节后府里设擂台,谁赢谁才有资格娶媳妇,这样公平合理。擂台赛三项,一比试文采,二比试武功,三比试智慧。
  擂台赛是五月初九日在花园里戏台下举办的。当日大食后,穆管家就请端木华、墨子桐及诸位姨娘们观战评判。
  原本参加擂台赛的有八个人,谁知比赛前一天有一个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险些要了命去,当日比赛便参加不了,只得放弃,等明年有外放的丫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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